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场伏击战，最后以刘羽大军大获全胜而告终。经过数个时辰的奋勇杀敌，终于来到最激动人心的收货环节了。
刘羽顿时一马当先！
他就是这么爱惜体恤部下，两军厮杀、冲锋陷阵的时候，他不与民争利、不与士抢功，所以他往往留守后方，为的是什么？就是希望将士们可以多得一些功劳封赏。
等到清点收获，收缴战利品的时候，刘羽顿时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他知道众将士们奋勇厮杀许久后，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这种搬运辎重收货的体力活，就由他来代劳好了！
唉，刘羽为自己的高尚品德而感慨万千，有他刘鸿渐这么体恤部下的领导，这是赵云等将士的荣幸啊！
…
“启禀主公，此战我军零伤亡，众将士手忙脚乱受伤有近千，清缴武器数千，生擒敌军一万多名，从他们身上搜到的干粮、铜钱若干……
“据属下初步审问，这是在太行山、并州、冀州和幽州祸乱的山贼、盗匪、流寇组成的联盟，总人数大概在四五万附近，以太平道为首，其中较大的叛乱势力有黑风寨、黑山军、白波军等等……
“其中有一支两百人精锐小队，以自称‘老牛’的首领领导参与，这些人口风很严，但从他们的阵型、武艺等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必是军伍中人……
“为首的‘老牛’武艺不凡，属下可以击败他，却无法生擒他，一时不察让他跳崖自尽，死无对证。属下已经派人搜寻尸首，但一无所获……”
赵云一五一十的汇报，将这场滑稽的伏击战的细节一五一十说给刘羽听。
言毕，刘羽沉声说道：“四五万埋伏？那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十万大军！”
“主公，属下估计这四、五万人数，也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这不重要！过程什么不是关键！关键是结果！结果是什么？是我被十万大军埋伏在飞狐陉，最后在我英明神武的领导下，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横扫千军，扫荡了这群叛贼！”
“这……”赵云想了想，“主公，结果是这样没错，但人数没有这么多！”
“子龙，这不重要！你立刻快马加鞭传信给幽州刺史刘虞，告知吾等被十万大军埋伏，令他派人过来驰援！”
“主公，这是为何？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幽州的官吏他们不过来，怎么知道这场伏击战的惨烈？文字描述终究不如亲眼所见！这怎么将我们的光辉事迹传颂幽州？不是让他们过来救援，是让他们过来见证我们的荣耀！
不过这么说，没有功劳推动，他们根本不上心，求援就不同了，他们一定会快马加鞭赶来。我们浴血奋战，身旁没有观众震惊倒吸冷气怎么可以呢？
我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声，那都不重要！我是希望可以让众将士多获得一些功劳，可以得到多一些封赏。这才对得起你们的浴血奋战啊！”
…
这么一说，赵云顿时心神领会：“主公高屋建瓴，令属下敬佩！属下替众将士感谢主公恩德仁义！”
“去吧去吧。”
刘羽很欣慰赵云的领悟。
一旁的沮授心下有些无语，谎报军情，多个一两万还行，这四五万跨越到十万大军。好吧，这就是军队基操！沮授心下无语，面上恭敬回道：
“主公，属下猜测，那位老牛带领的两百精锐，十有七八是军伍出身，从他们的凉州口音等细节可以推测，出自凉州军中，至少曾经也是多年在凉州戍边的将士。”
“凉州军？”
刘羽皱眉：“我跟太平道有‘信徒之争’，他们出手可以理解。我因为‘摊丁入亩’招惹世家，令他们挑动这些流寇埋伏也可以理解。但凉州军……我没有什么仇人？
“难道是那些世家的手笔？他们可以使唤军伍中人？可他们为什么只派遣两百人？这万一失败了，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可想要成功，我身后数万大军，你至少派个两万人军队过来嘛？两百人，这是看不起谁呢？那群乌合之众，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制定的精密计划都没用上！
“唉，这未来要是载入史册，体现不出我的英明神武！”
…
“属下有两个猜测！”
沮授心下无语，赶紧转移话题，没有卖关子，说道：“此次所谓的埋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滑稽表演，但从中却有两百名精锐边关将士。
“这是否说明，世家因为‘摊丁入亩’赋税改革很不满，因此给出了这么一个警告，同时也是一种测试。
“警告主公，不要继续玩火了，不然下一次就不是两百将士，而是两千、两万！他们有能力、有关系调动边军！
“同时也是利用这种测试，想要看看主公在军事上面的能力，并且借机打击主公招募的将士们的士气，对幽州之行出现拖累和影响！”
