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的本能
“这是什么？”
庇护所内，王煜看着遍地的泥巴块，目光有些诡异的看向黄晓丽。
他还真没想到……
钱医生这位妻子，居然如此的童趣。
“喂喂喂，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
黄晓丽没好气的瞪了王煜一眼，将手中本子在王煜眼前晃了晃：“这是砖，泥砖，90年代以前的华国，很多房子都是用这种土胚泥砖盖的。”
砖？
王煜微微一愣，看着地面上一个个泥砖块，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砖是什么，他自然很清楚，在电视上也看到过制造砖的过程。
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只用泥土也可以制作砖头。
“我不像你们，能这么快适应外面的世界，在杀丧尸这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
黄晓丽道：“但也不能总是待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啊，所以这两天我将那份末日文档中感觉能用上的东西，都用本子抄了下来。”
“这些泥砖，就是我在末日文档上看到的。”
“我准备先将这些泥砖进行晾晒定型，再码起来，让那位姓张的小弟来帮忙焙烧。”
“不过，我以前也没有接触过泥砖，最后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王煜闻言，转头看向黄晓丽：“为什么不能吃了睡，睡了吃？”
“啊？”
“居民不就是在某一个地方自由生活，享有权利与承担义务，并可以通过劳动换取酬劳的人吗？”
王煜顿了一下，继续道：“在这里除了耕种是必须承担的义务外，并没有其他的义务，你拥有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的权利，为何一定要在杀丧尸方面帮上忙呢？”
黄晓丽一愣，随即目光诡异的看着王煜。
半响后，黄晓丽突然一笑：“难怪我家那口子这么喜欢你呢。”
她看的出来，王煜并不是暗讽自己，而是他真的这么认为。
“居民这么解释确实没错，但……”
“居民是活着的人，不是只会执行命令、固定去进行某种行为的程序。”
“让自己的家庭变得更美好、保护自己的家庭不受破坏，这种想法是出自于人的本能，而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义务。”
人的本能？
王煜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陷入到沉思当中。
说实话……
一直以来，王煜都认为看明白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与其沟通一下即可。
而有了系统以后，甚至连沟通都不需要。
可刚刚所遇到的那对母女，却让他再次感到迷茫。
如果是钱医生、火娃、或者黄晓丽，做出和那女儿一样的选择，王煜都不会太过于意外。
因为钱佑夫妻在系统判定中，品格都是灰，火娃则是浅灰，跟自己有差别。
但那女儿却跟自己一样，品格都被判定为深灰。
最重要的是……
从见到她开始，她做的一切选择都与自己预估的一模一样，唯独最后的结局做出了改变。
“让自己的家庭变得更美好、保护自己的家庭不受破坏，这种想法是出自于人的本能。”
王煜重复了一遍黄晓丽刚刚所说的话。
是因为这个‘本能’吗？
果然还是……
理解不能。
就像是跟钱医生一起去救他妻子时一样，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与行为。
这次的失误，并不致命。
但以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需要更多的去考虑人的本能，以免对方做出超出意料的行为。
可是……
不理解的东西，该如何考虑？
“他怎么了？”
钱佑的声音从黄晓丽身后传来。
“不知道，他把姓张的小弟扶下来后，跟我说了一会话，就突然呆住了。”
黄晓丽一边说一边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她眼角微微一动：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有些不当人了啊？”
虽然先前就已经见识过自己老公的变化，但当看到钱佑扛着两根路灯杆，一脸轻松的站在自己身后，黄晓丽还是有种自己好像在做梦的感觉。
“嗯，我也有点这种感觉，不过那种训练一直持续下去，以后你大概也能做到。”
钱佑说罢，将肩膀上带有太阳能板的那一段路灯杆放下：“你手比较巧，你看看能不能把太阳能板拆下来，接个插排什么的，以后有电的话，我们也能方便不少。”
“相比太阳能板……”
黄晓丽眼角微微一动，看向钱佑身后：“你是不是应该先跟我介绍一下，那两位是什么情况啊？”
“王煜没跟你说吗？”
钱佑闻言一愣，随即看向身后正在观察庇护所的李叶叶，还有躺在地上的李叶叶母亲，继续道：“我们刚刚出去的时候，看到她们母女俩被丧尸追杀，就顺便救回来了。”
顺便救回来了……
黄晓丽眼角微微一动，抛开少女不说，单从地上那位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母亲，就能够看得出来，救人过程绝对没有自己老公说的这么简单。
那位母亲身上的伤口明显是咬伤，而在眼下这种时期，造成这种咬伤的东西是什么，显而易见。
不过，如果那位母亲会变成丧尸的话，王煜与阿佑根本不可能将她们带下来。
和张连玉一样的觉醒者吗？
摇了摇头，黄晓丽无视了自己老公，转而从那堆物资中拿出一个盆和一些洗好的碎布，向着地上的母亲走去。
有女人。
另一边，李叶叶也在看着黄晓丽。
能够在这里看到女性，这让她心中的警觉不由少了几分。
虽说……
通过先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那个会喷火的家伙外，其余两个男性不像是什么好色之徒，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叶叶一直都很厌恶自己妈妈的天真，虽然她没有想过去纠正自己母亲的性格，可也不想变的和自己妈妈一样，所以哪怕这些人救了自己，该有的警惕也绝对不能少。
