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灵魂深处的隐患？

元辰对天启者并不陌生。不只是因为元辰了解原有的游戏背景故事，更是因为元辰在第一次灵魂出窍前往裴洛尔岛的时候与卡尔玛有过灵体的交流。

在这种情况下，在进入到长存之间的第一时间，元辰便将目光望向了最上方的卡尔玛。

坐在莲台上，这一时代的卡尔玛给人的感觉年龄并不是很大，应该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皮肤呈现前世藏地高原人特有的红褐色。

这也和这一世代卡尔玛的出身有关……在上一任卡尔玛死后，因为死亡来临的过于突然，再加上诸多大师的横死，所以卡尔玛并没有依照原有的计划进行转生，而是在预先设定的区域内进行转生，并进入到了一个名为“达尔哈”的少女的体内。

那时的长存之殿的人并不知晓达尔哈，他们在前往了上任卡尔玛预先确定好的高地山村寻找尊者的转世灵童结果并没有找到。

还是在他们离开那高山村落的时候达尔哈跑了出来，告诉了这些长存之殿的贤者自己脑海中经常出现无数人影，无数声音，无数过去与未来的片段，这才让长存之殿的贤者们确定了达尔哈便是这一时代的卡尔玛。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时代的卡尔玛从小便带有明显的高海拔地区人的红褐色皮肤。这颜色虽然并不明亮，但是达尔哈皮肤的光泽依旧细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披着一层薄薄的丝绸。

盘腿坐在莲台之上，身上披着传统的艾欧尼亚法袍，一头短发只是简单的打理，虽然并没有多么的用心，但却透露出一种利落与成熟的干练美感。

身后漂浮着宛若玉石般的威仪徽章，而威仪徽章上方便是元辰无比熟悉的翠玉双龙。那翠玉双龙虽然看起来是物质的形态，但却是纯粹的能量产物。

伴随着其本身缓慢的旋转，元辰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卡尔玛与周遭整个领域连接在了一起。在能量层面，她几乎与艾欧尼亚本身毫无区别，甚至说就是一体的。

在万灵回馈给元辰的感知中，眼前的卡尔玛肉身的年龄至多也就是二十出头。但任谁也无法真的将眼前的女子当成是一个对俗世一无所知的姑娘。那份传承自近乎万年之前初代瓦斯塔亚霞瑞天启者的记忆与智慧注定了卡尔玛阅历与智慧的渊博。

元辰在观察着卡尔玛。同样的，卡尔玛也在观察着元辰。

对于这个少年，卡尔玛的内心要说没有丝毫的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以及，虽然二人有过灵体意识的交流，但是本质上，二人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对方。而现在，看到了元辰的体态，即便是卡尔玛的内心有所准备，但目光中依旧忍不住的流露出些许惊讶。

“不得不说，你的成长……着实超乎我的预料。”

望向元辰，卡尔玛并没有摆着什么架子，而是轻柔而温和的说道：“虽然木什已经跟我说了他的担忧，但当真的看到你时，我才理解，木什为什么会这样认真的提及。”

听到了卡尔玛的话语，元辰也是稍稍一愣，随后在卡尔玛右手下方代表着牵星学派的木椅上看到了木什的身影。

和其他端正肃穆的学者，贤者，大师们有所不同。木什虽然也是坐在那里显得十分沉着，但是在与元辰对视的时候眼眸中明显闪着无奈的光。

但……木什又在担忧我的什么？是有哪里不对吗？

元辰有些不解，也没有怕生——早在来之前元辰便已经通过木什知晓了，自己与卡尔玛都是天启者，在名义上是相互平等的。只不过相较于卡尔玛用近万年时光塑造的权威，元辰现如今还远远不如。

但即便如此，元辰也不打算浪费这些权利——真理与愚昧是相互伴生的。通过天启者，先知，预言家的身份，元辰可以通过这些权利更好的保护这片养育了自己的土地。

而不是放任这片土地如同原有的命运一般，遭受诸多苦难，不得解脱。

想着，元辰便干脆地说道：“是在担忧什么？”

“在担忧你的灵魂与你的肉体。”

卡尔玛并没有因为元辰的这种干脆而感到不满。或者说，她能够通过艾欧尼亚之灵感受到元辰的部分意志——在艾欧尼亚，人的精神会直接投射到精神领域中，而精神领域也会影响到艾欧尼亚的物质领域。

这也是为什么艾欧尼亚人崇尚和平的关键因素。同样的，作为艾欧尼亚之灵的代行者，卡尔玛也可以通过人在精神领域的投影感知到他人的一些思绪。

虽然这些思绪投影的轮廓并不清晰，但也足够卡尔玛去确定一个人的事业是在为了践行内心的正义，还是在为了释放内心的私欲。

而在元辰的精神投影中，卡尔玛并没有感受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思绪。

唯一让卡尔玛感到疑惑的，就是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元辰的精神投影虽然也有一些敬重，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这令卡尔玛有些不解，也让达尔哈感到有些好奇。

不过达尔哈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依旧是满脸的端正与肃穆。倾听着脑海中历代卡尔玛的指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在这之前，你与普雷希典的绸舞大师辛妮娅曾有过一面之缘。而即便是在整个艾欧尼亚，单论对于“和谐”的感知，辛妮娅大师也是排名前列的翘楚。据我所知，她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深层次的不和谐，这令我有些疑惑。”

“而现在在我看到你的过程中，疑惑解除了。”

卡尔玛平和的说着。而听着卡尔玛的话语，在场诸多贤者亦是将诸多目光望向了元辰。这其中，有好奇，有平静，隐约之间，还有一些不满与排斥？

感受到这些情绪，元辰并没有声张，而是将这些不满与排斥的眼眸一一记在心里。问道：

“请问尊者，疑惑在何处？又为什么解除了？”

