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天早上还是跟上学一样的时间起床，我跟母亲说了我的计划，因日历挂在那里，今年的春节是一月二十号，我估计一月十四号就会放寒假。所以我跟母亲说我的时间很紧，在这一批未做好之前，我首要的事就是这项工作，还告诉母亲要保密。这就是我从小养成的做事方式方法，和特别的风格。为达目的一切保密。我认为这也是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必须具备的良好素质和基本素养。从古至今广为流传的一句俗语，叫‘天机不可泄漏。’历朝历代凡事取得成功者，都是保证了‘天机不可泄漏’，之策方取得了成功和伟大的胜利。在此就不再列举先人成功之例，以免有班门弄斧之嫌。

处理好一切事宜，我立即点起风炉火，扇旺炉火不一会钻孔小锥子，也通红通红。说时迟那时快，钻孔必须精准敏捷，来不得半点粗心和马虎，否则一切白费心机。经过一个早上两个半小时的努力，只钻好九支，我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又投入紧张的工作。回想起当年的我一个风风火火少年郎，说干就干一干几小时，又何来腰酸腿痛？但时至今天，一切的不舒服便成为老年人的专利，也有点太欺负人了。

我又苦战一个上午三个半小时，也只钻好十六支，还剩十支未完成只能午饭后再战。为了炭火延续旺势，又投入工作，那时的火候锥子一下又红透，一次动作精准可钻四孔。那个下午到三点钟，三十五支全部钻好。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战场，稍微舒了一口气，但剩下的工作仍需付出相当的精力，才能达到预期之目的。

我紧接着又开始了修孔，争取时间尽最大的可能修好五支，上面所说风风火火少年郎，眼明手快精力旺盛，是最好之资本。我只修好四支，因姐姐下午又返回学校，自己不得不又要去挑满一缸水，否则会不利家庭的顺利运转。

那个晚上又在挑灯夜战，经过将近两个半小时的苦战，又修好三支。那天一天一刻不停在做，确实也有些累了，加上明天又要上学了，只能叫弟弟回房休息。我又特别叮嘱弟弟，不要跟别人说昨天卖笛子的事。他说又不是偷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说？我说怕别人知道自己不好意思，对他也只能说说这层意思，这就是讲武德的武林高手之招，点到即止罢了。

回想起当年做笛子从做好第四支，能吹出如此悠扬的音质，第五支开始才想到写上应子上三个字，这个应子上实际只有四支，后来所有制作都是繁体字的应子上。时至今天自己制作的物品，历经多次搬迁，数十年不在家那些珍贵之宝早已被毁尸灭迹。太可惜了，假如有后人见此拙作，发现家有应子上品牌单竹笛子，当于重金收藏。

根据日历显示我们仍需上学两个星期，不论时间长短，上学的路始终不可停留，我们从元旦假期过后到了笫二周，星期四开始了期终考试。一、二年级星期四上午考完试就放假，三年级以上我们整整考了一天。这些毕竟是刚学过的知识，大家也轻松应对下午考完了试，学校就宣布放寒假了。此时同学们个个心情愉快，天真活泼，活力四射，向学校示意明年再见了。

自寒假之后，从那天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把笛子所剩下的尾巴，通通清理好，我想如果姐姐明天放假，后天就是安流赶集的日子。去那里试试安流的行情如何，星期五中午姐姐终于放假回来，我跟姐姐说了我的想法，她认可了这一计划。那天晚上将笛子分开了两个包，做好了一切准备，那天晚上弟弟也哭着要跟着去。但是三十多华里，他肯定不行，我跟他说比去舅舅家还要远一倍，他说他一定行，我和姐姐都劝他不要去，但他还是坚持要去。最后我说回来给他两块钱才买通他答应不去。小时候就是这样了，都是闹着玩，想起来还真有趣。我做好了一切准备，计划五点半出发，母亲说她会煮好糯米饭，让我俩吃一点带一点中午吃。一切计划就绪，只期待明天顺顺利利。

那天早上五点刚过，我姐弟俩也起来了，动作敏捷刷牙洗面，吃了一点早点就出发。我在那之前为祖父买药去过两次，对路线熟悉，我姐弟都是大长腿走路比较快，以前我给祖父买药时，祖父鼓励我不要怕，他说一直到有马路的地方。沿途都是李姓族人，万一碰到什么困难找到那一家都会帮你。祖父说老人说到他的名字都会很热情，这一点可以说明当年那淳朴的民风。

