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洋相
明心见性，心中放松的娄逞，不再如先前紧迫。
随意的跟着人群，步入这座由万界同修会建立的巨城之中。
没有急切的想要探寻什么，而是随便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桌好酒好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桌子靠窗边，能够看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此城建立，是因幽都为祸苦境。
深处战争前线，街道上绝大多数人，都随身携带兵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
时不时有人在大街上，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其中三教之人亦在其中，足以说明，因外部幽都压力，而被转移的三教矛盾，并未被解决。
三教理念不同，或许会合作，但绝不可能会是一条心。
了解未来走向的娄逞对此十分清楚。
因此，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争斗，并不做理会。
酒楼并不大，娄逞所在又是二楼，因此人更少。
只有寥寥两桌而已，在娄逞所在窗户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男人。
身形伟岸，样貌不凡，桌上并无娄逞这般要了精致的菜肴与美酒，只有一碟素菜，一壶清茶而已。
偌大的桌子上显的格外清冷。
苦境怪人很多，不足为奇，让娄逞注意到的是，那男人的右手边。
放着一张琴，非是普通的古琴，称其为筑更加合适。
不加掩饰的目光，似是被对方感应到，漠然回首看向娄逞。
刹那间，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袭身，娄逞心中惊叹。
举着手中酒杯，笑了笑，作出邀请！
很显然，男人并不喜欢社交，见娄逞没有被自己慑住之后，便回过头。
继续品着茶，吃着菜！好似娄逞不存在一般。
摇了摇头，心知没有与对方共饮的机会了，娄逞也不在乎，正准备继续自己的美食之旅。
却见一道黑影，竟然从窗户中直接窜了进来，让娄逞顿时花容失色。
似曾相识的气息，让娄逞并未第一时间作出反击，定神望去。
娄逞立刻吐槽道：“怎么会是你？”
眼前正是之前救了自己一次的生命练习生，听到问话，随手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双筷子。
吃了一口肉之后，才一边吃菜，一边说道：“你进城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只不过短短时间不见，似乎改变了许多，实力也有所提升，盯了许久才确定真的是你！”
话语间，练习生竟然如风卷残云一般，转眼间已经将桌上饭菜消灭了大半。
娄逞看着宛若饿死鬼投胎的练习生，问道：“我不还是我，哪里变了？”
练习生放下筷子，示意娄逞给自己倒酒，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娄逞也是不在意，毕竟救了自己一次，怎么着都行。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才认真端详了娄逞一会，说道：“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更像个女人了！“
这语气，这姿态，让娄逞肝火直冒，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道：“滚！不会说话，就闭嘴！”
练习生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见状的娄逞，立刻又叫来店小二，加了几个菜。
说起来，两人只见过一面，但娄逞觉得，似乎认识很久了一般。
在练习生面前，也是毫不在意礼数，对方呢！也是个自来熟。
不多时，酒足饭饱的练习生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娄逞才问道：“你来万界做什么？”
练习生回道：“听说这里要招开一次百器论衡，所以来看看！”
娄逞的好奇心，瞬间提了起来，立刻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据他所知，这百器论衡之中的博弈，并无意思，只不过期间来了许多传说中的人物。
