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暗中的力量
朱棣的目光依旧看向的是北方，说出的言语里，也没多少轻松。
“陛下不比这么早就为日后的事做打算，陛下又非是我这个年岁，高炽若是马上被立为太子的话，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还有很多年的时间，有没有王士元这样的人在旁辅佐，都是能成长起来的！”
姚广孝对于王士元其实并没有朱棣那样的看重，他更看重的是朱高炽本身的发展。
朱棣的这三个孩子，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并且朱高炽算是他的半个弟子。
对于自己的弟子，他自然是放心的。
“先生也是知道的，朕进宫的时候，这朱允炆的寝殿无端的烧起了一场大火，只找到那几个烧焦了的尸身，朕当时是无奈之下，这才随意选取了一个，说是朱允炆，实际上，那些焦尸到底是不是他，朕也并不知晓。”
这件事，其实一直就是朱棣心中的一个心病。
虽说他并不把自己这个二十几岁的大侄子放在眼里，但没抓住人，又没见到尸身，对于朱棣来说总归是不痛快的。
“陛下既然已经登基，就足以说明他朱允炆不管死活，都已经管不了大明朝堂上的事了，不管是齐泰还是黄子澄，都已然是将死之人了，不管朱允炆如何，在大明天下的百姓心中，他都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可能以朱允炆的名义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一旦有人日后说他是朱允炆，那就只能说他是假的，为了乱我大明朝纲而已。”
对于这件事，姚广孝在朱棣面前准确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辅佐朱棣这么多年，对朱棣的心思自然是了如指掌。
“暂且只能如此了，之前有人在朕进城的时候在南京城散布谣言，事到如今也未能查出到底是何人，朕以为，说不定就跟此事有关。”
朱棣虽说没有完全说清，但言语之中的意思也十分明显，那就是说朱允炆，很可能还活着，而且真的是活在了暗中。
“左右朝堂上的事，老臣也是不想参与，不如此事，陛下就交给我吧。”
朱棣看了看姚广孝，沉思了一阵说道：“锦衣卫自父皇裁撤之后，暂且还不成规模，朕会让纪纲全力配合。”
朱棣和姚广孝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两件几乎不相关的事，竟然在他们的背后，正在默默的产生联系。
在南京城外近乎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山的山腹之中，光滑的石板上正升腾着一团篝火。
山腹之外是一道瀑布，在瀑布和两侧峭壁上生着的大树的掩饰之下。
就连鸟儿都很难发现，穿越瀑布竟然别有洞天。
此时的篝火旁正坐着三人，当中的一个虽说在这山中，却着一身青色长袍，发髻也的是规整的整整齐齐，中间用一跟玉簪插着。
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纪，脸上也挂着不少胡茬，却比旁人多了几分精气神。
“陛下……”
那年轻人身前的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约莫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对着他轻轻施了一礼，刚开口说出石破天惊的两个字，就被那年轻人伸手打断了。
“我不是说了吗，自出城之后，称我为先生。”
那汉子有些无奈的低头叹息了一声，这才又重新抬头说道：“先生，咱们的人回报，朱棣的锦衣卫最近应该是把南京城里的事处置的差不多了，正在暗中扩大搜索范围，他们人虽说不多，但未免万一，咱们不能在这长待了，先生得早做决断啊！”
“此处避难之所，也算是天造地设，我能不死，也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信任了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李景隆这么多年，他们却让我丢了爷爷亲自交到我手里的大明，就连你们，也是爷爷留给我保命用的，这走与不走，你们觉得该当如何，就如何吧！”
显然，这个看似一身仙风道骨的年轻人正是刚刚被朱棣夺了皇位没有多少时间的大侄子朱允炆。
三年皇帝生涯，此时都化为了他空洞的眼神和落寞的语气。
那中年汉子闻言又是一声叹息。
“陛……先生，我等本就是跟先太子一起成长起来的，我们的命都是先皇和先太子给的，自然会为了先生奉献一切，如今贼寇已然成了大势，咱们且先保住血脉，先生还年轻，不可轻言放弃！”
“那你说，这茫茫天下，何去何从啊？”
“去北边！他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咱们会从这南京城往北走，往他朱棣起家的地方走！再说了，他的世子不是在北平府吗？咱们到那，说不定能抄了他的老巢！”
一听这话，本来看似毫无牵挂的朱允炆眼眸里也泛起了一抹猩红，他看向瀑布之外模糊的景象，开口说道：“那就去北边，看一看……”
“还有一件事，之前不知道何人在南京城里散布谣言，说是朱棣的兵马进城之后就会烧杀淫掠，甚至北平府的将士会吃人……不少南京城的富商都跑了，朱棣相当震怒，若非如此，怕是锦衣卫也不会急着搜寻咱们的踪迹……”
“哼，看来反他朱棣的，还不止咱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些活下去的勇气。”
王士元正在抓紧不知道剩下多久的机会，在南京城中浪荡着呢。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即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在那个地方会有什么机会在等着他，在浪荡之余，他还做着到一个县中做个二把手三把手的春秋大梦。
从朱棣那回来之后，王士元就第一时间找到了王兰心，告诉她之前的计划有变，除了张紞，他们再不能到其他奸臣榜上之人的府中去招摇撞骗了。
王兰心还以为是他这次进宫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当时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本来她对于这样在刀尖上行走的事就是心存顾虑，当初也是拗不过王士元，才勉强同意了的。
但几天之后，王士元再一次把自己的阿姐找到了自己的身边，说出来的事却是让她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