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镇武地，武道门
与此同时。
三井镇。
总堂，议事厅。
灯火摇曳，将地上的鲜血照得越发殷红。
短衫帮众，跪在地上，垂下脑袋。
在其四周站着三道白衣，一道青服，以及一道灰衫。
白衣手持长剑，神色肃穆，正是随行的正式弟子。
青服目光平静，神情如一，是作为协助的刘实。
灰衫二寸短发，目光凶恶，是特意带上的沈顺明。
哒，哒。
正在这时，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自后堂传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而后停下。
前锥后方的制式长靴自地面映入短衫帮众眼中。
眼球微动，余光微瞥，长靴主人的身影倒映在瞳孔上。
薄唇如刀，透着冰冷，目光凶狠，似狼猛戾。
一袭白衣在鲜血的浸染下，如曼陀罗绽放散发着危险且致命的气息。
正是沈顺朗！
咕噜。
短衫帮众瞳孔颤动，喉结鼓动，忍不住咽下名为恐惧的津液。
那白衣上的殷红鲜血正是来自他等的帮主与堂主。
“走吧。”
“返回山门，前去复命。”
沈顺朗漠然开口，越过短衫帮众，走向总堂外。
行走之间，点点灯火照在其上，将地上的影子斜斜拉长。
夜风袭来，吹摆衣衫，地上长影随之摇晃与变形。
长影再次拉长，斜影徐徐变宽，竟渐渐勾勒出一道兽影。
锋利獠牙，摇曳长毛，如一头伺机而待的凶狼，又似一张血盆噬人的虎口。
刘实跟在其后，目光触及沈顺朗的腰间，三个水囊悬挂其上，随着行走间一摇一摆。
水囊颇大，牛皮制成，表面和囊塞上亦如白衣般染上殷红鲜血。
刘实静静凝视水囊，目光变换深邃：
那水囊不止表面染着鲜血，鼓起的囊内更盛着鲜血！
…………
长夜将过，拂晓袭来。
冰凉晨雾，迎风扑面。
一抹鱼白于天际线上如波散开，迎来东升旭日。
烈马停蹄，抬头一望，一方大城映入瞳中。
高大城墙，四面相接，呈正方状坐落在大地上。
斑驳痕迹，风化裂纹，从城墙上的青砖浮起。
沧桑与雄伟的气息并存而起。
城墙上，一道道人影行走值守。
城墙下，一道拱门如同镶嵌在内，形成一道拱形通道，供人进出。
两道人影站在拱门前，守卫两侧。
目光半收，自城上落至城外。
大片人影进入视线。
衣衫破烂，身子佝偻，手脚之上皆戴木枷。
面色发黄，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
在骨瘦般的脸庞上，更有罪字刺青烙印其上。
在褴褛人影四周，十余道身影正在甩鞭驱使。
身影黑服银边，胸前绣有“武”字，目透精光，体魄凝炼，一眼便知武者身份。
一身实力更是不下神意门的正式弟子。
在黑服身影后方，还有少数褴褛人影变作畜生，人拉牛车。
牛车上，草席裹盖，却遮掩不住一只只裸露出来的僵直赤脚，赫然是一具具尸体。
“那是罪民。”
罗志高的声音在李方耳旁响起。
李方看向罗志高，轻声道：“若我没记错，长河地从未有罪民一说。”
“长河地没有，不代表别地没有。”
罗志高微微摇头，旋即眺望黑服武者，目光泛冷，隐含仇恨，“这些罪民出自镇武地。”
“五门魁首，武道门坐镇的镇武地！”
“看到那刺青没，那便是作为罪民的烙印。”
罗志高抬手一指，解释道，
“罪民，罪恶不赦之人。”
“每至春时，由武道门弟子押送罪民，从镇武地一路西行，徒步至白云城。”
“待仲夏时分，再从白云城东行返回。”
“西东二行在镇武地被称作洗罪路，洗去罪孽，重获新生。”
言及此处，罗志高讽笑一声，“衣衫褴褛，面黄肌肉，已是行尸走肉，再加上炎炎夏日，哪里是重获新生，分明走向黄泉。”
“再者，武道门在十年期间从未断过押送罪民。”
“可这天底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罪民？”
“你看这些罪民，哪里有罪民的样子？”
声声话语，一一落下。
让李方的心头寒意四起。
指良为罪，意在送死，真当丧心病狂。
对照之下，神意门竟是活佛在世。
沉默数息后，李方缓缓道：“神意门不管？”
“管？”
罗志高目光黯淡，叹息道，“五门魁首称霸北瘠道，管不了……”
收回目光，策马向前。
临近城门，守卫模样进入眼中。
黑服银边，武字纹绣，竟是武道门弟子！
神意门辖下的白云城竟是由武道门值守。
通过城门时，更是不可置信。
他等贵为神意门弟子，竟要下马步行，且要交上入城银钱。
让李方等人沉默不语，心生荒谬。
直至入城后，罗志高轻声开口，打破沉默，“白云城比不得门下辖镇，规矩不少，忌讳也多。”
“一入城内，需下马步行。”
“外城若有武道门弟子行事，远观便可，切莫插手。”
“内城守卫森严，勿要轻易靠近。”
点点话语如溅水花，牵动众人的心神。
也让李方心头渐生沉重，沉甸问道：“罗师兄，这白云城当真是我神意门的辖地？”
“曾经是。”
罗志高目光再黯，“现在不是，它属于武道门。”
旋即罗志高提醒众人一句，“行事都小心些，内城里坐镇着两位二流砥柱。”
此言一落，众人心头再添数分沉甸。
城外城内，明明只是一墙距离，却如天壤之隔。
自高高在上的身份变为小心翼翼的谨慎。
巨大的落差让众人难以言喻。
更不提，只是初次接触武道门，便深深感受到作为五门魁首的霸道。
“青茶帮，位于外城东南方向的繁花巷。”
罗志高再次打破沉默，抬手一指，详细说道，“帮中实力不强，但莫长老安排了两名内门弟子和三名正式弟子作为后手。”
“内门弟子见多识广，怕是不会轻易上了假传亲令的当。”
“如若强攻，僵持之下，会引来武道门弟子插手。”
“故我等先去薛曹二位长老辖下的帮派，传下命令，召集人手，再去接手青茶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