娄逞对于高手的兴趣，远远大于所谓的百器论衡。
练习生也是第一次见娄逞如此好奇，心道：果然变了许多！
“就在今天，有兴趣一块去看看！”
娄逞也不耽搁，立刻起身，说道：“等什么，走吧！”
说话间，目光看向先前另一桌的男人，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对方身影。
而娄逞这么着急，练习生也是奇怪，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一次历练罢了。
去不去都行，见娄逞如此表现，随说道：“那就走吧！你去结账！”
“我没钱！你结账吧！算你请客了！”
说完，在练习生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自顾自转身走下了酒楼，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练习生。
最后，在店小二鄙夷的目光中，练习生依依不舍的从怀中，找到了一块不知何时攒下来的银子付了钱，才得以离开。
百器论衡一直是万堺同修成立以来的最大盛会。
等到两人赶到场地之时，才发现早已经是姗姗来迟。
大会早已经开始，会场很大，高台上，坐着许多人。
娄逞一眼望去，惊奇的发现，竟然都是先天高手。
这让他不由啧啧称奇，何事苦境的先天人，这般不值钱了。
而在会场中央的高台之上，两道人影，相对而立。
其中一人，一身深蓝色游侠打扮，背后挂着一个斗笠，思索片刻，娄逞猜测，这应该是有着万界第一高手之称的刀剑剑非刀。
而在他对面，一身淡黄色华贵儒袍，宛若贵公子打扮的人正在侃侃而谈，这应该是剑非刀的最大冤家意轩邈，也就是后来的封剑主，叹希奇！
两人面容都十分俊秀，看其辩论，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两人论证的题目，则是由意轩邈提出，以“刀剑剑非刀”为题，论剑为百器之宗。
用人家的名字作为题目，意轩邈自然首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只见其意气风发的阐述道：“刀剑剑非刀我的解读乃是刀出自剑，而剑不是刀。”
说着环顾四周，见到许多人探究的神色，随即解释道：“这刀是概括的名词，将他换成枪、弓都能成立，只有剑乃不可替换的绝对存在。”
听到这里，娄逞心中赞叹，当真是废话文学。
意轩邈的论点阐述完毕，剑非刀随之也抛出了自己的观点。
“遂古之初，民徒手无利，木为棍，石为棒，赖以自保。后来削木为尖，磨石为锋，有曲木系丝以射，用他们来狩猎，无往不利，刀、枪、弓由此而生，剑又如何是百器之宗？”
面对反驳，意轩邈一派淡然的反驳道：“道分先后天，百器亦如是。
剑的意志，剑的形式，早在百器诞生前就存在于创造者的意识之中。
只是每个人对剑的领悟不同，遂产生不同的形态，这些形态不能命名为剑，所以有了刀、枪、箭等，各有各的名称。”
剑非刀反驳道：“形上者道，形下者器。我不反对道的存在，但百器大同小异，若要强而为一，恐怕天下人皆不能认同。”
…………
听到这里，对于这次大会，娄逞有些兴致缺缺。
看着身旁兴致勃勃的盯着剑非刀看的练习生，心道：这是好基友看对眼了！
也不打扰他，目光在期间四处扫视，也暗自将这其中人的面容记下。
毕竟，这些人之中，有许多人，日后或是现在，都是一方强者。
而最吸引娄逞目光的，就是之前在酒楼之中见到的那个男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此时他也是听的台上论证的两人皱眉不已。
见此情形，娄逞心中一动，挪动脚步，向他靠了过去。
感受到有人向自己接近，男人瞬间看了过来。
再看到娄逞的瞬间，便不再理会，目光再次落在了高台之上。
娄逞见他不搭理自己，随看着高台辩论的两人，淡淡的说了一句。
“论了半天都是废话，剑拿在人手里，才是剑。不然也就是一跟烧火棍，刀不也一样，有什么好论证的！”
此言一出，身旁男人转头向娄逞看了过来，这让他吓了一跳。
正要打招呼，却见男人沉足一沓，娄逞感觉危机，立刻运使轻功，一点地腾身而起。
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
娄逞身在半空，见此情形，心知自己被算计了。
身化残影，瞬间落在高台之上。
随即，就看向那男人，只见其嘴角竟然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下，让娄逞心中一阵不痛快。
此时，却见意轩邈对着娄逞说道：“不知姑娘对于我之议题，有何高见！”
娄逞修为如何，意轩邈一目了然。
此时发问，也不过是是恼其破坏了自己的场子。