我姐弟经过一小时左右的急行，走到了大马路上，这里到安流圩还有十公里。我们沿公路一直走看到那里是一间小学，有十几个小朋友在打篮球，我便拿出笛子吹起来，我还没到他们跟前，那些学生听到我的笛声，都停止了打球。我姐姐拿着笛子在手上，说漂亮的笛子两块钱一支，有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说两块钱一支，他走来我姐拿了一支给他看，他试吹‘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立刻顺势与他合奏，他吹完一曲高兴极了。说那么好的笛子买一支，他几个同伴也蠢蠢欲动，他说去回家拿钱去，买了我教你的吹。

我问他会吹什么歌，我说你会的你就吹我会跟上你一起吹，那三个都跑回去拿钱去了。我和他吹得很起劲，我停下来教他假如多人合奏会进步很快。还跟他传授了一些吹笛子的知识，并问了他的名字原来他也是李姓族人。我也告诉了自己的名字，那三个风一样跑来了，一人买了一支在此地卖了四支，来了一个开门红。我们向他告别，离开时说我早买完下午回来教他们吹笛子。

姐姐第一次见识到他弟弟的表现她很高兴。刚走了三里路就到了樟树村，又是刚才的场景，那上面是樟树村供销社很大。下边是球场有十几个小学生在打篮球，球场旁边是学校，我照剽画葫芦，离他们还有五十米都吹响了笛子。这悠扬的笛声魔力真大，一下子他们放下了篮球，在享受从未有过此处的笛声。

姐姐举起手上的笛子，说漂亮的笛子一支两块，有三个人走上来看，一个高个子拿去左看右看，说了一声真是漂亮又那么便宜。他也吹了一下，又说了一声音质很好。我就知道他吹笛可能比我厉害，我说难得知音，来一首十送红军，我说他先吹我会跟上，他立即吹起来，两笛合奏美妙无比。悠扬的笛声磁性吸引着来往的路人，那帮学生全都围过来了，一曲吹完他叫那个男孩回去拿十元钱来快去。

一看就知道是他弟弟，我说你在读中学吧，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只点头，又问他能吹几种调？他有点茫然，他露出了底子。我再不耻下问了，他弟弟拿钱跑来了，他一个人要了五支，使我惊讶。我对他采用欲擒故纵之术果真奏效，他跟那些同伴说，又漂亮又便宜快回去拿钱来买。我姐姐加了一句不买就去圩上卖了，有三个说等一下他们都跑回去拿钱去了。

我又叫姐姐记下了买五支笛子人的姓名，我也给了他姓名地址，那三个又卖了四支。这种笛子真是物美价廉，告别了他们我姐弟又葱葱赶路，据说还有四公里才到圩镇。我在路上走着也观察到姐姐心情怡悦，很是高兴，但是我可无高兴的资本，因为才卖出十三支，仍有二十二支待找买主。

我姐弟加快了步伐向安流圩挺进，不知不觉蓝塘大桥到了，经过蓝塘小学球场空无一人。时间推算玩的小朋友都回家吃早饭去了，估计也差不多九点半了，已到蓝塘，安流圩近在尺咫。一眼望去仍虽走上二十分钟才是街上，走过田埂路迈过大河堤，上到公路上才见到有司前饮食业的牌子，这就证明安流圩到了。

此时刚好十点钟，我跟姐姐说先吃一点糯米饭，就去饮食业那里有开水，万一不给喝，就一人一毛钱买一碗菜汤吧。那时饮食业早饭刚结束空无一人，台上碗也不见一个，开水桶前连杯子的影子找不到。我走到端饭菜出来的那里，见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女人，问她还有东西卖吗？她说没有啦，我说给个碗我喝的水行吗？她叫我自己拿，当拿到碗走到茶桶边才发现，开水也罢工了，姐弟俩只能吃自己的糯米饭。

吃完后我将那个碗送回给他，她可能明知开水桶早已干枯默不做声。她可能发现此少年送回碗给她的礼貌所感动，她便问我外面没开水吗？我说是，她便说拿碗来吧，叫我在她里面的热水瓶里倒。我很是感谢她这一举动，给她深深地一鞠躬。我姐弟在外面喝完那碗水，我又把碗送回给她，说一声谢谢她，才离开此地。