何况，还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当中。
“丫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药物，但还是先给你妈妈先包扎一下比较好。”
黄晓丽说罢，将盆递给李叶叶，看着一脸警惕的李叶叶笑道：“不要紧张，虽然精神有些问题，但他们并不是什么坏人，你去那边的泉眼接些水过来，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庇护所。”
精神有些问题？
李叶叶眼角微微一动，转头看向躺在泉眼边的张连玉，又看了看蹲在那堆泥巴旁的王煜，终于明白……这两人为何会穿着病号服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被这几人所救的地方，旁边就是北原市最大的精神病院。
那……
李叶叶转头看向接近自己母亲的黄晓丽，眼中警惕暴增。
眼前这位会不会也是那病院走出的患者啊？
“放心吧，我不是患者，他们其实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危险。”黄晓丽话语一顿，安慰道：“总之，你不用这么紧张，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给你母亲包扎，等下我再跟你细说。”
……
“这玩意怎么拆啊？”
另一边，钱佑将路灯杆在指定区域摆好后，便开始着手研究如何拆下太阳能板。
如今庇护所内又多了两个居民，光凭那几箱泡面根本无法支撑太久。
好在王煜上次从超市带回来两袋大米与电饭锅，并不需要担心饿死在庇护所当中，但如何将大米煮熟却是一个问题。
其实有火娃在，用炖锅煮熟一锅饭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如果有电力的话，显然要方便很多。
“算了，不想了！”
一旁的王煜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纠结。
这世界上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以前自己还能去问一下其他的患者，可现在那些能回答他问题的患者，大概率都已经无法做出回答了……
“怎么？”
钱佑转头看了王煜一眼，笑道：“还在纠结自己看错的事啊？”
王煜为什么发呆，他其实隐隐能够猜到一些，毕竟上一秒还无比笃定的认为人家女儿不会回来，下一秒就惨遭打脸。
这大概会让王煜感到极为困惑吧。
遇事冷静，这是很好的习惯。
但太过于冷静……
甚至是绝对理性，却未必是一件好事。
正常人虽然会被情绪影响而冲动或者发挥失常，但有时也会因情绪做出更好的选择，甚至发挥出远超平常的能力。
“嗯。”
王煜点了点头。
“啧啧，这点上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钱佑摇了摇头，转而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除了个别类似…嗯……天生变态以外，绝大多数人的本性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长环境，这个环境也可以理解为家庭。”
而这……
恰恰是你最难理解的东西。
王煜有什么问题，作为医生的钱佑很清楚。
但清楚并不等同于能治好他，被丢弃在精神病院整整十年，不要说王煜本就是人格异常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早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过，在钱佑看来，正因为他是人格异常者，才能够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显得如此正常。
“家庭吗？”
王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结，而是有些好奇的指着旁边泥巴砖问道：“钱医生，你以前有见过光用泥巴做的砖吗？”
“不太清楚。”
钱佑摇了摇头：“关于建筑材料这方面，我老婆应该比较了解，她既然说行，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啊？”王煜闻言一愣。
“我没说过吗？”
钱佑道：“我老婆是装修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不仅要做设计方案，还经常在施工现场走动，监控施工进度、质量啥的。我两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趁着我家装修跟她要的联系方式……我草……”
话没说完，钱医生突然哆嗦了一下，开始不断的甩手。
“这玩意居然有电！！”
王煜一脸好奇的凑上前，看着钱医生刚刚摸着的那几根电线，还有电线所连接的方形物体：“这是啥？”
“应该是蓄电池吧。”
钱佑缓解了一下手上的酥麻，转而看向头顶：“是我犯傻了……应该把它拽到通道里去拆。”
“蓄电池是做什么的？”
“就是将白天太阳能板所产生的电力储存下来，用于晚上的路灯，不过我们这没有晚上，要不要它也没啥用。”
“那也拆下来吧，以后没准能用上。”
“嗯。”
钱佑点了点头，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没有问过那对母女，要不要成为庇护所的居民啊？”
“还没呢，准备等她母亲醒来一起问。”
王煜摇了摇头，转而将注意力转移到系统界面上。
【庇护所常驻招募任务，完成进度:102/1000】
庇护所常驻招募任务的描述是‘每达成进度一次，都会随机给予管理者奖励’，虽然不知道具体会给什么奖励，但对于这个任务王煜却是没那么热衷。
一方面是因为完成条件太苛刻，一方面则是因为庇护所的面积太小。
招募第一阶段的普通人，每个人只能增加1点进度，而招募火娃这种第三阶段的觉醒者，也不过只增加100点进度。
要是全招普通人的话，完成一次需要招募一千人。
100㎡的庇护所塞一千人……
光是想想都不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
招募太多的人，王煜总觉得会很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