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瀚文书坊的画作
李宁安怕晏子期把契书再给毁了,虽然再拿一份也轻松,但还是给户部省些事吧。
李宁安给了红袖一个眼神,红袖拿了所有契书来,递给了账房,还让他跟着出去。
红袖并未将门关起来,让账房自去忙,她站在廊下,随时等着公主传唤。
而里头,李宁安看晏子期安静下来,就松开了他。
一时又想起那画来,叹息一声。
“唉,也不知抓来傅明朗打一顿,能不能让他说出画在何处。”
“抓谁!我去!”
晏子期蹭的就站起来,说着就要出去。
李宁安连忙扑过去,管家进来时,就看到世子跌在地上,宁安公主手里攥着世子的衣衫一角,世子兴奋的看着前头,宁安公主头撞在他的腰上。
两个人叠在地上。
这……
进展未免太快了吧。
不过是熬了一碗醒酒汤的功夫。
羞煞人也。
管家放下醒酒汤,逃之夭夭。
他出来时,还赞叹的看了站在廊下的红袖一眼。
怪不得公主的宫女不在里头。
还是他老糊涂啊。
希望没耽误世子和公主的好事。
李宁安哪里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是看晏子期往前冲,想要抓住他的手,好制止他。
谁料不小心扯到衣衫,两边劲儿都不小,晏子期被拽的跌了下去,李宁安也被带倒。
她只觉得眼冒金星。
还不等说什么,管家就进来了。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这么跑了。
李宁安无奈。
但她曾经也是追了傅明朗三年都没罢休的厚脸皮。
随管家去误会吧。
不也正合她意。
李宁安自然不能指望一个醉鬼起身,不好让红袖进来看到她的糗态,就自己寻了个支撑起来,还不忘踹地上的晏子期一脚,然后才把他拉起来。
真是耍什么酒疯。
这青天白日的。
就算想去抓傅明朗,也该晚上啊。
晏子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上有点凉,就着李宁安递过来的手起身,然后张开双手,让她为自己将衣裳穿好。李宁安哪里做过这些,结扣都系错了。
晏子期露出一口大白牙来笑话她。
“小安子,你怎么连衣裳都不会系。”
李宁安怒极,恨不得把他衣裳扯下来,干脆不管他。
“红袖,咱们走。”
李宁安朝外头喊了一句,也绕过晏子期出去了。
红袖不知里头发生什么,见公主出来,就低着头跟着离开了。
管家这才敢进来,发现世子垂眸坐在宁安公主坐过的椅子上。
晏子期撒娇道:“阿叔,我头疼。”他瞥了一眼醒酒汤,“爹爹不是说不能喝吗?”
“快些拿下去,你又要挨骂了。”晏子期摆摆手,抬脚缩在椅子里,表示他没动半分。
得。
世子这酒还没醒。
竟是回到从前,想起老爷来了。
管家提醒道:“这是宁安公主命老奴端来的。”
“她什么时候来的?”晏子期晃晃脑袋,记忆回来一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裳,“啊,李宁安这个女流氓!”
晏子期攥着外袍,将自己裹紧。
他刚才是醉酒了吧!
李宁安都做了什么!
郭洲这到底是拿来的什么酒!
别说晏子期醉成这样,郭洲差点把宏福居掀了,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人都送回去。
等待郭洲的,自然是一顿竹竿炒肉。
“你什么身份,还敢和他耍小聪明。”
“真是仗着我疼你,无法无天了。”
“你老子我在外面扮孙子,求爷爷告奶奶的替你擦屁股,你天天惹事。”
“看我不打死你。”
刑部尚书手下的细竹竿抽的都有风声呼啸了。
还是他老娘出来,心肝宝贝的一顿叫,又扑到郭洲身上,刑部尚书才作罢。
郭洲被抬到床上,拉着祖母的手哭诉,郭老夫人虽然心疼,但也知道那晏世子是惹不起的。
“我的心肝,你且好生休息,祖母再给你拿些钱银花。”
郭洲手里攥着五百两,屁股却开了花。
养了三五天,还不能下床。
郭洲默默发誓。
“晏,子,期。”
“老子和你没完!”
晏子期不知道那些,他此时正在翰文书坊。
瀚文书坊典藏书籍众多,可借阅抄写,也可购买。这的东家常会去淘些孤本画作,或是定价出售,或是寻个日子竞价购买。
一楼以中做圆台,用作竞价时的展品。
前有桌椅数个,算是大堂。可供文人学子书画,留下墨宝,谈论诗词歌赋。
后有大小不一的屏风画布,才者作品会展现在此。
二楼围着栏杆摆有桌椅,以梅兰竹菊等风雅之物做屏风相隔,再配轻纱遮挡,好叫左右不知其人是谁。倒是楼下大堂,若是将轻纱卷起,却能看到。
恰逢今日东家淘到了好画,就办了一场竞价。
晏子期就选了二楼一处雅间,正能瞧见圆台上的画。
他身边坐着一位身着湖蓝长裙,身姿窈窕,头戴天青色面纱的俏丽美人。
屏风内的轻纱被卷了起来,楼许多人都能瞧见这二人。
这女子分毫害羞都没有,贴上前来,亲昵称呼,“郎君~”又挽着他的手臂,指着圆台上的画,“今日可要给奴家,好生选一副画。”
楼下有书生瞧见,实以为耻,面露不屑,又不敢得罪晏世子,只好嘟哝一句。
“艳俗。”
晏子期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感觉到女人贴上来,就立刻坐直。
怕有人发现她的身份,不敢甩掉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还低声问:
“李宁安,差不多得了。”
不是对傅明朗一见钟情,念念不忘,成日缠着他做什么。
那傅明朗还真沉得住气。
又或者,是真对这傻丫头不在意。
可惜,她这找别人的戏码,不能让傅明朗吃醋。
李宁安是有几日不去户部了,傅明朗刚开始是庆幸,宁安公主终于不再痴缠于他。
然后,每次到了户部门口,都会往皇宫那方向看一眼。
罪奴她已经买回去了,怎么还不找机会送来。
契书还真被她身边的宫女拿走了。
母亲想着是公主送的,哪怕不善经营,还是尽心尽力的去管顾。
为此赔进去一些傅府的银子,傅明朗都没计较。
他还想着,宁安公主说不定会因此觉得傅府对她太好,更得寸进尺。
傅明朗却始终不见宁安公主。
不出现在他的身边,也不在傅府。
连明莹那,也好几日不见她了。
总不会是真的想清楚,不打算纠缠他了吧。
傅明朗这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他甩去那些杂念,走进瀚文书坊。
他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说不定这里头有机缘,能让闻太师为他转去中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