…
“嗯，有这个可能。不过公与，那些‘乌合之众’我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上报的话，一定要众口一词，那都是刀口舔血、悍不畏死的悍匪组成的叛军！”
刘羽郑重其事、严肃以对的说道：
“我们众将士经过浴血奋战、奋勇杀敌，几乎是在伤亡惨重的代价下，这才击溃了这支十万人部队。对了，他们占据地利，我们处于劣势，要渲染出我方的壮烈气氛。
公与，你文笔出众，就由你来代笔，写的惨烈一点，写那些将士初出茅庐，训练不过一两月，却为了捍卫国家和人民，奋勇厮杀。上奏朝廷的时候，这才好领功受封嘛。”
…
“属下……遵命！”
沮授心下虽然无语，但其实对刘羽这种为了将士的荣誉，不惜谎报军情捞军功的做法，是有些佩服赞叹的！
现在哪里有将领会为士卒做到这种殚精竭虑的地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累，厮杀当炮灰，论功行赏却被中层上剥削！
刘羽封侯拜将，任并州刺史。贵为汉室宗亲的他，其实已经是顶格封赏，下一步只剩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等虚名，还有“封王”了。
但他却不惜冒着走漏风声的风险，渲染战场的激烈，为将士们多认领一些功劳，让他们的付出得到该有的回报。这种高尚的节操，试问这个天下还有谁呢？
“唉，多谎报一点军情，我也好更早封王啊！”刘羽幽幽感叹了一句，差一点让沮授闪了腰。好吧，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
“走吧公与，我亲自审问，看看他们到底出自哪支部队。是哪个世家派遣过来的。”
刘羽向着俘虏关押地走去，沮授的猜测不错，这可能是世家的警告和测试。但万一呢？这不是四五万头猪，而是四五万人啊！
若非刘羽英明神武、部下文臣武将都是猛将良臣，士卒经过了两个月训练初有成效，再加上他‘神赐神兵利器’的‘技术不够、装备来凑’的开挂手段，这才打赢了这场胜利！
可是万一这些都没有，面对数万人的埋伏，其中有两百精锐凉州军将士，刘羽很有可能一命呜呼。事关身家性命，他需要知道这背后到底都有谁！
世家联手？那么具体都是哪些世家呢？！只要从这些边军口中审问出来，结果就有大概定论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至于这些边军将士口风紧？拷问不出来？桀桀桀！刘羽必须让他们感受一下“十大酷刑”的滋味，给他们一点小小的“严刑逼供”的震惊！
…
“来，将他们的裤子扒了，赤身果体游行。”
众将士正在对那些凉州军将士审问，但他们口风严密，除了偶尔口吐芬芳，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回答，丝毫情报都没有透露。
拷问的话，在场都是新兵蛋子，也没有这个能力经验。但幸好，刘羽深谙其道！
言毕，刘羽部下将士立刻上手，自从多次“神赐天降”粮草和神兵利器后，刘羽在军队中的声望，一时无两，几乎达到了言出法随、言听计从的地步！
三下五除以二，就将生擒的几十名凉州军将士扒光了。那些人感受到奇耻大辱，怒吼道：
“士可杀不可辱！”、“刘贼，我与你不共戴天！”、“直娘贼，你们不得好死！”、“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我将你祖坟都刨了。”云云。
刘羽没有管他，言传身教道：“这叫精神拷问，对这些边关将士而言，你们在肉体上面拷问，什么鞭打啊、插针啊、活埋啊都不如这个对他们伤害大！”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众人颔首，旋即一群人对那些凉州军将士品头论足“这个多少寸”，“哪个都看不到了”，“啧啧，有我腰缠万贯的一半雄风”，“这个不行，随风飘动”。
奇耻大辱！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你可以骂他没钱、没本事，但绝对不能说他不行！由此可见，男人对于尊严的重视程度，已经是超乎想象的地步了！
这就是打蛇打七寸！
那些伏杀刘羽的凉州军将士想要自杀，都被掩住口鼻、绑住双手完全做不到。但这种精神上的拷问和羞辱，确实让不少自尊心强大的人撑不住。
还没完，刘羽给他们“小黑屋”招待上去。
未来这一招屡试不灵，在密闭无声的小黑屋中，将犯人五花大绑同时绑住双眼，如果在放上滴水声，假装在其手腕上割一下，会给人一种被割腕流血而死的精神崩溃。
刘羽的酷刑，就是精神拷问！
他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自然深谙此道。哦抱歉，走错片场了。他是要成为戎马一生、征战沙场的“暴君”，严刑拷问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多番操作下来，最后来一个“囚徒困境”心理，将那些想要招了、却还在犹豫的凉州军将士分开来审问，逐个击破。最后终于打开突破口了！
…
“河东郡太守董卓？！”
