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会
酒会也是舞会。
商会会议开完之后,并不是各回各家。而是举办一个聚会。大家吃吃东西,喝喝酒,聊聊天,最重要的还是联络感情,拓展人脉。
在这个聚会上,你可以见到平常见不到的各行各业的资本家。有时候求爷爷告奶奶都找不着的门路,这时候就是一杯酒,两句话的事。
这个聚会除了刚刚开完会的商会成员,还有一些当地的官员,士绅以及一些女伴、家属。
龚德铭正和几位在安徽有买卖往来的商人谈完味精的合作。龚世宏带着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男子走了过来。
“德铭,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苏州的张显模市长。”
“张市长好!”大家都微笑点头示意。
“各位不必拘礼。大家都是我苏州爱国实业家,都为苏州的繁荣做出了重大贡献,往后我们还应同舟共济才是。”
“是极,是极。”
“还是市长说的好!”
“……”
又是一番马屁。然后张市长示意离开,大家也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但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龚家父子也一起跟上。
里间的会议室内。外面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里间却是沉默寡言,气氛沉重。
“德铭啊!刚刚你父亲告诉我,你想去第三水警队围剿水匪,是吗?”这位市长也是老官僚,丝毫不提商会举荐的事,反而把这件事说成是龚家父子的一个人情。
“正是,世伯。于私,我的人被绑了,买卖被搅了,我怎么也得有点动静。于公,剿了他们,无论是对当地,还是对各地的商路沟通都有好处。”
“嗯,有把握吗?”
“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无非是成功失败各占一半。如果赢了,那最好不过。如果输了,那也不过是我与这群水匪之间的矛盾,自不会影响到世伯。”
“贤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反正赢了是你的,输了则是龚家的。
这时候龚世宏有了动作,将放在桌上的举荐书又推了过来。
“这还需要世兄帮忙啊!德铭如果能做成,这也算是为苏州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张显模将举荐书拿起又看了看,只是龚德铭眼尖,看见举荐书中好像夹着什么东西。
“既然贤侄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志气,我也不好做这个恶人。只是贤侄这个年纪,实在不好担任什么官职啊!”这就是询问了,看龚德铭这边想要什么官职。
“这还麻烦世伯想想办法,要剿灭这股水匪,急需第三水警队的力量,怎么也得号令得动第三水警队才是。”
“那贤侄就做第三水警队的顾问如何。”
顾问其实并不算体制内的人,更多是一个职位,在一些事情上对警队进行指导。但权力,职责,因人而异,有的顾问不被当回事,有的则是能号令三军。
这个职位也是张显模考虑一番的,既没有直接任命为官员,摆脱了龚德铭的年纪问题;也满足了龚德铭对于水警队权利的要求,避免了拿钱不干事的尴尬。
至于龚德铭能不能用这个顾问的名头控制第三水警队,那就得看龚德铭的本事了。
龚德铭也并没有矫情,有一个插手的由头便行。连忙又敬起了酒:“多谢世伯。以后还请世伯多多关照。”
“客气了,贤侄,我和你爸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哈哈哈”
又是一番宾客尽欢。
张显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龚德铭也并不在意,在前世的记忆中记得这位市长也没干多长时间。
应该说一直到国民政府成立前,每一届市长都干不了多久。
因为军阀都太难以伺候,一年要换好几个军阀,每个军阀上台都要递条子往政府里塞人,如果不能很好的平衡各方矛盾,那这个位置也是烫手的山芋。
人走后,屋内也就剩龚氏父子。
“怎么样!父亲,今天我表现得不错吧?”
“不错,不错。事先的谋划都达到了,但剿匪你真的有把握吗?”
“父亲,有没有把握重要吗?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至于剿匪,能剿则剿,不能则罢。您真以为今天这些人都指望我们剿匪啊!无非是这件事对他们没有什么坏处,成功最好,失败他们付出的仅仅是个举荐签名而已。百利而无一害。这才是他们同意的原因之一。”
“你说的是,但我们也需要好好谋划谋划。别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才是。”
商议了一番,父子俩还是决定先把队伍搭建起来。商团自不必多说,第三水警队龚德铭的想法也很简单,塞人。
要是龚德铭一个人去上任,不说被架空,就是下面人阳奉阴违他也没办法。那怎么办,教员说过,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他不想去第三水警队交朋友,那只能往里塞朋友了。第三水警队编制一百人,加上吃空饷的,也才几十人。龚德铭往里塞个一百来人,你说到时候这支队伍听谁的。
只是这种方法好是好,就是费钱。一百人的编制,上面就给一百人经费,并且这经费是层层过手的,超出的部分,那就得你自己补齐了。
想了想已经出货的味精厂,龚德铭摸摸兜,不差钱!
商议完后,龚德铭也想趁此机会多结识一些人脉,龚世宏便带着他在宴会上四处行动。
“这是南通商会的高会长。”
“那是徐州商行的祝经理。”
“……”
一圈下来,又做成几单生意,这便是交际的重要性,不管你喜不喜欢,但如果想做生意,局就必须得去,特别是对买卖有帮助的局。
只是龚德铭的胃受罪,每认识一人,多的不说,一杯酒是躲不掉的。虽然是香槟酒,但终究让人难受。
“你没事吧?”
正当龚德铭趴在洗手间洗漱台给自己催吐的时候,一张手绢伴随着一个女声传来。龚德铭接过手绢,回头一看。
“安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