第58章 准备跟图恩王爆了
很远很远，又近在咫尺的地界。
一个纯白的空间。
时间在这里凝固，一切运动都仿佛被奇异的力量所干涉。破碎的光斑折射着每一条光线，指引着它们汇聚到一个地方。
世界的倒影里，雄伟神圣的灵能火炬无声燃烧着，通天彻地的光柱将一切染成最纯粹的白。
纯白的背景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倚靠着灵能火炬，在无人的空旷世界里显得孤独。
那对薄薄的眼睑在死寂中突然颤抖几下，在短暂的平静后，一点点打开。
露出一双宛若银制的瞳孔。
好像没有睡醒，女孩迷茫地打量着四周，呆呆地滞坐了好长时间，才从失神中清醒。
她想要晃晃脑袋，却发现从后脑到脖颈一块都已经被蔓延的荆棘缠绕包裹。只是轻轻的活动，就有针扎的刺痛传来，流淌的白色血液从没有头发的小小额骨两侧滑落，又很快蒸发成最纯粹的灵能。
链接更加深入了。
疼痛无法阻隔那份更深处的悸动，伊诺弥娅还是感受到，那股从灵性里上泛涌现的欣喜。
原本几近干涸的【悔恨】前所未有的活跃，这意味着那层屏蔽被突破了。
“哥哥回来了！”
泪水刚从眼角流出，就瞬间被沸腾的灵能环境同化。伊诺弥娅止不住想要哭泣的情绪，这是长久的守望以来最让她开心的一刻。
“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我最最最最厉害的哥哥，拯救世界与众生的大英雄。
我们快要到了是吗，哥哥，属于我们的应许之地。
……
无穷无尽的思念，还有无穷无尽的喜悦。
银制的瞳孔里，五重光环的转动仿佛加速了，连带着凝固的时间之河也一同流淌起来。
灵能之风从倒影的世界上泛，给这个虚幻的世界镀上更加光怪陆离的底色。
无数荆棘被鲜血染白，象征“牺牲”与“慈悲”的荆之冠冕收缩得更紧，更紧。不过，它此刻所给予女孩的那份痛苦，还不及期待的万一。
……
“咚——嗡——”
悠长的钟鸣响起，裹挟着象征新生之日的灵能，贯透整个图恩王国。
迎着初生骄阳，因赛克按时踏入礼拜厅，里面早早等待着的信徒们齐齐站起来，向他比划代表“赐福”的十字手势，强调着对“主”的信仰。
今天，就是大祭。
当然，还是另一个更重要的日子。
注定没有史册再能够记载的“终末之日”。
常规地回应着虔诚的信徒们，刚站上讲台的因赛克很突然地静立在原地。
……
台下等待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少有人能察觉的，有几道光影仿佛穿透了维度，从众人无法理解的视角照射进世界的夹缝。礼拜堂正中，已经蒙尘的主之塑像突然有了反应，无暇的，无限纯净的光从那具塑像里源源不断地流出，很快就要突破“隐秘”的遮掩。
但随着因赛克猛地将手里的权杖重重拄下，隐秘的力量瞬间占据了整个礼拜厅，神秘而内敛的氛围蔓延而出，让在座的众人都打了个寒战。
……
随着一声闷响，因赛克面无表情地将权杖靠在一边的讲桌旁。
“今日，主着重大祭，另有指引。礼拜仪式中止，我将在神像前侍立，倾听主之圣意。”
一旁的教士很快反应过来，趁着众人陷入茫然，赶忙组织将信徒们请出礼拜厅。
随着大门被最后离开的教士闭合，这里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
因赛克踱步至“主”的塑像前，抬着头观摩塑像的面庞，毫无敬畏的神色近乎“亵渎”。
他最先感知到倒影世界的活跃和震动。
“塞维尔……你终于回来了吗。”
“抓紧时间吧，烂摊子还存着不少呢。”
挥手将更多的“隐秘”用于遮掩“主”的异动，因赛克叹了口气，转身走入内厅。
“让林克过来找我。”
灵能传音通入门外教员的耳朵，他们对视一眼，火速向林克的住所赶去。
……
……
离开了街区的安苏攀上王都一座高耸的钟楼，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第四天的日出。
不出预料的，贴图太阳准时升起，与其一同漂浮在天幕背景板上的还有许多像素浮云。
今天的云格外的多，而且都由偏深色的像素快组成，又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大祭的主仪式要晚上才开始，准确来说是傍晚。教会需要白天的时间来完善这场临时筹备的超大型祭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和王族协商好关于掌权者的调动。
累积的周目记忆告诉安苏，情况不会就这么简单。
在这么多次的轮回里，有 90%以上的情况，安苏要面对的阻碍是同一个人。
自己的亲爹——图恩王。
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在大祭的进程里，整个王族都会成为仪式成功完成的阻碍。要想按着预定的方案拯救世界，就必须越过王族这个庞然大物。
至于为什么图恩王和王族会成为救世的阻碍？
