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冤家路窄
这个假期，跟着花子月，学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手艺，包子，饺子，面包，蛋糕样样都会了，难怪外人以为食科人就是高级厨子。陈帆有时候和艾伦一起来，有时候单独一个人来，为什么不用打工的有钱人不出去旅游呢？
“听说你要报名考驾照，怎么雷声大雨点小，迟迟没有动静”陈帆靠着收银台，打着游戏，问得理所当然。
在清账的我一个惊悚，不明所以看向他，表情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练车”等不到正面回答，陈帆有点不耐烦
“我，我钱不够”这个理由可以吧。
“哦，我还以为你只说大话，不想练呢”
跟这种人辩解有什么意思呢，随他去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又不说话，陈帆只得继续“我可以批准你分期付款”
这话说得豪迈，我就当他吹牛“你以为驾校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一局游戏结束，陈帆把手机塞回裤袋。“我给你报名，时间我来安排，就这样定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都不惊喜，反而有点哀伤，难怪自他进门，自己就有个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凉飕飕的，阴魂不散。
“什么就这样定了！”不等我反驳，他就昂首阔步走了出去，叫他名字，也不回头。
啊西，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独裁的人！
“花姐，花姐，你有陈帆手机号吧，快给我”
花子月从里屋钻出头，报了一串数字。
居然不接，存心的吧！
真是又气又急，紧抿嘴唇，只好发了条消息过去：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事我自己想办法，而且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会看到的吧，他应该看到了吧。良久，直到收工回宿舍，躺在床上，手机呜呜呜震动，刚一接通就听到“下午六点，过来练车”
霸道的命令语气，真想当没听到，对方却知道我在听，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叮嘱道“你要是敢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去你大爷的，烦躁的我蹬被子，气郁，恨不得大声嗷一嗓子，烂人！
实在是影响心情，睡也睡不着，起来刷牙，叉着腰恨恨的踢了墙两脚，“我的时间，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叫你多事”
“谁多事啊”
听到声音，就知道艾伦回来了，来的还不只艾伦一个人，还有陈帆
“你，你怎么能进女生宿舍？你能进女生宿舍？”
“当然，我是学生干部”
听了真是觉得无语，凭什么干部就可以进女生宿舍，念个书还有特权，有没有搞错。
陈帆的确是在宿管阿姨那儿登记了，手脚麻利，一口气十几个包大踏步拎上六楼。
帮自己女朋友拎包，走时还不忘记指了指其中一个铺位“明朗，这张桌子是你的？”
我都不看他，直觉没什么好话，果然对方轻飘飘一句“像个狗窝”然后眼角闪烁着笑意，看我火气直冲脑门，即将发作，风一阵帅气飞奔下楼。
这人是有病吧，鸡蛋里挑骨头，虽然不是军训那样整的内务，但是哪里像狗窝了。
李愿也一脸疑惑，没有凌乱呀，而且为什么独独说明朗的铺位像狗窝！
时间一晃就到下午，本着给陈帆一个面子，第一次还是别放鸽子的原则，走了两站路到达驾校。陈帆看见我时，和旁边的人交待了几句，也不出来迎接，就是招了招手“过来”
过去就过去，谁怕谁啊。
陈帆带着我车身周围转了一圈，让我检查车子有没有什么异常。真是服了，我一个连科目一都还没考的人，哪里知道哪些是异常。
又让我坐副驾驶，他自己主驾驶“我操作一遍，你看看自己能记住多少”
靠，有这么教人的？
点火，侧方位停车，坡道定点停车起步，曲线行驶，直角转弯，倒车入库，然后一脚油门开出驾校，不多时，就到了滨江大道，陈帆摇下车窗，江风习习，随着舒缓的曲子响起，窗外车流汹涌，所有的建筑划过眼前，我才醒悟过来，这算哪门子学车，这是出来兜风的吧。
“额，这是要去哪里？”
“专心点”
直行通过路口，路口左转弯，通过公交车站，加减档，会车，超车，路口右转弯，直线行驶，靠边停车
车停了，我还在发呆
“下车”陈帆熄了火，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也不问学员记住了多少。
下车后才知道这是江的另一头，不远处有一家烧烤店。
店家似乎知道陈帆到店时间，包厢早已准备好，只等人来就上菜。
烤肉，烤鱼，烤鸡翅，烤茄子，烤土豆，烤韭菜……
我左右看了看，陈帆却自顾自开始吃起来，貌似这个包厢就我俩人。
“你今天，主要是想出来吃烧烤的吧”说什么教我练车，好大一个幌子。
陈帆没好气地“吃东西也闭不上你的嘴”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想啥吃啥，果断拿起烤鱼，呼哧一口，边吃边看窗外的风景。
“吃鱼专心点，小心被刺卡到”陈帆叮咛道
“不会的，这个鱼的刺，很小很小，我有经验”
“嗯，吃货就是吃货的经验”
“你驾照也没考几年吧，所以没资格教我，对不？”发现这个事实后，我很是高兴
“我当然有资格教你了，每一个会开车的人都有资格指导你这个菜鸟。”陈帆任何时候都不忘记打击我
懒得理他，驾校的股东之一，怎么可能天天盯着我练车，况且他还有学业。想到他这么忙，以后不用经常打交道，心里暗自一阵高兴。说实在的，可不想单独和陈帆出来，说不清道不明，别人还只会认为是我主动。
“米露和李愿也要报名，我们能安排同一个教练的吧”
“干嘛，不是同一个不行？”
“额，同一个最好，一辆车，还能说说话”
“长嘴了和谁不能说话”
咦，这人真会抬杠！
“你今天怎么不带上艾伦”
“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帆一记白眼扫过来，又继续和肉串斗争。
