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谛
“为何是我？”
李方不解问道，“又为何是仙血？”
林远听后，目光涌上明暗起伏的深邃，“仙血，鲜血，鲜血即仙血！”
“罪民鲜血，武者鲜血，仙缘鲜血，皆是仙血！”
话语一顿，而后徐徐解释，
“罪民鲜血，于百姓身上烙下罪纹，再行东西洗罪路，一步步摧毁心智，在生死之际深感大恐怖下，共鸣外界，可诞生下等仙血。”
“武者鲜血，于武者厮杀下，搏命下，突破下，顿悟下，达至天人交感，感悟外界，诞生中等仙血。”
“至于仙缘鲜血，如我这般，吞下仙果，造化加身，一身鲜血便是最上等的仙血。”
“三者形成方式不同，却是殊途同归——用尽手段汲取外界那无法言喻，不可窥见的无形气机，融入于血液之中，再造气血。”
言及此处，林远缓缓转身，看向李方，沉沉道，“气血，以精化气，以髓造血，普普通通的精气，普普通通的髓血，只能造就普普通通的气血。”
“哪能让体魄发生蜕变，哪能让力劲诞生，唯有融入无形气机，方才能造化临身。”
“换言之，我等武者本就是另类的低劣仙人！”
声声话语，落入耳中。
让李方心神摇曳，更让他一览武者真谛。
“那无形气机……名为灵气。”
李方压下心绪，轻声道出气机隐秘，“亦是仙法的源头，以气血勾连灵气，可成气感一境，以气旋炼灵化力，可成炼气一境。”
“灵气……好个仙名。”
林远微微一怔，而后感叹道，“天地万物，以灵为首，天地交感，称之为气，当真是天地造化。”
随后林远再接上话，继续道：“诞生仙血后，再杀人取血，以武道门秘法进行提炼，去糟粕留精华，便可称之为真正的仙血，成为同你这般真正仙人的仙血，亦是脱胎换骨二丹的由来。”
“也是关峰从一介走狗能快速步入一流宗师的原因。”
“同样，这仙血亦是有毒，想必此缺陷你已知晓。”
李方点头，接话道：“会失去人性。”
“是啊，所以需要源源不断的罪民和武者，用来提炼出源源不断的仙血，用来饮鸩止渴，保持最后的人性。”
林远附和一句，然后轻笑道，“你说，一旦放出你得了仙缘的消息，关峰还坐得住？”
“他忌惮我，可不代表不能奈何你。”
“吞了你的上等仙血，不但能保持人性，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想想就让人心动啊。”
“至于如何放出消息……”
林远话锋一转，目光自窗户眺望百剑峰，“半年后的弟子大比，正是时候！”
“也正好拿沈顺朗给你炼心。”
“习武之人，最忌心魔，需念头通达，心境通明，方才能堪破玄关。”
“我不是仙人，也未晓其中奥妙，但仙心也是心，终究殊途同归。”
“同时也该清理门内的余孽，重整山门。”
…………
三月后。
大坪地，后半夜。
两道身影于皎白月光下，激烈交手。
一方来势汹汹，出手之际流转铜音，响起铁鸣，更有道道力劲随之迸发。
正是除去后患，重回一流的林远。
一方以攻代守，出招之时掌泛金辉，如金似铁，周身之上，更起星纹。
正是李方！
砰。
双方重重对掌，响起金铁交戈音。
而后力劲与灵力于对掌处轰然爆发，激荡皮肤，颤动血肉，摇晃骨骼。
对掌下的余波更让周遭空气如受冲击，自对撞处向四周掀起激荡冷风。
亦让双方身躯一晃，齐齐后退，以卸力道。
“凝！”
恰在这时，一道沉声重重响起。
只见李方蹬地卸力，稳住后退趋势，而后右手掐印——中指内屈，拇指扣上，成凝水仙印！
仙印起，气旋动。
缕缕灵力自气旋涌出，于仙印上变化性质，从无形无状变为沉沉水势，爆发而出！
滴答。
一道若有若无的水滴声，从林远头顶上方响起。
抬头一望，只见上方空间雾气震荡，而后渐渐凝聚，化作一滴灵光笼罩的水珠。
水珠不大，指甲尺寸。
可当冷风吹过后，却是响起沉闷的金铁声，沉如金石！
灵光闪耀间，如若明珠含毒，看似绚烂，却暗藏凶险，让林远升起危险念头。
一身气血与铜皮铁骨更是不自颤动，仿佛在畏惧那如若天敌般的灵光。
“落……”
李方目光凝重，艰难维持仙印，正准备落下凝水术时，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艰难维持的灵力，于此刻开始动乱，那灵光水珠随之变形，然后嘭的一声，化作点点水花，消散在空中。
“还是差上几分。”
李方见状，摇头叹道。
“仙法仙术仙道，本就步步为艰，哪有一步登天的道理。”
林远却是笑着安慰道，“只有这般艰难，方才是自己真正的仙缘。”
“再说了，距离五门大比还剩七月，足够你掌握这两道仙术了。”
“也是，人当贪心助野心，还需警心防贪心。”
李方释然道，“武者如此，仙家更当如此。”
“此解不错。”
林远称赞一句，然后提醒道，“弟子大比上，莫要小瞧了沈顺朗。”
“你截盘手步入融会贯通不假，可沈顺朗的神意掌亦是晋升略有小成，品阶抵消下，武学相差无几。”
“你脱胎换骨，造化加身，一身实力堪比以一品功夫晋升的锻血境，可沈顺朗也不差，仙血加身，再造气血，亦可同列一品功夫。”
“在不泄露仙人身份下，你二人实力相差无几，莫要轻敌。”
李方点头应下，目光跃跃欲试。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翌日。
李方迎着深秋晨风，朝着正北方向策马疾驰。
直奔目的地——永安地，迷仙林！
…………
一个半月后。
永安地最北边界，亦是北瘠道最北边界，一道黑点急奔而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黑点越来越大，直至清晰呈现出一道身影的轮廓。
正是马不停蹄，风尘仆仆而来的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