此时街上行人逐渐多起来了，我跟姐姐说手上拿两支不断晃动，再说漂亮的笛子两块一支，我一出门就吹响了笛子。那悠扬的笛声随风四散飘去，耳朵精灵听众云集而至。安流的集市全县南片的六个公社，都会云集在此。有卖猪的有买猪的，有卖猫的有收狗的，更众者有，卖鸡卖鸭卖鹅的，也有买鹅买鸭买鸡人。千行万档业业兴旺，就如老人说的安流圩你拿棺材来卖，都不会让你扛回去。

但商业兴旺百业不哀，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扒手。我叫姐姐始终靠在我身边，还没过桥又买了八支。姐姐将所有的钱装进我的肚兜里，那些小偷无法靠近我身边。在桥上又卖了两支，我准备去老街百货店门前试试，笛子一吹又引来了众多围观者。一会工夫你一支他一支又卖掉五支。

我亦总结了一下笛子手工无可挑剔，价格实在便宜。比文具店一支便宜五块钱，我还在吹着笛子，还有九支，我又叫姐姐把钱给我，塞进我贴身的衣袋里。我的笛声那些店里的老人也探头来听，也可能那个年代太缺乏这种声音了。不一会又卖了三支，我叫姐姐去百货店需要什么就进去买点什么。她说再买三支就去买点东西，我的笛子不停地吹，姐姐也不停地叫卖，又来了两批人又卖了两支。此时我叫姐姐去百货店买点东西吧机会难得。我准备姐姐出来就往回走了，姐姐也是节约的人，只买了几块钱东西就出来了。

我准回到司前饮食业去，在那门口人流也很大，现在只剩四支了运势好一下就买完。我边往回走边吹，姐姐还是老招数在叫卖，刚要过桥又有两个人说要买，现在只剩两支了，说不定在过桥时就会卖完，我还是边走边吹刚到桥头就卖完了。此时我激动的眼泪流了出来，姐姐看到了我那激动的泪水，她也会感到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结果姐弟俩在饮食业，一人吃了一碗两毛钱的汤，我又去农具部花了八毛钱，买了一把硬木锄头柄，姐姐看我买一支这个干什么？我指了一下我胸前她自然就明白了，又去副食店里买了一包油饼，此时已是下午一点钟了，姐弟俩又匆匆往回家的路上赶。

姐弟俩高兴极了，走在早上来时那条路，只是方向完全相反，但不像早上背着那沉重的压力，和压抑的心情。一切都是截然不同，为什么卖完最后一支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这滴泪水是给我擦亮眼睛的润滑剂，更进一步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有一定的正确性和可行性。我这是一种文化行为，存在的市场歼力是巨大的。我想好明后两天，姐弟俩去山上把单竹砍回来，叫家人保密我的日的就出于这一点。没有单竹一切将成空谈，所以我想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做好一切储备才会有一定的退路。

姐姐说从来我都没提过这件事，突然做出一件最少在我心目中，是震惊的事。我跟姐姐说这就是我的做事风格，村里人有个别知道我会做笛子，而且还会吹笛子，但没人知道我已经买了六十多支笛子。那是一百多块钱那，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那就不得了，虽然不是违法犯罪的行为，但为了自己的顺顺利利做事，还是保密为好。姐姐见到我买了一把硬木锄头柄，又更进一步了解了他弟弟，做事足可让她放心。那一天我身上有六十多块钱，听起来确实不多，但那时侯的钱一元两元的极少，都是一毛两毛占了大部分。这样一来钱的总额不多，但体积太大了，肯定要有严密防患，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姐弟俩走着走着公路走完了，我俩姐弟在这凉茶店大大方方地花了四分钱，一人喝了一碗凉茶，又走上了半山腰的小道往家里赶路。听老人说这一带是劫匪出没之地，以上两次我都是独自一人往回走，从不怕那些人，自己身无分文，没东西给人抢，但那些传说也可能是解放以前的事。现已解放那么多年了，加上这几年人民生活逐年好转，进入太平盛世应该不会有事。万一真有歹徒，那就让他尝尝时隔千年后，燕子李三同族小弟的拳脚功夫吧。

