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火
“和我走吧。”苏尔曼站了起来,他对苏天说道。
“那我哥哥怎么办…求求您带他一起走吧。”跪坐在地上的苏天向神甫祈求到。
苏桐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还有伤,在这一片废墟之中活不了多久的。
无数在帕伊提提废墟中生活的流浪儿都像他们一样,如同野草一般出生,野草一般成长,如同野草一般消散,无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的。
苏尔曼看着眼前的苏桐,他其实也不愿带着一个额外的累赘穿越数十公里的废墟与雨林。
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苏桐目前的情况对他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算了,帕伊提提也不差这一份口粮。
“如果他能跟上的话,就一起来吧。”苏尔曼对苏天和苏桐说道。
苏天的眼中露出惊喜之色,苏天赶忙爬起,从地上扶起了苏桐。
“快,快起来。”
苏桐依旧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半响才讷讷的说道:
“谢谢…谢谢你。”
探索废墟的途中充满了危险,四处是可能会坍塌的石板与裸露锋利的钢铁,蚊虫和病菌都试图要了你的命。
两人紧紧的跟在苏尔曼身后,一步也不愿离开。
三人走了数十分钟,在一处勉强可以遮住雨的屋顶下,苏桐站在苏天身后懦懦的问到:
“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
“叫我神甫就好了。”苏尔曼默默的在前面走着,他决定在探索完面前的这栋大楼后就提前回去。
苏天毕竟只是脆弱的凡人,全身上下都是湿件的他不能像苏尔曼一样无视周围的自然环境,自己出行又并没有带额外的食物,刚刚给苏天吃的那一小节能量棒,都已经不知道在口袋里放了多少年了。
自己早已摆脱了口腹之欲,但苏天和苏桐还是要吃东西的。
在仔细检查了这栋有二十三层高的废墟之后,苏尔曼失望的走下楼去。
“一无所获,算了,回去吧。”
整栋大楼除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诡异生物和被植物瓦解破碎的钢筋混凝土以外,什么都没有。
苏桐倒是猎了两只有猫这么大的,像是老鼠的生物,在兄弟俩小心翼翼喝干每一滴血后,苏桐将它包扎进了一片巨大的棕榈叶之中,随即挂在自己的身后。
离开了废墟,只要穿越眼前的雨林,就是帕伊提提的巢都城市。
太阳很快落下,天上稀稀落落的雨逐渐停了下来。
雨林的夜潮湿而又漆黑,苏尔曼那液压驱动的双腿有力的踏在积水的泥土上,苏天和苏桐紧紧牵着神甫的动力手臂,以免自己走失。
燃料珍贵,神甫没有点亮自己的灯。依靠自己双眼上的采集器,苏尔曼可以清晰的看见眼前的道路和远方的信标。
“今晚肯定是到不了帕伊提提了。”苏尔曼突然停下,他用发声器独有的声音说道:“你们休息一下吧。”
他解下自己红色的长袍铺在一旁,在一处岩石底下略微干燥的地面坐下。
苏尔曼示意二人在自己的长袍上休息一夜。
“谢…谢谢…”苏桐虚弱的回应道。
苏天几乎是拖着他躺到了神甫的旁边。
正如苏尔曼预料的那样,苏桐身上的伤口化脓了。
原先在行走时苏桐还能咬着牙跟上,在淋雨后他的身体彻底不行了。
“您能帮帮他吗,神甫大人,他在发烧,就快要不行了!”苏天对神甫说。
如果再不做处理的话,苏桐绝对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苏尔曼就坐在了苏桐身旁,他转过头来,细细的看了一眼苏桐。
背后的动力背包作响着,神甫的机械臂揭开了那已经有些粘在苏桐身上的湿纱布。
“我不敢保证这会有任何的效果,但这一定会很疼。”看着已经发脓溃烂的伤口,神甫这样对苏天说,苏桐点了点头。
苏尔曼点亮了机械臂上的焊枪,明亮的火焰从喷口奔出。神甫将它调整到了适合的热度,并将它对准了苏桐。
火焰灼烧在伤口上,原先已经恍惚的苏桐瞬间叫出了声,神甫的机械臂死死的压住了苏桐的肩膀。
苏天在一旁安抚着他的哥哥,苏桐的牙齿都快要咬出了血。
神甫见状,给苏桐的股静脉注射了一剂万机之神附魔过的肾上腺素。
‘虽然是给机仆用的,但是湿件的原理应当是一致的。’苏尔曼这样想到。
苏桐的表情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高浓度的肾上腺素涌进了大脑,暂时抑制住了疼痛。
“能量与物质的损耗应当在未来被偿还。”苏尔曼收起了火焰,这样的治疗并不会让苏桐真正的好起来,甚至会因为被烧伤的血肉导致伤口进一步恶化。
不过却能让他挺过今晚,等到明天抵达城市,会有人给苏桐治疗的。
“睡吧,睡吧,好好休息一下。”苏天安抚着身旁的苏桐,自己也睡着了过去。
他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而已。
鸟儿进入梦乡,丛林寂静了下来。
帕伊提提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夜晚过去了。
当苏天再次醒来时,苏桐已经在处理昨天捕获的两只动物。
还有些湿的柴火在燃烧下升起了缕缕灰烟,苏桐正在把剥了皮和内脏的动物放在碳上烤干。
“这些已经烤熟了,要尝尝吗?”苏桐看到苏天醒来,笑着给他看了一眼他手上一扇烤脆的肋骨。
他把一根骨头从整扇的肋骨下撕下,微微带着些焦色的肋骨上留下饱满的油脂。
他的神色看上去好了许多,虽然脸上依旧缺了些血色,但比昨天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多了。
苏尔曼再一旁整理这次出门的收获,机仆从一件件电子元件中挑出有修复价值的部件。
神甫本人在一旁焚烧圣香,口中默默鸣唱着机械圣词,他正思考着下次探索将要前往的区域。
柴火在火焰的燃烧下开裂,脂肪滴落在火中爆开。
阳光穿过帕伊提提那浓密的丛林,一丝丝光芒驱散了清晨的浓雾,指明了那条有些泥泞却又清晰可见的道路。
走吧,这是最后一段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