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天晚上队长大哥告诉我们，明天早上我们这些学生，男女生能挑五十斤以上的，都去卖胡豆起床后就出发。是将集体收的胡豆已经晒干了，就挑去公社粮管所收购。这些农副产品是没有上缴指标的，各生产队根据实际情况多种多收，增加农民除粮食外的额外收入。第二天一早，我们七个男孩和六个女孩，一个出纳一个保管员一共十五个人，保管员说有一千两百多斤。人平要挑八十斤，他叫队长多安排两个壮劳力，那一次对我们几个年龄小的来说，是一次极大的考验。保管员分给我七十斤，在晒谷场上挑起来感觉上还行走自如。但是四公里路程能否一举拿下，还是应于初生牛犊之毅力应对，才能完成任务。

我们一同十七人，浩浩荡荡地挑着担子去卖豆。经过十五分钟，我们走到最艰难的，几十级的石阶台阶上坡处，他们都不歇脚一口气上到顶。那自己又能示弱？绝对不行，咬紧牙关紧跟前者脚步，暗暗数着一步两步，十步八步，五十一百步，最终没有一个掉队，全部成功登顶。大人说休息十五分钟，他说等一下就一路平坦就轻松多了，我们经过休息奋起直追再出发。

挑担子就是小跑，一刻也不停歇。挑担的人没有慢慢走的可能，跟挑着货郎担的货郎不同，他担子轻还要一边走一阵叫卖声。我们却走在坪路上一个跟一个，几乎节奏一致，步调都感觉是一致，因大家都是箩筐，都是装着一样的物体，假如一个迈左脚一个迈右脚，会造成箩筐的惯性碰撞，对前后都有危险的现象发生。但是在挑担人的慢跑过程中，往往都是自然规律驱使，从未有不良现象发生。

我们挑着担子慢跑着，很快到了大河边的木桥头。这一条河是从二三十公里的大山里流下来的，贯穿两个公社，大河两边的人们受益良多。那时候大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在水里游的鱼虾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几个放下担子，站在桥头观望着先行者，似乎木桥有点摇摆，我们第一次挑着重担过桥，内心真有点胆怯。但是看着女孩子都过去了，我们男子汉又岂能惧之？然而我们鼓足勇气大踏步过桥，不知不觉中走完了一百多米长的木桥。自己内心在庆幸在欢呼我们胜利了。

过了木桥也不足三百米就到目的地了，我们坚持坚持再坚持，粮管所终于到了。放下担子我们会心地笑了，本来挑点东西不值得庆幸，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第一次挑那么重的担子。第一次挑这么重的担子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值得欢呼。

不一会粮所的验收员来了，他拿了几粒胡豆在水泥地上砸，在另外几担手扦入箩底也抓了几粒。按照他的验收方法，他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经过他的多次验证他签字放行。叫我们担进仓库进行过磅，过完磅在管理员的指挥下，从长长的天桥担到尽头把胡豆倒入大仓里。仓库很大，足可储存几十万斤粮食，这就是真正的大粮仓。

经过过磅总重量有一千两百四十斤，我问出纳一斤卖多少钱？他说每斤才四角二分。我马上就盘算也有五百多块钱的收入，在那个年代卖稻谷要卖五千多斤，才能达到如此经济价值。这种豆类的价值还是很高，当年我们村这一类冬种作物，只有我们生产队种最多，胡豆卖了保管员说豌豆也差不多那么多。保管员说下个星期天叫我们再挑一次。我们也不说什么，实际上集体的事就是自己家的事，我们还是应该做到有力出力，大家团结起来集体才会更好，大家才会更加富裕。过上更加美好的生活。

这时候出纳说带我们去饮食业吃东西再回家，把大家高兴坏了。饮食业是当时社会独有的产物，就是现代的小食店，在计划经济时代也是全公社街上唯一的一间。这个地方是为大众服务的，虽然品种单一只有米饭馒头和汤米粉，对大众来说还是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但是你没有粮票没带来什么都吃不了。