发自内心的询问，对于辛妮娅之前在自己身上感受得到的不和谐元辰也一度忧心，现在卡尔玛能指明出来，简直再好不过。

“你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嗯？”

感受到了元辰的疑惑，卡尔玛也是伸出了手掌。片刻后，一黑一白两道灵体在卡尔玛的掌心浮现，说道：

“灵魂与肉体是密不可分的，灵魂想要长存于现世不受到精神领域的干扰，便需要肉体承载。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灵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生物”。”

“但是同样的，灵魂与肉体也都是独立的。灵魂与肉体磨合的深切，便越能展示出原有的天赋以及与自然万灵的感知。但是同样的，如果灵魂天生便存在着一些特殊的异样，那么伴随着肉体与灵魂的和谐，肉体本身也会受到灵魂的影响，呈现出位于灵魂之上的异样。”

话语间，卡尔玛掌心的黑白二灵融成一团，变成了一个灰色的人形灵体。而后，那灰色的人体中白色开始扩散，甚至超出了黑色的灰色的轮廓。

“你的灵魂过于成熟，无论是思想还是举止，都维系着壮年的形态。如果是寻常人，会因为这种灵魂的成熟与肉体的脆弱而陷入到迷惘中。伴随着灵与肉的裂隙越来越大，最终可能导致肉体崩裂，成为游离于自然领域的灵。”

“但你不同。你在灵魂成熟，肉体孱弱的过程中，灵魂却与肉体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均衡与和谐。这种和谐让你的肉体免除了无法承载这份灵魂的厄运。但是同样的，为了能够更好的与你的灵魂相契合，你的肉体也便开始了加速的生长。”

话语间，卡尔玛掌心的灵体中黑色的成分开始了迅速的扩散，直到与白色的灵体重新融合成一个完整的灰色。

“这就是只有八岁的你，却能够成长到这种地步的原因。”

听到了卡尔玛的讲述，元辰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要不说卡尔玛在艾欧尼亚还有一个名为“圣师”的名号呢？木什用了八年的时间都没有发现，辛妮娅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事情，卡尔玛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的了解了问题的郁结在哪里，并用最为简短朴素的方式说了出来使人理解。

这种简洁，可比那种不懂装懂故弄玄虚满嘴名词的“讲师”要好多了。

而听到了元辰只有八岁，一时间，长存之间内的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望向在这段时间又涨了两公分，身高已经顶到了一米五五的元辰，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你管这叫八岁啊？！

感受着周遭众人的惊讶，一旁的木什也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抽两口旱烟。但是刚举起手就想起来这里是长存之殿不是自己的老家，索性也便放下了旱烟杆子，转而摸了摸胡子说道：

“在从葳外出发前往普雷希典之前，辰的身高是4.5尺（一米五）。而现在，只是短短几日，辰的身高便已经来到了4.65尺（一米五五）。想必再过两年，辰应当就会成为一名七尺男儿了。”

说着，顿了顿，木什也是感叹道：“我也曾疑惑于辰的成长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现在听到了尊者的讲述，想来，便和我猜测的一样……”

听到了木什的这句话，长存之间也是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中。

大师名义上平等，但艾欧尼亚传承了上万年，在尊师重道的前提下，亦是发展出了浓厚的权威主义。

这权威主义以卡尔玛为最高点向下延伸，就像是长存之殿的座次，能够位居前列的无不是整个艾欧尼亚名声响彻一方的大型教派的首脑以及负责侍奉卡尔玛的诸多贤者，长老，预言学派。

在这种情况下，寻常人或许不知道关于上一任卡尔玛尊者突兀故去的原因以及关于剧变时代，新天启者的讯息，但是在场的众人还不知道吗？

别的不说，光是卡尔玛尊者所说的“成熟的灵魂”，便注定了眼前这个“孩子”的不凡。

要么，是得到了天启的天启者。要么，就是某个隐世不出的转生者。而无论是哪个，在艾欧尼亚的传统中都是智慧与权威的代名词。

一时间，无论是欣赏，善意，好奇，还是那些零星的审视与恶意都消失不见。

以区域行省的方式放养执政，比起国家的概念更专注于个人的修行与对自然的感知。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便是得到了关于危机的预言，艾欧尼亚人也会本能的以保守主义的思维来进行思考。

反正元辰又不在他们所在的传承区域，即便是有所疑虑，也犯不着去冒险招惹一位疑似转生者，乃至天启者，最次也是超级天才的家伙。

“不过，在这之中，存在着一个隐患。”

看了一眼面前的元辰，卡尔玛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你的灵魂是成熟的，你的身体是稚嫩的。而为了能够达到完美的和谐，你的肉体会不断的加速自身的生长。这除去了需要更多的能量之外，也会让你的身体提前进入到你灵魂的状态。”

“灵魂的状态？”

闻言，元辰稍稍一愣，眉宇间随之流露出一抹怪异的问道：“是指……”

“加速衰老。”

卡尔玛解释道：“现在是加速成长，但是在成长完毕后，如果你的灵魂维系着故去的那一刻，那么你的身体也会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到故去之前的年龄。”

卡尔玛的担心不是没理由的。因为无论是转生者还是天启者，一旦灵魂出现异样身体开始加速生长，那么当事人很快便会因为灵魂的过度成熟而导致身体的生理年龄加速到生前的状态。

一个大师如果养生有道，活个二百年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大师之所以能够活那么久，是因为身体也和精神一样通过修行得到了淬炼。

但转生者的身体是稚嫩的，即便是不会走弯路，也不可能在几年的时间内拥有前世二百余年的实际修为。

在这种情况下，生理年龄达到了二百岁，最终的结果就是身体无法跟上生理的供给，精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