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六张 安淑真
龚德铭没有接过手绢,简单的洗了把脸。
“不用了,谢谢!”她没有什么反应,暗暗将手绢收了回去。
“你是叫安淑真吧?之前夜市的时候我们好像见过。”
“嗯”。她的声音充耳可闻。
“没想到在这里也碰见你。真巧!”
“嗯”。她还是只有一点鼻音。
看她没什么太波动的反应,龚德铭也就不再说话,两人都保持沉默走回大厅。
但当他俩走回大厅以后,整个大厅都被他俩给吸引住了。
龚德铭自不必多说,一身黑灰色派乐蒙手工西服,一双黑色皮鞋,胸前挂着一块金色怀表。五官本就立体,偏白色皮肤更显得几分英俊。
安淑真更像是惊艳了全世界。一件蕾丝的长膝白色雪纺裙,裁剪得格外的合身,露出的肌肤瓷白嫩滑,长发自然微卷,搭在肩头。纤细的小腿下踩着一双白色女子皮鞋,脸蛋娇红如血,像是害羞宴会上惊艳的目光。
他俩站在一起,浑然天成,所有人都会觉得是应该的。在两人还没来及反应的时候,掌声不合时宜又应当如此的响了起来。
听到掌声,安淑真脸更红了,抬头看了看舞池,又看了看旁边的龚德铭,头更低了下去,仿佛脚下有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龚德铭有没有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或者只是在暗中窥视她。她没有反应,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去反应,只能装作不知道。
只是嘴角的微笑以及细微傲娇的表情出卖了她。可能她也是享受着这种场上焦点的感觉吧,只是旁边的男人能够再风趣一些就好了。
龚德铭也并没有让她失望,回忆着前世的舞会礼仪,优雅的将右手伸出。
看着眼前的右手,安淑真这才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汇,仿佛是读懂了对方眼中的语言一般,同样也伸出了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右手。
不知伴舞的是什么音乐,大提琴,小提琴,萨克斯,钢琴。好像西方的乐器都可以在这里找得到。
他们的演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曲调,甚至都不是一首完整的歌,就像是一个乐队在即兴演奏。
舞蹈也不复杂,踩着音乐的节奏便是。
一曲终了。
龚德铭并没有放开安淑真的手,而是继续牵着,将之引到一旁的沙发上。在安淑真坐下以后这才放开,然后微笑点头示意。
一场舞过后,安淑真也放开了许多,邀请龚德铭同坐。
“没想到你的舞跳得这么好!”
“谢谢,你也是。”
“其实我今天来更多是出于生意上的应酬。能和你跳一支舞,真是意外的荣幸。”
“应酬?”
“对,我开了几个厂子,来结交一下人脉。”
“怎么?你很吃惊!”
“没有,我不吃惊。从上次在夜市上遇见你,就感觉你和其他男生不一样。更成熟,更神秘,也更吸引人。”
“谢谢,没想到我也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其实我对舞会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实在是我父亲硬带我来,说是让我结交一些青年才俊。能有什么青年才俊?都不过是一些纨绔子弟罢了。”看着龚德铭没有言语。
“怎么,你不相信?”
“我相信。美丽的女士无论说什么都是应该相信的,这也是美女的特权。”
她害羞了,脸也更红了,用手捂着嘴微笑。但那傲娇的眼神也表明她接受了这次的赞美。
两人手举香槟,谈笑风生,不知羡煞了多少痴男怨女,也阻挡了许多想来搭讪的公子小姐。
“哈哈哈,德铭,我刚刚看见了,刚刚和这位安小姐舞跳得真好。”说完让出半个身位,把身后男子向龚德铭介绍道:
“这位就是安氏商行的安董事,也就是安小姐的父亲。”
“伯父好!”龚德铭和安淑真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德铭真是一表人才啊,待人也是彬彬有礼,和我家淑真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父亲!”安淑真娇嗔道,不好意思的挽着安董事的手臂,将头躲在安董事的身后。
“哈哈哈,玩笑话,玩笑话。”
龚世宏这时候也接着缓解尴尬道:“安小姐这么漂亮!我还真想她给我当儿媳妇。”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安淑真也端庄的站到一旁。
“龚伯父!您叫我淑真就好。”
“好好好!淑真,你和我家德铭是一个学校的吧?”
“对的,伯父。”
“那你们以后可得好好来往。”
“知道了吗?臭小子”
“怎么又扯到我了啊!”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龚德铭也不知道最后这宴会是怎么散的,只知道龚世宏和安董事都将两人落下。作为绅士,他自然要送安淑真回家了。
“送你回家只能麻烦你坐我的二轮座驾了。”
安淑真也不嫌弃,提着裙子边缘侧着坐了上去。
“你可要坐稳了,走了啊!”
“诶!你别晃!你别晃!”
龚德铭的手足无措反而使得安淑真开心了起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回荡在这江南水乡的青石板路上。
照耀巷道的月光,仿佛是为了给两人营造气氛而挥洒一样。但两旁偶尔出现的乞讨声、呻吟声、喝骂声却又将人拉了回来,告诉众人,这是民国,这是乱世。
自行车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步入正轨,没开出多远。
“对了,你饿不饿?”没人回答。
“那我饿了,走,我俩搞点吃的去。”身后还是没有声音。
如果不是安淑真还拉着自己衣角,龚德铭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在骑。
路过一个汤面摊,龚德铭停下自行车。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安淑真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
“没什么,干个饭。”
“好…好的。”
“老板,两碗汤面,加卤肉,加鳝鱼。”
“好咧!二位快请坐。”
“刚刚的宴会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光是聊天了,就喝了一点香槟酒。你呢,我看你也没怎么吃,饿不饿?”
安淑真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好像饭量这个问题是女孩子禁一般。
两人独处,龚德铭才更有时间细看安淑真。昏暗的灯光显得她的脸庞更有韵味,河边的晚风带来丝丝香波的气息,洒下月辉使白色的长裙更加圣洁,宛如隔世的天使。
龚德铭回忆起前世电影中的安淑真。其实是有一些势利的,初见包国维是上下打量,讥讽包国维。在包国维给她情书时得知是包国维写的转身离去,不是她不收情书,而是不收包国维的。
反观包国维,两次做梦,发达后想到的都是安淑真。他真的,我哭死。
这一世,和她交往不深,让龚德铭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就像作者不知道如何处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