那时候你拿一两米换一个馒头补上两分钱，一两粮票买一个馒头要四分钱。如果你拿米去换饭吃，你交半斤米换他的饭，你再给一毛钱他也可以让你吃上饭，送你一碗加点酱油和味精的汤。你也会感到很可口。那天我们每人一份，出纳说每一份三两粮票一角五分钱。结果我们在窗口等候，一会各自拿一份端到桌子上，是一碗米粉，汤上面浮着五六片白色的肥猪肉。这肉片大小跟拇指指甲那么大块，厚度比指甲厚不了多少，汤米粉的温度还有一点烫，那就别理它了，个个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我们很快吃完了，那就启程打道回府。一路上欢声笑语，虽然来时个个有重担在肩，回家路上可轻若如燕。不知不觉很快就到家，家人们都已经吃过早饭，他们都又准备去农田进行扦秧的扫尾工作。母亲说这次放假忙了九天了，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玩，为明天上学做好一切准备。

大人们开工之后，我又飞一样地跑到‘广裕楼’，并叫那个兄弟拿出象棋来个尽情地厮杀。那次有五个人都说要下，我说为了公平，我们来过抽签写了一至五号，抽到一二号先下，赢者继续坐庄，输掉离场三号跟上，按顺序走下去大家也都赞同。我抽到第二那还是第一盘就有份下，我们五个人时迁的弟弟仑哥最厉害，我跟他可谓是棋逢对手。第一盘和棋告终，那只能再战一回。下象棋你要想和棋，假如车马炮都拼光了都会和棋告终。假如要想赢就得走好每一步，一步走不好就会输，这一盘我还是输了。只能乖乖退场，由三号顶上此时只能旁观。

我在旁边观战这小弟还是欠火候，一上场棋就没走好，才十步不够就丢失马炮。实在不知其如何下棋？但观看者不语是下棋的规矩。他俩很快杀完一盘。又轮到第四个，我想他虽然大我两岁又高我两级，他下棋更不行，他本身下不过我，那肯定输定了。

他俩在下棋我们三个就另找它乐，刚好那个叔叔房门没锁，就拿出二胡笛子闹起来，一吹一拉还拉出了情调吹出了欢乐。你还不知道乐器带给我们，那种愉悦的心情多么地美妙。这种感受只有亲历者才知道。我们合奏了三首，我叫时迁他来拉二胡我来吹笛子。假如时间久了不吹也会生疏。为了共同进步共同提高，时常我们都会轮着吹拉，这也叫工多艺熟。当真正地投入，有时也会有摇头晃脑之感，这种表情显示了音乐的魅力，陶冶了情操。我们记不清拉了多少曲吹了几首歌，但是大人们收工了，只能鸣金收兵，择日再来。

那天下午农忙结束了，换来了牛的清闲。母亲叫我去放牛，我牵着牛带上我家的两条大狗，并呼唤时一迁大哥，他也牵着他家的大黄牛一同前往，屋后山的山窝里。到了那里看到绿油油的青草，把牛赶下去两头牛互不侵犯各食各的草。这里确是放牛的好地方，关键是这四周都没有农作物，万一放松警惕牛跑了，离开了视线，损坏了别人的农作物是要承担责任的。但这里不存在这种风险，可以尽情地放松享受大自然的风光。牛的特点是还没填饱肚子就不会乱跑的，它也努力地，为填饱肚子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我家那两条狗也乖乖地躺在，离我几米的地方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假如牛离开呼唤它去追回来，它可随叫随到。

那天下午看到时迁大哥情绪低落，我知道他去年秋季就辍学了，他本应读六年级了，他一向读书成绩都很好，但是辍学了。他也十七岁了，十七岁说大不大说小也说不过去。但现在能干什么？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父母不让你上学你半句都不敢说。自己又能怎么样？对他的处境那时候自己都还小，他的事也说不出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感到有点惋惜。

他大我两岁身高矮我十几公分，这可能和生父母的基因有着密切的关系。但他干活比我能干多了，挑胡豆比我多挑十五斤，看他还很轻松。他结合家庭状况也确实需要他。但只因他身世不同，外人确实说不了什么？也不可以说什么？在农村乡里乡亲只能秉持给人化解矛盾，才能达到和睦相处。面对如此现状只能由当事人自己慢慢去理解，让时间去冲淡一切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一下午两头牛都表现得很温顺，看到牛的肚子圆圆的还是吃得很饱，我那一条是水牛，它吃饱了自觉跑去山塘里泡水，但是牛也有它的时间，泡过一阵就自觉起来了。它一上岸又继续吃草，那真是牛肚半点都不假。时间过得真快我们也到了该收工的时候了，我们牵着牛往回家路上走。