“你哪壶开了！”咦，不对，我仔细想了想，眯着眼睛问他“你俩吵架了”
“你话挺多哈”陈帆没有正面回答
“不是，你俩吵架，不寻思解决问题，却拉我出来吃烧烤散心，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里外不是人吗？”
“就拉你出来挡枪了，你能咋办”
真是想吐血，我急得直跳脚“哦，你这人怎么坏，完全不管我的处境，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跳啊，这里有长江，你只管你自己，也不管我，我都出来散心了，你还一句一句戳我心窝子，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和烂人讲道理，是愚蠢的行为。我着急的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公交回学校，服务员却说“没有，来的都是私家车”
闷闷不乐回到桌前，连烤鱼都不香了。“说吧，你俩为什么吵架”
“不是吵架，是分手”陈帆给我来了个更劲爆的消息
靠，分手之后立马约我出来，还是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打着练车的名目之下。神啦，我该如何让我自己全身而退？
“为什么要分手？”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想分就分了。而且，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陈帆满是不在乎然而又一本正经地
“呵，呵呵，一点都不好笑”我说完，腾地一下站起来，怒火中烧，两眼圆睁，“你该不会是和艾伦说喜欢我了，所以要分手吧”
陈帆擦擦手，仰头看我，良久，空气都要凝固了“没错”
“你个烂人！”我再也忍不住了，冲着陈帆吼了好大一嗓子，头也不回冲出门去，“可恶，可恶，可恶”
一个人跑出来，还得走回学校，这里偏僻，又不认识其他人，说不害怕，是假的。差不多走了半小时，天色越来越黑，想起母亲说的“路要越走越亮才行”，忍不住难过，又有自责，早知现在，就应该离陈帆远远的。
几声喇叭，有人摇下车窗，冷淡的女声“上车！”
我先是一阵惊愕，后又一阵惭愧，这算怎么回事！
艾伦索性靠边停车，几步冲过来，一把将我拉扯过去，塞进后座。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但我感受到了她强忍的暴怒。
这是我第一次来艾伦市区的家，装修很简约。一句“自己找鞋”，她就去了浴室。
不明白为何要将我带来她家，几句话就可以解释的事情，但是我纯粹是无心，觉得解释反而很low。
她洗完澡出来，丢给我毛巾和睡衣“把自己洗洗。”这命令的语气，和陈帆一样，我的体质居然会遭惹上这样的人，这是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
她到底想怎样？我边洗边想。这种时候，身边连帮我说几句的人都没有，只能独自面对了。
艾伦在卧室，我走过去，犹疑是否要解释，想着想着就立在门口，她靠着床背上上下下打量我，良久，说了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天啦，你知道就好。我还来不及高兴，她又说了句“你不该让他喜欢你。”
所以，我还是有错咯？
她眸色深沉，“我得不到的，你别想有；我有的，你可以有。”
而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待我过去和她一样半卧，随手扔给我一本尼采的书
过了很久，我的手机响，大约陈帆出来没在江边找到我，学校里也没有，他有点担心了。
“喂”
“喂个P，你人在哪”对方很着急，语气也不好
“在外面。”我看了眼艾伦，没说具体地点
“外面哪儿，我们去接你，你得回学校宿舍。”
我们？还有谁！
那边传来陈时的声音“人安全吗？”应该还有花星和花子月
“安全，我和艾伦在一起”
对方陷入沉默，我干脆挂了电话。
“和我在一起，就安全了？”艾伦翻着书，有意无意地
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但也不想一晚上就这么猜下去。“艾伦，我困了，先睡了，晚安。”
躺下后，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艾伦琢磨我的眼神。太无厘头了，从前觉得，自己无论是和艾伦，陈帆，亦或是陈时，就是时空里的平行线，偶尔避无可避的无限接近，终究各奔前程。
“给我说说，你不喜欢陈帆的原因”她的头低下来，附在我耳边，一字一句，不容拒绝。
“不喜欢还需要理由？”
“当然，喜欢也需要理由。”
“那你喜欢他什么？”
艾伦不回答，我睁眼看她，她的神情极为寂寥，哎，她还是恋爱的样子比较美。
“我不喜欢性子火爆的人。我想找的是个靠谱上进温和的男生”
“靠谱，上进，还要温和！”艾伦重复了一遍，没有多余评论
这一晚，我睡得倒也安心。
第二天坐艾伦的车回学校上课，平时和其他同学不怎么热络的我，特意观察了每一个进教室同学的面部表情。没什么区别，看我的眼神也和平时一样。
艾伦坐我旁边也很正常，没有失恋的任何症状，没有双眼红肿，眼神黯淡，疲倦不堪，魂不守舍之类的！
中午去食堂，艾伦还是和我在一起。刚找到座位，花子月也过来了，说了句“哟，食欲不错哈，又是鱼，又是虾”
身边有人窃窃私语“听说陈帆被甩了！”
“他这是第一次被甩吧，也好，灭灭他的锐气，好像天底下女孩子都会喜欢他似的”
“其实，他也就是家里条件好，学校里这么多才子，他不算出众”
众人还是好奇被甩的陈公子，有没有脸面挂不住，恼羞成怒。有没有好聚好散，吃顿散伙饭，把仪式感拉满！
花子月边听边给我夹菜，细心又周到，连鱼刺都挑了。
艾伦撇撇嘴“她半点伤都没有，你只差喂饭了。”说完，给我碗里一筷子苦瓜，一勺子红辣椒
“我不吃感情的苦，辣的也不行。”我苦着脸抗议
艾伦“快吃，你不吃，别人就得吃。”
花子月“你俩昨晚怎么遇到的？”
我被艾伦塞了一嘴饭，只得听她讲“不是遇到的。”
不是遇到的，所以全程你都知道咯。我瞪眼问她
艾伦拍我脑袋“小孩子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