安苏回忆起之前周目里，试图说服图恩王加入救世计划的失败经历。
不管自己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游说”、“威慑”，都没有一次真正说服过图恩王。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唯一给安苏留下的印象，就是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一遍一遍地告诉安苏：我不听。
尽管安苏已经用尽全力去证明“终末”的真实性，有几次他甚至已经策反了王族的大部分成员，但都没有能够动摇图恩王反对自己的决意。
“我是王。”
他用这种可笑的理由拒绝得救。
“父亲，我已经很努力在向你证明了，这个世界即将迈入终末，你却还是要赖死在那张王座上吗？”
“你是舍不得权力，还是放心不下我的选择？父亲，看清现实吧，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不是我们去做选择，而是终末在追赶我们。”
“您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跟我达成一致？我已经试错过无数次了父亲，只有跟随我的指引，图恩才能得救，众生才能面见一线生机。”
“父亲……”
“别说了。”
图恩王干枯的声音久久在安苏脑海里回响。
“我才是图恩的王，塞维尔。”
“我不在乎你最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但我知道，只要我作为图恩永恒王的一天，众生的命运还轮不到你的钦定。”
“你他妈——”
“塞维尔，你的傲慢还是一如既往。但我会明确地告诉你，只有王，只有我，才可以为图恩的子民作出选择。”
“能决定他们命运的人，还轮不到你。”
……
这算是，一开始就撕破脸皮了啊……
安苏无奈扶额。
虽然图恩王反对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但他唯独没有否认过“终末”的真实性。
图恩王一直都是知道某些真相的，或者说他知道的真相比安苏还要多。
虽然这一周目贯通了之前轮回的记忆，但也只有属于“安苏”这短短四天的记忆罢了。塞维尔过去十年所布置的东西，至今还是以很破碎的形式给安苏呈现着，比如和佐伊的见证还有告别。
这些记忆片段里，大部分的桥段还都留在了卡特莱特街区，所以实际上，关于某些细节，安苏所知道的绝对不如因赛克和图恩王这两个老东西。
所以啊老东西，你有什么计划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还不赶紧给我爆了！
哎……
不过，越过了【悔恨】，再加上可以秒杀星光的硬实力，自己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打通关的底气。
总之，先按部就班地走走看吧。
现在，要去哪里呢……
存档通关计划在第一步就卡关了。
安苏看着初生之日从地平线之下浮现，一点点往天幕上挪移，虽然只是一张贴图，但那轮鲜红的赤日还是投落着万千绚烂的光影，用光明将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激活，把阴影里的破碎尽数缝补。
即使是一张 cg，也是最高规格的cg。无论几次面见这轮赤日，代表着自然的无上伟力，都会令人感到震撼，心生敬畏。
现实世界的太阳，还会比它更加灿烂吗？
安苏不知道，但他要去追寻。
他从钟楼上起身。
“去找佐伊吧。”
然后一起去教会，去找因赛克。
从现任的教皇那，我能知道更多。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再见一次赫里伯恩，那个老小子虽然不像好人，但估计知道的也不少，能在这个时候找他对峙一番，真是最好不过了。
一步步来。
【不过……】
他悄悄皱起眉头，使劲晃了晃脑袋。
明明大脑已经不再是关键的思维器官了，但长久以来作为“人”的习惯还是很难改掉。
安苏有些惘然地抬起头，他感到几分莫名其妙的不自然，总感觉“自我”里掺杂进了异物，像是宿醉后酸胀的手骨关节，像是皮肤以下无法触碰到的瘙痒，像是生长在舌苔之下的水泡。
好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的周目里都没发生这种情况。”
他面无表情地按压着太阳穴，思索再三后还是先将异常抛之脑后，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站起身。
明明没有理由，脸却上很和谐的，很自然的——
露出悲悯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