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汉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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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计议除奸

在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后,夏元起身徘徊走动几步,遂转过身面对众人道:“此计便从太子丹身上着手。

我有耳闻,大王走保辽东时,代王赵嘉曾遗书于大王,言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诚杀丹献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

当时是,大王确动了杀太子而自保的心思,可因我等勤王救驾,使大王摆脱秦军追杀,故而此事便不了了之。

前几日听守城士卒言,太子老师太傅鞠武曾入城面见大王求援,可大王因惧怕秦军,对此事避而不谈。

故而可知,太子已到山群水尽之地,且太子为刺秦元凶,秦人不杀太子决不罢休。

我意不如将计就计,催动大王下旨诛杀太子,尔后我等高悬太子仁慈孝义,精忠报国之名,便说因太子与将渠不和,乃为朝中奸臣所惧,离间君王父子之情,鼓动大王憾杀太子,此言一出,必天下侧目,人心躁动,我等便可以奸臣蒙蔽君王,隔离内外,祸弄朝纲为由,起兵诛贼!

如此师出有名,人心归附,岂能不成?

届时再以大王名义下罪己诏,言明自知失德为国人唾弃,已无颜再沾染大位,顺天意民心,举城而投!

如此我等起事有义,投秦亦为君王之意,不敢擅自违背,故随大王之令而投秦,必身后无忧!”

夏元说罢,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显然众人被夏元的计划惊呆了!

过了一会最先反应过来的郭仁不由开口道:“计策虽好,可有一处纰漏。”

“哦?是何纰漏?”

此刻众人齐齐望向郭仁,想知道还有什么纰漏是他们没发现的。

郭仁也不卖弄,直接解释道:“两处,一处,现在大王在襄平稳坐,无惧秦军,纵是不想救太子,但也不至于杀太子吧。

我等拿什么来说服大王杀太子?

第二个,将渠没有参与此事,我等说将渠所为,世人可信?”

郭仁说罢,田成忽然一笑,替夏元解释道:“没有纰漏,你说的两处很好解决,大王杀不杀太子在我等而不在大王。”

“你是说矫诏?”

“不不不!”被打断言语的田成听闻郭仁之说,立刻摇头道:“何必用矫诏这等下策。

虽说夏司马今日躲过了燕王的谋划,可出城接替秦家一事,却没能推脱掉,明日必然要出城的。

所以这便是我等的机会,今夜遣人与曹京约定好,在明日夏司马出城时,使曹京说动秦客带兵掩护夏司马所部。

一旦曹秦两家动兵,秦军必然有所应对,届时在秦家与秦军纠缠时,曹京可趁机撤退,与夏司马合兵一处退回营垒,坐视秦家战败。

燕王现在无非凭借的就是卫军与秦家罢了,只要秦家实力大损,燕王必定惶恐不安。

届时夏司马再故意做出抵挡不住秦军攻势的样子,向燕王要援,燕王必定震恐!

届时我等配合夏司马,就说挡不住秦军进攻,多则半月少则十天,襄平必破。

其燕王必然身心俱丧,不用我等出言,便会自己先戮太子已求和。如此何来纰漏之说?

且说第二,将渠一事也是如此,在我等而不在将渠!

只要起义事成,百官皆为我等所虏杀,知情者就我等数人而已,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还不由我等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话传的多了,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说他将渠是国贼,他就是国贼,说他燕王是自己要投秦的,那就是他燕王自己要投秦的。

难道世人敢跑去咸阳问我等的真实情况吗?

对秦国来说,是燕王自己投降对世人的影响大,还是受属下叛变而不得不投秦的影响大?

所以秦人为了影响天下人心,不仅不会戳穿我等所为,反而会极力配合我等,将假事真做!”

田成说罢,众人皆认同称善,而后苏涧趁机出言道:“既然计策已定,且不知何时起事?”

苏涧的话问到了关键,所有人齐齐看向倡议此事的田成,且看田成还有何计划?

闻苏涧言,田成沉思不久便道:“此事易耳,太子身死之日,便是我等起义之时!”

“何人来联络秦军?”

“此事由苏兄负责如何?”

“可!”

“那便外松内紧,做好起事的准备,等太子身亡,我等便立刻起事,打昏君一个措手不及!”

“善!”

之后众人又商讨了一阵起事时的细节问题,待计划完备的差不多时,众人一番发誓后各行退去。

回到前堂时,见来赴宴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唯有秦布、鹿松二人依旧醉酒而睡。

见无有疏漏,夏元便在一众家兵的护卫下回到府中,刚一回府,夏元便挥退众人,径直朝母亲房间走去。

来到夏母住所,见曹氏正在逗弄两只幼虎玩,夏元因曹氏早已知晓的缘故,不做遮掩,直接开门见山道:

“阿母,大事已成,恳请阿母给嫡舅写封信,说动嫡舅助我。”

听闻夏元之言,曹氏随手将手中逗弄幼虎的鹖尾扔在一旁,表情慎重看着夏元道:“确定了?”

“确定了!”

听到夏元亲口承认,曹氏一时害怕恐惧担心紧张,这种情绪齐俱胸腔,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唉!”

过了许久,曹氏叹作一声,至此地步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走至帷幄之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折身返回,当着夏元的面将一卷简牍递到夏元手中,轻轻道:“且去吧。”

“阿母?”

“去吧,凶危之际不可留恋家人,当铁石心肠,放手一搏,成则母欣,败则母焚,如此而已。”

“孩儿告退!”夏元重重叩首三拜,强忍着泪水,折身返回。

直到夏元走至院外,打开简牍,借着屋檐下的灯火从头到尾阅毕,险些哭出声来。

原来此简牍不是曹氏说服兄长曹京的书信,而是曹京不知何时给曹氏往来的回信。

信中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告诉曹氏他已经做好准备,若曹氏执意如此,身为兄长绝不负阿妹所托,且叫夏元随时可持此信来找他。

很显然,曹氏并未闲着,忧子心切的她早在暗中就悄悄替夏元疏通一切,说服了曹京。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曹氏能说服兄长曹京担负着全家俱灭的危险,答应帮助夏元,这其中的艰辛挫折可想而知。

兄妹二人说不定为此事险些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可这些曹氏为防夏元担忧自责,从来不在夏元跟前说起。

若不是今夜夏元面见曹氏说起此事,恐怕夏元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此事,所谓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

“夏雅!”

“在!”

收敛一番心神的夏元看着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夏雅,将手中简牍递到夏雅怀中,郑重其事道:

“持此简连夜出城找我嫡舅,将今日所谋告知嫡舅,为明日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