不气盛就不是年轻人了，娄逞本就不痛快，心中对于自己被人耍了这件事，很是气氛。
没想到意轩邈竟然凑了上来，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心道：耍我是吧！让我出丑！那行，走着瞧！
念及此处，回头看着意轩邈，毫不客气的出言问道：“你说刀剑剑非刀，要我说就是废话文学！如何？我说的对吗？”
无论是意轩邈还是剑非刀，闻言都一阵无语。
两人论的是刀剑，说的却是各自之道，娄逞此言一出，却也浅薄了。
意轩邈与剑非刀对视一眼，随之一脸正色的说道：“还请姑娘赐教！”
娄逞如今心结解开，对于被意轩邈如此称呼，也不在意，谁让现在的自己，生的漂亮呢！别说他们，就是自己看着自己这张脸也迷糊。
事挑起来了，自然要阐述一番，哪怕输了！也比灰溜溜的下台好看。
娄逞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随即，说道：“你要用剑定百器之宗，可知遂古之初，人为生存，自保方有了武器各种武器。
归根结底，都只是为了变强。
而随着人类发展，武器亦大有改变。依你所言，剑出现的比刀早，但可曾想过为何刀会出现。
这是人类的进步，之后的各种兵器亦然。
直到如今苦境大地，兵器种类之多，早已无法统计。
何必非要定一个标准，武器从初始，就是为了人们能够适应环境而生。
随自然改变而演化，点滴变化皆为进步。
若是要我定百器之宗，为什么是剑，而不是木棍、石头呢？
他们才是起点！
你或许能够以剑，演化万器用法，那只因你用剑，若是用刀，用枪，用木棍，徒手等，难道都做不到吗？
在我开来，剑因持而通灵，百器也罢，万器也好，我觉得好用，那他就是我自己的百器之宗。
何须他人来定，用不好任何兵器，都是无用之物。
用的好，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越说越紧张，越说觉得自己越漏洞百出，娄逞一口气说的口干舌燥，随即看向意轩邈。
只见其不屑的看着自己笑着，说道：“姑娘论点，与剑非刀有异曲同工之妙，若真如姑娘所说，岂不是还是以强而论？”
“非也！”
意轩邈的话，激起了一丝好胜之心，随即说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以强而论，必有偏驳之处。
在我看来，所谓百器不过人们为了更方便的驾驭世界一切而创造的事物罢了。
兵器如此，万物亦如此！
就以剑论我各人认为，大致可分为。
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在这个境界中，手中的剑和心中的剑合一，达到手中无剑、心中无剑的状态。
人剑合一：也称为木剑境界，在这个境界中，剑客或剑师不再受物的影响，能够完全专注于剑的运用。
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这是一种至大则空的平和境界，达到这种境界，用剑之人已经超越了剑的本身，达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界，天下将无人能在其之前出剑。
剑之最初诞生，便为了杀戮，这是自然的选择。
每个人的剑都不同，想要走上巅峰，必然要师法自然，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杀戮是剑，守护是剑，破坏是剑，博弈亦是剑！
同样依你所言，这里的剑可以换成任何一件兵器，刀也罢，枪也好，随心而定。
心之所起，便是道！”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将娄逞几乎掏空了，静静的等待着意轩邈的反驳。
然而，却久久不见其回应。
娄逞不由有些奇怪的看了过去。
只见其低头做思索状，眉宇间更是皱成了一团。
而一旁剑非刀，反而一派坦然的走到娄逞身前，十分客气的说道：“姑娘高论，在下佩服！”
娄逞自己都一知半解，不过是乱说一气，见他如此说，赶紧说道：“好了，你们慢慢论，我还要找坑我的人麻烦。告辞！”
话语落，眼睛立刻在人群之中四处扫视。
然而，却没有找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反而看到练习生，正对自己竖着大拇指，一脸的笑容。
娄逞也是恨得牙痒痒，索性跳下了高台，转身离开了论坛。
生命练习生的举动，也引起了剑非刀的关注，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随后练习生才向着娄逞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