这个结果还是令刘羽有些意外，“我跟他无冤无仇，他竟亲自派兵伏杀我？还搭上了自己的女婿牛辅？！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文臣武将汇聚在刘羽一旁，沮授说道：
“主公，其实并不是没有仇怨！这些将士不是有透露，董卓觊觎并州刺史之位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主公都将他的算盘破坏了！毕竟……”
“这个事情能怪我嘛？！我才华横溢、名冠京洛，受到陛下重视，力排众议拔擢我为并州刺史！我何其冤枉？我这不是无妄之灾嘛？！”
刘羽气急，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倒是想要归隐山林，但实力不允许啊！他就是那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黑暗的大汉，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指引前行！
沮授将“主公你卖官鬻爵，讨得并州刺史”的十几个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太过急切，还呛住了，咳嗽了好几声。
众人心下都有些无语！
这件事情不怪你怪谁？！
你刘鸿渐跨越千山万水跑去京师卖官鬻爵，天下皆知，并且指名道姓要“并州刺史”，这不都是你自己拉的仇恨嘛？！
当然经过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后，他们对刘羽这位主公敬仰有加，是不可能当面反驳的！
因此只能“唯唯诺诺”，深表赞同，对董卓祖宗十八代破口大骂云云！
刘羽对属下的态度很满意，这人嘛不能不讲理，道理是什么？那就是--要帮亲不帮理，这才是官场和职场的生存法则！
沮授轻咳几声后，顺直了气才道：“不仅如此，董卓还是袁家掾吏。熹平年间，董卓被司徒袁隗征为掾吏，后出任河东郡太守。此事，袁家或有牵连！”
“不是或有，是必定！”
刘羽回想起袁家的光荣事迹，整个汉末三国的开端，可以说都是袁家一手造成的。挑动外戚宦官之争，最后令他们两败俱死，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袁家机关算尽，他们招进来的外军董卓，这个袁家门生故吏，也有狼子野心，直接掀桌子，令袁家的算盘一朝荡尽，被董卓摘了果实。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乃世家魁首，文官表率。主公的‘摊丁入亩’赋税改革，若是推行下去，必定令世家伤筋动骨，袁家首当其冲。
“所以世家若是想要出手警告对付主公，袁家，甚至那些弘农杨氏等公卿之家，必定都有插手其中。哪怕有些底蕴不足的家族保持中立，他们也是在作壁上观。
“所以主公，您上奏‘摊丁入亩’赋税改革之后，已经与天下世家做对。虽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但这种挖掘世家根基的做法，已经很难弥合了。”
沮授叹了口气，“主公当初上奏时，其实应该与我们商量一下。但既然木已成舟、事成定局。接下来该怎么走，还需要主公定论。
“世家联手挑动太平道设伏飞狐陉，纵观哪个联盟的手笔来看，毕竟是乌合之众，‘警告’多过‘伏杀’。所以这可能也是世家的一种谈判的台阶。
“如何选择，一切由主公定夺！”
…
众人都有些沉默，事情牵连到袁家后，他们顿时有了不同的气氛！
世家代表、文官魁首，这是一个可以带动世家与皇权抗衡的庞然大物啊！
是退是进，一切皆由刘羽定夺！
“世家势大，代表天下大势！所以我就需要忍耐？我就需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土地兼并、巧取豪夺，一点一点蚕食国家根基，将国家带向崩溃嘛？
“这些硕鼠，贪婪无度，却不知道体恤民情，他们嘴上道德文章，背地男盗女娼，殊不知天下百姓，已经走投无路。他们钟鸣鼎食，却不知百姓易子而食！
“他们挑动数万人来埋伏我，这种武力胁迫的谈判，威胁大过谈判的做法，我就需要退步嘛？收回我提出的‘摊丁入亩’赋税改革嘛？
“哼！我刘鸿渐一生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别说只是一个袁家，就算天下世家捆绑在一起出手，我刘鸿渐依旧不退一步！”
刘羽脸色郑重，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单手负于身后，却有一种悍不畏死、勇往直前的慷慨就义的气势，凸显出来：“虽千万人吾往矣！”
汉末三国，烽火连天，战乱不休，很多人看到了猛将征战沙场、封侯拜将的意气风发。看到了谋臣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运筹帷幄。
又有谁可曾看到，底层百姓哪累累骸骨，无处安置。泗水为之不流，只是一个数字的凄惨？！
社稷丘墟、生灵涂炭。
最后的结果是，六千多万人口只剩下数百万人。最后给了五H乱H的机会！
