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沉金
半月后。
黑铁木林。
李方站在一株黑铁树前，耳旁传来包硬气的瓮声：
“李道友，俺别的不敢打包票，但说起这砍树可是一把好手。”
“想当初俺在村子里时，一提起砍树，任谁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俺一句顶呱呱。”
包硬气一脸自豪，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斧头，继续道：
“想要砍树好，秘诀少不了。”
“若是俺没得到机缘前，肯定是藏着捂着，毕竟这关系到俺的生计。”
“可俺如今是修士了，不能光顾着自己，所以只好便宜李道友啦。”
说到这里，包硬气肉疼一下，旋即举起斧头，朝着前方的黑铁树砍去，同时落下其中的关窍：
“这砍树的秘诀在于发力和时机。”
“盘步稳身，拧腰攒力，挥臂贯力，达到快准狠的发力效果。”
“至于时机，则是在斧头劈砍到黑铁树的前一刻时，将体内的灵力灌注到斧头上，以增加斧头的锋利，同时还能节省下不少的灵力。”
劈拉。
话语方落，一道沉闷的劈拉声骤然响起。
只见一道冷光在空中划过，身前那颗足足二人方能合抱的黑铁树随之应声倒下，于地面上震起浓浓尘土。
“包道友好身手。”
李方挥袖拂去四周尘土，夸赞一句，然后谢道，“也多谢包道友指点。”
“哪里，哪里，俺……俺只是一般般。”
包硬气粗脸一红，连连摆手道，“江老砍树才是顶呱呱。”
“俺砍树得气力和灵力一起用，可江老只需要灌注灵力，随手一劈下，无论这黑铁树有多粗，都是一斧子的事儿。”
“竟有此事？”
李方眼前一亮，心头更是隐隐期待起来。
半月时间，说来不多，却是足以让李方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结交包硬气，随之带来的效果则是二人的关系从相识到熟悉。
今日由包硬气主动为他讲解砍树秘诀便是证明。
原本他只是当作应付结交的琐事，想着待二人关系更进一步后，好旁敲侧推江承宗留下的相关痕迹。
可没想到的是还未等他旁敲侧推，包硬气便主动提起江承宗，如此机会他哪能放过。
当即李方出声再问：“包道友，我对此事颇为好奇，不知能否为我讲道一番？”
“这事儿简单。”
包硬气拍了拍胸板，然后娓娓道来，“前几年，俺还没来周家时，砍树一事由江老和周家周悟英共同负责。”
“等到俺成为周家客卿后，这砍树一事就交到了俺的手上。”
“且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是江老负责教导俺修仙界的文字，以及如何运用灵力劈砍黑铁树，也正是那时，俺见识到了江老的砍树本事。”
“可俺学不来，也学不会。”
言及此处，包硬气竟有些委屈起来，“说什么灵力若沉水，灵势似利金，汇聚掌心上，灌注斧头内，随意一斧随便砍。”
“本事是不小，可一来生晦难懂，二又不节省灵力，跟街头上胸口碎大石有啥区别，碎石头碎的再花哨，还不是碎石头。”
“这本事再大，还不是用来砍树，还不如俺的秘诀好用。”
“可江老说我顶嘴，还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江老人好，俺不好意思顶嘴，可俺心里委屈，俺这秘诀分明更好。”
“李道友，你来评评理……”
点点话语，一一落下。
可李方仿若未闻，激起波涛的心头上只是不断重复着关于砍树的关窍：
‘灵力若沉水，灵势似利金……’
‘这哪里是砍树的本事，这分明是一道五行宝窍！’
‘原来这才是弦外之音的真正用意……’
“李道友，李道友？”
包硬气见李方愣神，抬起右手在其眼前晃了一晃，关心呼唤道。
“啊……”
李方回过神来，恍惚应声。
包硬气见状，这才放下心来，咧嘴憨笑道：“原来是发神了，俺还以为李道友的魂被妖魔勾走了，要去见阎王了咧。”
李方脸庞一黑，心头似被石头堵住，这边发闷，那边鼓胀，当真是上下难受。
偏偏又发作不得，只好沉默以对。
可包硬气又是个没眼力见的，丝毫没有察觉到李方的变化，自顾自追问道：“李道友你给说说，到底谁对谁错？”
李方目光复杂，无奈转移话题，“包道友，之前光顾听趣事了，还不知道江老传授的砍树本事有没有相应的道名？”
“有！”
包硬气重重点头，旋即话语一转，憨直的小眼睛涌出一抹期待，“但前提是李道友得先评评谁更有理？”
李方再度沉默，待数息后才做下艰难决定，违心道：“包道友……言之有理。”
“李道友，你真是俺的知音！”
包硬气一副交心的模样，喜及道，“俺就知道，俺就知道俺是对的！”
李方抬头望向斑驳的天空，人在风中无比凌乱。
怎的……就成了知音？
怎么……就变成了脑瘫儿的兄弟，智障儿了呢？
同时还有幽怨的话语从李方口中落下：
“包道友，你还未曾说出道名呢。”
“哎，太高兴了，俺给忘了。”
“让俺想想，叫做什么来着？”
“奥，想起来了，江老称作沉金……”
…………
深夜。
夜上无月，秋风冷瑟。
木屋内，李方抬起右手，按照白日里包硬气的转述，运转体内的灵力。
缕缕灵力自气旋涌出，于掌心汇聚，更是在李方的控制下，呈现自上而下，如若重物沉入河水般的沉势。
‘不对，是金势，不是沉势。’
‘是如若沉水，不是衍变沉势。’
李方摇了摇头，撤去灵力，然后再次运转体内灵力。
一次，两次，三次……
失败数十次后，李方盯着右手掌心，黑白的双瞳泛起闪烁的目光，转动的脑海飘起思索的思绪：
‘还是不对……’
‘若先沉势，势必化作沉沉水势，衍变为宝窍漩水。’
‘应当先凝金势，再衍化对应的金势枝向。’
‘可若要凝金势，势必要以金道宝术为基础，不对！’
思索之中，一道灵光于李方脑中闪过，让他接近真相，
‘若是真需要金道宝术，以江老的性子不会不提醒我。’
‘莫非……’
猜测之际，李方脑中勾勒起漫天金光的画面，交织出刀光剑影的场景，同时运转灵力，涌向右手掌心。
随着灵力的汇聚，一股煌煌气势竟从掌心升起。
而后在李方控制下，缕缕灵力呈现自上而下，如坠长河的趋势，化作那沉可荡水，煌若锋芒的金道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