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相
青茶帮总堂，后院。
假山坐落，曲水蜿蜒。
罗志高捧飞游隼，任其展翅冲向天空。
在游隼脚踝处系着一个小小信筒，里面装着接手二镇一帮的消息。
哒，哒。
一道脚步声不缓不慢响起。
罗志高转过身来，李方的身影映入瞳孔，还有一叠百两银票同时递来。
“看着多，可人也多，分润下来就少了。”
李方手递银票，笑着说道。
罗志高接过银票，哂笑一声，“不少了，青茶帮的收支都有账簿，不好多拿。”
“再说了，这分的可是上交给吕长老那边的供奉，能到手就不错了。”
李方听后，微微一怔，“吕长老那边的？”
“可不是。”
罗志高目光不屑，嘲讽道，“莫长老执掌的四镇一帮，按照门中职位划分，该是唐掌门和吕长老一系接手二镇一帮。”
“可苏应为了扬名，求着薛长老争下对青茶帮的接手，付出的代价自然是放弃二镇一帮的供奉。”
说到这里，罗志高拱手恭喜，“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李师弟会半路杀出，如今接手完毕，想必不久后李师弟的威名便要在长河地流传开来了。”
“承蒙林师厚爱，捡了个桃子。”
李方谦虚一句，随后一问，“先前横穿传武街时，我看罗师兄对那百日功颇为忌惮，可有说法？”
罗志高也不隐瞒，笑道：“关于武道门的信息李师弟日后定要接触，趁着今日正好一并说了，李师弟心里也好有底。”
旋即罗志高郑重道：“武道门坐镇的镇武地位于北瘠道正中央，与四门辖地接壤。”
随着话语，北瘠道的地图在罗志高手上徐徐展开。
地图中央，四边形轮廓的镇武地映入眼中，且面积宽广，足足占据了北瘠道的一半辽阔。
“辖地最广，势力最强。”
罗志高话语再起，“一流宗师坐镇山门，二流砥柱亦是足有十二人。”
“至于门下弟子只有定数的二百人。”
“百日功正是武道门的坐镇武功，位居一品，最最上乘！”
“不重资质，修炼神速，劣等资质修炼此功可比上等，上等资质修炼此功更是一日若百天。”
“但百日功有巨大缺陷——人性！”
罗志高话锋一转，沉重道，“失去人性，只存凶性。”
“白云城情形不提，在那等环境下人性定当不存。”
“至于慕名前来的武者，或是偶得百日功的幸运儿，则是随着修炼渐渐泯灭掉人性。”
“此事亦在神意门发生过。”
罗志高目光浮上一抹阴影，“一品诱惑何其之大，总有人按奈不住。”
“有神意门弟子偷偷转练，初始还好，只见进展飞速，有如神助，可到后面却是性格大变，贫寒出身怯懦者变得张扬狂傲，家境殷实底气者变得桀骜不驯。”
“再到最后竟是只存凶性，像野兽般忍不住杀戮本性，逢人便杀！”
话语沉重，似见往昔场景。
李方神情一震，既震动于武道门的势力之强，又骇动于百日功的缺陷。
而后罗志高再道：“这也是武道门肆意传播百日功的原因，时时注入新血，刻刻换上新人。”
“也是神意门刻意封锁消息的原因。”
“可是总有人认为他是那个幸运儿，认为自己不会失去人性，成为例外，就像……”
罗志高顿了一顿，抬手遥指内城方向，“就像坐镇内城的武道门长老，不仅保持人性，更是步入二流，高高在上。”
李方顺着手指方向看向内城，黑白的瞳孔爬上凝重。
“再提二丹。”
罗志高开口道，“二丹齐称脱胎换骨，可我等知晓内情的人更愿意称它为叛逆丹。”
“凡是服下二丹者皆是脑后生反骨，叛出山门成为逆徒，投入武道门的怀抱。”
“至于二丹来源，自是从五门大比而来。”
“也正是如此，林长老早年下令，凡是参加五门大比的弟子只争意气，不求二丹。”
李方目光闪烁，思绪浮起：苏应不是这般想的。
罗志高却是直接点破，低沉道：“苏应他啊，就差把二丹的丹名刻在脸上了，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胆子……”
李方深意看向罗志高，轻声打断道：“罗师兄，你我交情尚浅，何必这般言深意沉。”
“以前没必要，现在又不同了。”
罗志高目光炯炯，直言道，“你蒙林师看重，位同亲传，悟性又是上佳，如今又展现了武者必备的凶狠，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值得我透露更多。”
“再者……”
话语又转，旋而道出，“李师弟身家清白，先天立场上与林长老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林长老在山门入口建下游鸿院，犹如天子守城门，以身坐镇神意门，谁都有可能离心离德，唯独林长老不会！”
“你也不会。”
李方默默听着，隐约猜出接下话语。
果不其然，罗志高语气一变，重重道：“苏应没有这个胆子，可有人能给啊。”
“曾经的亲传，如今的长老，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不知道是不忍于心，还是顺水推舟，亦或是故意为之……”
语声渐小，而后再起：
“至于吕长老，狼子野心，昭然若是。”
“唐掌门日渐衰老，遂将白云城下的帮派交给吕长老执掌，可吕长老转手一送，连带自己手下的帮派一同拱手送给武道门。”
“还有莫长老离奇死去，已让我看不真切，如今的神意门它到底是姓神，还是姓武……”
声声话语缭绕耳旁，让李方心头笼罩阴影，身上寒毛隐隐竖起。
偌大的神意门竟有支离破碎之象。
看似威名犹盛的林远，竟隐隐四面楚歌。
恰在这时，罗志高话音又起，却是递上自身的把柄，含恨道：“十年前那场祸事，我活下来了，可我的青梅竹马死了！”
轰隆。
此话一落，李方脑中如惊雷落下，轰鸣炸响。
句句话语如蛛丝勾连马迹，道出真相：
武道门！
以武功引诱弟子，以二丹离间长老的是武道门。
让林远遭受重伤，跌落二流的还是武道门。
十年前的祸事凶手更是武道门！
李方久久震惊，然后看向罗志高，干燥的喉咙涌出嘶哑声，“罗师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如今的我不过飘摇浮游，怎敌参天大树。”
“更不提如今的神意门……”
话未落全，意已明了。
“我晓得……”
罗志高目光黯淡，不甘道，“我知道事不可为，但这人啊，总是要有个盼头是不。”
“多一分助力，多一丝希望。”
“再者，当今称霸北瘠道的武道门，在崛起前它也只是一介走狗的帮派。”
“更何况，谁都能投靠武道门，唯独如今的你不能。”
李方沉默，而后轻声道：“罗师兄，容我想想。”
“自然。”
罗志高点头应下，笑道：“神意门曾经的驻地在白云城外的东南方向，作为门下弟子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
“正好散散心，也好静静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