我俩姐弟顺利通过雷区，不知不觉来到蓝布寨自己族人居住地，最多半小时就到家。还是不见疲劳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不一会就望见自己家了，仿佛出现冲呀、冲呀的鼓励声。我姐弟俩凯旋皆大欢喜。

此时母亲放牛未归，只有弟弟在家看望弟妹，我便将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首先一五一十点清楚。准备交给母亲，母亲不在家油饼也暂时不开包，走进家门一切权力交给父母，这就是家规。

经过清点仍有现金六十六块八毛钱，我俩弟总共花了八块二毛钱。此时母亲回家了，将这一切交给母亲，我跟母亲说，给大嫂大姐一人五块，弟弟两块，其余收好。母亲问我要多少，我说要用再拿。接着叫母亲开油饼，也尝尝安流油饼的滋味，首先我拿一个打开给母亲先吃，然后给弟弟一个，弟妹一人半个。

我问母亲有周江的好吃吗？比周江的好吃，此时我姐弟也一人拿一个开始吃了。我第二次吃两毛五分钱一个的油饼，简直太奢侈了。我本应很有机会自己吃过饱再带回来，但我从不这样做。我这数十年，如在千里之外或出差外地，从不碰属于尊敬长辈的物品，怕触景生情惹悲伤而生思念之情。走过七十余载一贯如此，当父母远去时，心中又会有新的想法，那就是妻儿子女，孙子孙女。

自年轻迈入社会，历来钱财在自己手上，大可毫无束缚为自己花费，但心中始终认为，父母在世这些财富是老人命中带给你的。或是妻儿子女命中带给你的。所以这些财富应该交给父母去支配，这也是一种孝道。假如你不这样做，你可能下次就得不到这么丰厚的财富。

还有一种想法，得到了丰厚的财富只有交给父母，交给家人，家底才会越积越厚，家里有了财富，你才会安心去纵横千里去闯荡。去赚更多的钱，老人老了吃不了多少用不了多少。但是老人糊涂或是理不清钱财了，那又另当别论，做人当然不能愚忠，任何事均不能一概而论。一旦父母远去，这种信任就是妻子，为此我这种行为一贯如此。

此次安流之行见识了市场行情，认识了这里的销售能力，还认识到此次主要还是，悠扬的笛声效应所产生的结果。其实心中笛子做成后就有了这一想法，只不过一直藏在心中，元旦那一天一吹成功，才有了安流之行，我总结了此次流动销售是可取的。但不可言传，晚饭后我跟母亲说了，明天和姐姐去砍单竹，备足原料才有发展前景。

经过一晚休息，一切疲倦已不复存在，我姐弟俩六点就出发。经过二十几分钟左右就到达目的地，我们爬上山坡到了竹林一看，很幸运星星还是那颗星星，这一片还是数月前的样子。跟姐姐指明哪一种才有用，最好省竹节越长越好，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砍伐，每人最少有八十根，我再一支一支过目，把没用又太小的尾去掉。选好叫姐姐捆好一把一把，这些竹子是空心的，哪怕五十根也最多三十斤，这些竹子普遍一根竹可做四支，很少做五支的。

经过选材姐姐捆实了两把，我再认真继续选材，当捆好第三把经目测仍差三十根，我选完后又砍了近三十根。一刀一根去掉尾，又帮姐姐捆好第四把。此时也就想如何挑下山去？我挑着小心翼翼往下走在前面，姐姐虽然大我两岁但没有我的野蛮劲。很快下到了山脚下，马上又爬上去叫姐姐放下让我来，我挑着很快又下到了山脚下。

此时一切就安全了，我问姐姐还休息吗？她说走了，姐弟俩挑着竹子往家里走，很快走出了村，此时才放心。我还真有点怕他们刁难，或是真有人问砍这些干什么用，就跟他说编草帽，也碰到三个大人，他们可能看到我姐弟是小朋友。或是他们心目中是废材，我姐弟俩一步不停地往家走，不一会就到家了，也可能正的碰到是煮饭时候，基本没碰到什么人。还算很顺利，我把三捆放在一处让它阴干，将一捆直接晾晒加上北风，估计不出一个月也就干透了。

我计划春节前再去两次，如备足了基本材料再进一步考虑，解决一种能快速钻孔的工具。这就必须一步一步解决好这个难点。我想等父亲回来也会有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