刘羽看似吊儿郎当，但他也不想看到再次经历神州陆沉、中原板荡，堂堂汉家子弟，最后竟成夷狄两J羊的惨剧，人活一世，总要做些什么！
那么就从源头上遏制这个惨剧。
汉末三国的起始是什么？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世家和皇权之争！分赃不均的决裂！
这些既得利益者，贪婪无度，已经不满足自己的利益，还在蚕食着国家、剥削着人民，却没有想到，天下已经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了。
没有人在意这些草民、贱民，甚至在世家豪强口中都称不上“民”的黔首百姓！没有人为他们说一句话，发出一声抗议，凭什么他们没有堂堂正正活着的资格！
没有人来，那就刘羽来！
刘羽普通人底层出身，他通过双穿门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利益，已经渐渐跨越阶级，他已经达到了“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地步。
按照暴富的人性理论而言，这时候会开始蔑视这些黔首百姓，看不起底层穷人。急于与底层脱离关系，摆脱过去底层出身的局面。
但他没有！
他初心未改，一如往昔！
物质不灭，不过粉碎罢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偶像。就像那些人还在崇拜者、跟随者已经被定为谋逆分子的太平道一样，刘羽也想要为这些底层百姓喊出属于他们的反抗！
摊丁入亩，这就是开始！
…
当刘羽喊出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后，文臣武将们就明白了他们主公的选择！
其实沮授、田丰等人早已经猜到，别看刘羽一路身居高位，出入豪门，但他心系天下，黎明百姓。
“主公旗帜所指，就是吾等兵锋所向！”
沮授拱手道。
“主公旗帜所指，就是吾等兵锋所向！！！——”
此言顿时令赵云等将随声附和，最后数万大军齐声呼喝，竟声震十里，令那些俘虏叛军有些难以置信，不明白这是多么恐怖的凝聚力！
哪怕就是以宗教信仰为根基的太平道，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吧？！
凉州军将士最为惊骇，他们军伍出身，自然明白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技术不够可以训练、装备不够可以去抢去买、粮草不够可以去种去夺，唯独一支军队的军魂，需要日积月累的凝聚，方得始终！
这支组建不过一两个月的新兵，竟然拥有很多老军老兵们都不曾拥有的军魂！
为什么？！
他们远远望着哪个单手负于身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男人，他长发飘飞、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在天地之间宛如微小的存在。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当他喊出那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后，莫名觉得他的身姿，有些伟岸，撑起了一片天地！
…
刘羽单手负于身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他看着虚空，却能感受到背后群情汹涌的气氛。这个结果，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部下文臣武将，沮授和田丰等人出身寒门，赵云等将底层出身。
让他们跟随刘羽对抗世家，与天下大势对抗，他们可以为了“理想”而付出！
可以为了刘羽的“知遇之恩”而全力以赴！可以为了“士为知己者死”而奉献！可以为了“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而慷慨就义！
如果他部下有世家子弟，或许刘羽受到的阻力会更大，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但如果真是那样，刘羽也不会如此莽撞、直接的点名！
有句话说得很好，告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胜利的凯歌！情侣们玩请调告白只是一个仪式感，如果舔狗们有样学样，会社死的很凄惨的！
刘羽可以这么慷慨激扬、挥斥方遒的说出“虽千万人吾往矣”，就是因为他知道，他部下这些寒门、底层，会毫不犹豫的紧随其后！
如果没有他们捧哏，刘羽不就尴尬的社死了？！
结果让刘羽很满意，沮授田丰等文臣、赵云张颌高览等将没有让他失望！
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数月时间，终究还是日久生情，有了君臣情谊的基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