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势汹汹
双方在雪白的旷野中一逃一追，冲突随即一触即发！
黑脸汉子在发现夏元不上当后，随即露出真实面目，一面遣人加速绕路意图包围夏元等人，一边拈弓搭箭朝夏元等人急速靠近。
夏元在急速奔驰的马车中回头望向身后一众蓑笠骑士，见蓑笠骑士已经接近自己等人百步之际，不由暗骂一声：
“果然就知是祸非福，竟还敢诓骗于我，真竖子耳。
王代！”
“在！”
“弓马如何？”
王代勒缰奔驰中头也不回道：“百步之内十射四中，七十步之内十射六中，五十步之内十射八中。”
“不如我矣！”夏元一边驾车，一边对王代大喊道：“弓给我，我来射，你驾车。”
“唯！”王代话音未落，纵身一跃，如猿猴挂树，从马背一跃而起跳至夏元车上。
随即王代将手中弓箭递与夏元，从夏元手中接过缰绳，控制马车方向平稳。
夏元接过王代递来的弓箭，转身单膝跪地，拈弓搭箭瞄准已入八十步左右的蓑笠骑士。
“呼！呼！呼！”这是夏元第一次用弓箭瞄准同类，令他有些心跳加速，不得不深呼吸缓解压力。
以往十多年的苦练箭术让夏元四肢百骸早已形成对弓箭的肌肉记忆，八十步的距离不敢说百发百中，但也十发九中。
夏元的直觉告诉他这一箭绝对能射中，但临到最后关头，夏元却有种不敢射的冲动。
夏元当然不是银枪蜡头的胆怯人物，他明白这不过是他后世道德观念在作祟罢了。
必须克服第一次杀人的不适应，才能活下来。
夏元一遍一遍在心中暗示催眠自己，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无关紧要的东西，当前应以保命为紧。
驾车的王代许是半天感受不到夏元有所动作，回首见敌人已经接近七十步之距，逐急躁道：“家主可是第一次杀人不适？不若换我来吧。”
“不！”夏元斩钉截铁一口回绝王代的提议，反问王代道：“你第一次杀人，心中在想什么？”
王代很想回答自己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可他明白现在不是该说实话的时机，便话到嘴边改口道：“只当他是一只欲来食我的狼。”
“明白了！”夏元看着敌人越来越来清晰的面孔，在那骑士狰狞的脸上夏元仿佛看到一只嗜血好杀的野狼，正对着自己脖颈跃跃欲试。
“去！”一声暴喝，夏元克服心中观念，拉弓撒放一气呵成，箭矢去如闪电，劲风如暴雨，势过如流星落地！
只听“嗖”的一声，如游龙一般的箭矢正中敌人左边一骑。
“扑通”一声，正在飞奔的蓑笠骑士当即坠落下马！
“彩！”见夏元一箭命中，王代不由大声贺彩。
原本紧追不舍的敌骑士，在看到己方一人被夏元一箭射中后，齐齐大吃一惊，各自呼喊示警，队形逐渐分散。
“散开散开，当心暗箭伤人！”
带头的黑脸汉子躬身防备的当下，趁机扫视一眼落马的下属，见其喉部插着一支微微颤动的羽箭，怕是活不成了，便放弃派人救治的打算。
十余骑去一人后只剩九人，身为带头的黑脸汉子不敢再冒险近身，改变策略下令道：
“那夏元箭术了得，怕是个射雕手，大家散开些，用弓箭射他们。”
尽管七十步的距离，在颠簸的马背上弓箭的准头并不确凿，但此时他们也没得选择。
毕竟谁能想到他们的目标竟会是个射雕手，导致他们之前的计划不得不改动。
夏元一箭见效后，敌骑立即改变队形给予还击，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甚至还有一两支箭飞来钉在夏元的车栏上。
“啪！啪！”
看着木屑横飞，颤动刺穿木制栏杆的敌箭，夏元脸色一沉，当即起手拉弦，对着离自己最近的敌骑，施展一箭。
“嗖！”箭去敌落！
扑通一声又一骑落马！
“两个！”夏元反手掏箭，心中默默数着杀敌数量，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啊！”的惨叫！
又听啪嗒一声重物落地声同时响起。
这前后间隔不过须臾的声音，令夏元心中顿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遍布全身。
夏元随即转头望去，只见自己之前赠与火炉的那个年轻门客此时已经胸面朝下，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背心处的羽箭和身下渗透积雪的缕缕血迹，无不说明，刚刚还与夏元交谈的门客已经死了。
不知怎么的，原本之前杀敌还要克服心理障碍的夏元，此刻看到自己人的死亡，并没有恐惧或不适，只有深深的愤怒与惋惜。
他记得这名年轻门客的名字叫做“榛栗”，一种在燕国很常见的坚果之名。
榛栗家中除年迈老母，只余他一人，榛栗来夏家做门客是为多些收入好奉养家中老母，如此孝子，如今却这般轻易的没了。
夏元收回视线，目光冰冷的注视已经步入五十步距离的敌骑，心中的燃燃怒火，促使他必须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浇灭他心中熊熊烈火。
心中怒火中烧的夏元抬手一箭，只听“嗖！”的一声，箭矢游鱼般飞去，又一敌骑落马！
“三个！”
“绕过去，从两翼射他的门下，困死他！”
带头的黑脸骑士，见夏元不到一会已经连射己方三人，心中发苦忌惮夏元箭术，又一次下令改变战斗计划。
如狼吼般的呼啸北风中，剩余的七名骑士也都学乖了，籍夏元马车两侧视野盲区，绕射马车附近的剩余两名门客。
观察到敌骑变化的夏元冷哼一声，暗道，想要困毙于我，想的倒不错，但我岂能如尔等所愿：
“王代，向西撤，退入树林，将他们引入树林……呃～”
夏元说话间忽觉肩胛骨部位传来一阵剧痛，身体猛然一颤，犹如掉入冰窟一般，浑身上下突然冰冷发抖。
糟糕！中箭了！
这是夏元身体突然不适后随即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呃～”夏元强忍着左肩传来的阵阵剧痛，余光一撇，果然不出所料，一支长约两尺左右的褐色羽箭正颤抖的插在自己左肩膀上。
深入肌肤的箭簇破肉穿脂，随着夏元微动在胫骨血肉间抽搐搅动，霎时疼的夏元冷汗直流。
“嘁嘶！”
夏元咬牙倒吸一口凉气，右手抓住箭身，面目狰狞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刚刚还在随夏元呼吸起伏的箭矢被夏元应声折断。
随手抛掉已经沾染血迹的箭杆，夏元左肩只余寸许长的箭簇前段遗留夏元体内。
“呼！”箭身折断后夏元明显感觉轻松许多，虽然还有阵阵抽搐的疼痛，但比之刚才已经缓解许多，起码左臂能够抬动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也不过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待驾车的王代反应回神时，夏元已经脸色苍白的撕破衣裙包扎伤口。
“家主……”
“我无事，安心驾车！”包扎完伤口的夏元抢先打断王代的担忧问话，眼神坚定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王代几番欲言又止，想说自己替换夏元对敌，可在夏元凌厉的眼眸中败下阵来，最终转头安心驾车，不再言语。
“夏元中箭了，夏元中箭了！”
“二三子，杀夏元者赏十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