我家的两条狗，那可称得上忠实于主人，一个下午几乎没什么走动，自始至终都淌蹚着，一旦看到我回去马上就起身跟着我走。

我们慢慢走在上波的小小又弯弯的路上，其实人们长年有事下山窝耕作，走出来的模型，在山里也称为路。不一会也就走到了大路上，下了波就到家里。今天下午放牛任务完成了，就是十天农忙假宣告结束。这十天我们没有在家玩上一整天，跟以前吃饱了就玩的日子一去不返了，我们都长大了，大家也应该积极参加集体生产劳动。也应该帮父母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这十天的劳动，都得到乡亲们长辈们的高度评价。

第二天一早我们又踏上上学的征程，在上学的路上个个都自我标榜，都说这十天干了多少活？干了什么活？他们都在说这说那，我可没说什么，我想干点毛毛小事何以标榜？况且都长大了这些都是分内之事，也是应该做的事，我们一年大一岁，几年一过就是成年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就要成家立业挑大梁了。男人不论干什么都是分内事，这就是男人的担当，男人更应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更应心中有远大的理想才是男人。说着说着学校到了。

我们又见到了老师同学们。十天不见格外亲切，我们相互问候一切都好。不一会上课铃响起，早读又开始了，同学们还是很自觉地各自进入自学，以前的早读课每天半小时也称自习课，接着还要上一节正课，这一节课由班主任上语文课，老师没有直接上文化课，是总结放农忙假十天，根据他深入到各生产队，所了解的具体情况的说明。他说根据他去过的几个生产队，同学们都能积极参加生产劳动，而且都能吃苦耐劳。根据你们现在的年纪也应该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学好农业知识，虚心向老农学习积累更多更丰富的知识，长大了更好地为农业服务。

这次下队也发现了一些不良现象，有些同学小小年纪学起抽烟啦，这种现象极端不好。你虽然放假在家，但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我校的学生，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不能给学校抹黑，这个问题要引起同学们的高度重视。要学好不要学坏，要做个最标准的好学生。老师说完之后剩下的时间叫我们自习。

老师说完之后叫我去他房间，说了有关歌咏比赛的事，叫我要主动带领同学们按时进行排练，他说现在已经第九周了，在排练过程一定每一次都应该当正式比赛进行，争取在比赛时争取最好的成绩。我肯定知道此次比赛的重要性，反正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那天下午的周会，校长作了有关十天农忙假的汇总报告。他说这学期的农忙假，是为进一步落实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具体行动。在这里首先要表扬在这次农忙假，积极参加集体劳动的同学们。并说了一声同学们辛苦啦。由此引起同学们的热烈鼓掌。校长接着说，同学们的劳动是光荣的，希望同学们有时间还是要多参加劳动。参加劳动已能锻炼身体，还能提高自身身体素质。又能获得劳动的收获是一举三得。

校长说完这些还宣布了一条喜讯，他说学校决定增加两套乒乓球台及其设施。他还说这些钱是同学们勤工俭学所得，就是去林场采茶一共获得六百五十三块钱。我们上次去林场采茶叶不是无偿的，是一次极有意义的勤工俭学活动。林场采茶为了照顾学校的发展，同学们每采一斤茶青，林场付给学校一毛钱。如果社会人员采一斤，只有三至五分钱，这样明摆着就是照顾学校，也是支持办学，支持我们的勤工俭学的行为。假如林场有需要我们还会去支援，我们获得了如此丰厚的收益。

同学们回到家里也可以告诉家长知道，以前有些家长误会学校或林场。甚至有些家长还说学校和林场剥削了同学们，这件事是学校勤工俭学的行为。让有误会的家长明白我们是学校、林场是一个集体，我们不是资本家，不存在剥削行为。像学校种下去的所有农作物，以后有了收成，一切都归学校所有。每个学生都有份，但属于集体财产，不是某个人的。

当校长说完这些也就下课了，下课之后各个班也马上就进行歌咏比赛排练。回到教室同学们也迅速移动好凳桌，我把十送红军手抄版挂在黑板上。我问同学们还记得怎么唱吗？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记得。那就很好，我开始领唱指挥大家一齐练习，当然第一遍练习结果还是很满意。因为都是四年级的学生这一点记忆还是有的，我们再次集中精力进行第二遍练习，还是没有出现差错。这样的结果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那天下午经过两次排练结束之后，也到了放学时间，同学们各村排好队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