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gentleman
离开图书馆的座位前，我桌子对面是没人的，撂下书吃中午饭去了。
返身回来时，对面坐着一个有些姿色的女生，从旁边经过时，她没什么反应。直到我才发现那就是我座位时，我调转身子过去时，她望了我一眼。她大概是觉得对面应该也是女生，所以她的目光里充满着惊诧。
会心一笑后，在她对面坐下了，接下来又到了假装gentleman的时候了。图书馆里的gentleman是怎样？身上没有异味，不会窸窸窣窣发出异响，不会莫名其妙的晃桌子，睡觉不会流口水更不会说梦话，还要有一副认真伏桌认真学习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不能一直盯着漂亮女生看（这于我来说是一件难事又是件易事）。
先前她看我时，我只用余光看到，但也能估摸着她的底子确为不错。于是我偷瞟过几眼，我确信我没被发现，发现了便不配称“gentleman”了，在这点上我自认颇为在行。不过这桌子中间的不透明玻璃实在恼人，正面看就是白茫茫一片糊，只大概晓得她的位置，隔板高度最多只能让我看到额头。不管我把书放桌上还是拿手上以便我“合理”地变换头的位置都无法使我的灿烂明星似的发光的眼睛照射到那一块我未明了的区域。
不行呐，自讨没趣了，再试探几次也许能成功，但也许再差的“侦察机”也该发现得了了，我不想因为只是看个脸而被扣上“变态”的帽子，“gentleman”的名声可能就此长眠不起。忍住哪，坚持或许能换来胜利！
象征性扮演着翻看了二十多页的文艺男青年，终于被因昨晚思春而彻夜难眠引起第二天的困倦所擂败。他在梦里活出了自我，不断大声和同伴谈论迎面走来的女性的相貌和身材。尤以一句“这个女的，胸小得跟没发育一样”最为响亮，说完还没有羞耻的指着那女的大笑。
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
从梦中惊醒。是否无意识的吐露梦话出来未可知，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我试着刚刚还原刚才的音强，声音很小，最多只能传到对面让那女生听见，更远的地方是听不见的。我起身不再趴着了，当下四顾，无人往这儿看，只是虚惊一场……
不知道我说了梦话没？如果说了她是否听见了？听见了会不会觉得我一大男的睡觉说梦话是一种很憨很可爱的行为？会因此注意到我吗？
我希望她能注意到我。
醒后恍恍惚惚坐在椅子上呆滞望着桌上的书，没戴眼镜，脑袋也没想什么，书上的光影因为变化得慢近乎于静止，好似在攫取我的污浊的思想，我感受到了上天对我的净化。
我开始为之前的作为而忏悔起来。
忏悔仪式被来源于对面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所打断，似乎一直专情于手上的资料太久，想让自己的眼睛得到放松，她侧着头抬望了外面湛蓝的天和和煦的光，又盯着外面踏着轻快步子行走的男男女女，或许也想像他们那样放松，她尽可以，没有人强逼她守着这一隅之地从书里汲取肥料播种。
我对她生出一些怜悯来。
还没从怜悯中扯离出来，她收回目光往我身上看了大概两秒，接着便垂下目光着手眼前的工作了。她也会害羞，也好奇，也想更清楚我长啥样，想来之前匆匆一瞥不管之我还是于她，都是不能够死心的。女生男生，都一样想法嘛！都想知道旁边异性的模样。只可惜我从梦中刚醒，脸上应该还是慵懒的颓废的、眼睛是无神的，头发是乱糟糟的，脸上还可能有睡在衣服上的压痕，这些让我“gentleman”形象掉价！而且在这过程中只用余光看，我吃大亏了，她看清我的模样，我的脑里的她的模样还是只有一个轮廓，我不禁悔恨不已，做个男人和她对视又能怎样？
她会对我满意吗？我掏出手机切换自拍模式，面部状态很差，哪怕是我自己都嫌弃。
那要是我主动一点她会不会回应我呢？女生不是很害羞吗？一来二去就答应了也说不定呢？
我往下看了看她的鞋，是时下最能显出女生可爱的鞋型，我有种想和她鞋底碰鞋底的冲动，这是暗示与明示交叉表示的举动。可是我不敢，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过硬的颜值作为陪衬，这样无异于耍流氓，而且极致油腻！于是我看她的左右腿微微张开的平放着显出淑女的气质，更让我喜不自禁。我“自作主张”地大岔开腿，意在表现“张”与“合”的协调美，假使有人从旁边过，我希望他能看到我们俩的腿的摆放的姿势，并看出这其中的深意，最好能误以为我俩是一对儿……
她出去了一趟。只是去撒个尿吧？有点放不下她。怎么还没回来，在拉屎吧大概？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也该回来了，还能去干嘛呢？这也不是饭点啊。
半个多小时后，我正扎身于学习知识的海洋里时，她走回来了，我不好立即抬高头看，只抬了一点点。只看到她的头部以下走路的姿势，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男的。是她男朋友吗？大概只是顺路的一个男的吧？她坐下了，那男的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她桌上，只是“嗒”的一声轻响，却感觉有成百上千个炮仗在我耳边同时响起。然后男的坐在她后面那张桌子，面对着另外一个女的，我和那个女的成了拆散鸳鸯的罪人了！
我有种要和那男的换座位的想法，成全他俩得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不想再坐在这个位置了，“尸位素餐”也该到时候了，正有起身留位置给他俩的打算。赶巧有一张桌子空出来了，那女的没过一会儿就将东西呈到那边去，与她的情人相会去了。
这位置我更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