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獭魅

唐朝时期，楚州（今江苏省淮安市）白田有一巫婆，名为薛二娘。薛二娘自言她曾侍奉金天大王，能驱除邪魅，当地人对她十分信服。

村民沈某的女儿发狂，有时毁坏身体，有时赴水赴火，且肚子愈来愈大，仿佛是怀孕一般。沈某夫妻十分忧心，就前去求薛二娘到家中驱邪。薛二娘到了沈家，在沈女房中设坛，把沈女放入坛中。坛子一旁烧了一个大火坑，火坑上架着一口铁锅在烤炙。随后，薛二娘着盛装，敲鼓奏乐请神灵。不一时，神灵果下凡，沈某夫妻忙倒身下拜。薛二娘祭酒祝祷道：“速速召魅前来。”说罢，薛二娘入火坑中坐好，神色自若。许久，薛二娘挥衣而起，用方才烤炙的锅釜盖上头，再次敲鼓，鼓声终止后，薛二娘朝沈女叱道：“速速绑上自己！”沈女果然反手绑上自己。薛二娘又说：“请自己交代清楚！”沈女刚开始时不住哭泣，默然不语，薛二娘大怒，挥刀从沈女身体中刺过，而沈女身体毫发无伤。此时，沈女才说：“我是淮中老獭，因见沈女在河边浣纱而心生爱慕。不料，圣师道法高深，我无可隐瞒。我本可以自此销声匿迹，不过，沈女腹中是我孩儿，若能生下孩儿并把它交还给我，我定感激不尽。”说罢，呜呜咽咽不止。沈父母见状，也心生怜悯之情。沈女随后又执笔写道：“潮来逐潮上，潮落在空滩。有来终有去，情易复情难。肠断腹中子，明月秋江寒。”沈女从未读书识字，而落笔之字，翰墨雄骏，文辞俱佳，显是老獭手笔。须臾，沈女昏睡过去，次日，醒转过来后，再无狂态。父母问其经过，沈女说：“此前女儿在河边浣纱，有一美少年前来挑逗，因此与他有了交往，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数月后，沈女生下三头小獭，见到生下的不是人类，沈女就想把它们杀死。沈父母劝道：“此前怪物说不再扰你，确实也信守了承诺。我们人类也不可不守信，不如把它们交还给老獭。”于是，他们把三头小獭送入河中，果有巨獭跃出相迎，随后与三头小獭一并没入水中。

——故事源于唐·陈劭《通幽记·薛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