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集市占卜
明朗磨磨蹭蹭洗完，想着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她打算回家过节，谁知闵俊和竹马要带二老出国旅游。她想着自己一个人过，做个鱼头炖豆腐，高压粉蒸，炒个素菜，喝点冷饮，吃吃月饼，也是可以的。谁知艾伦此刻躺自己身边了，真真切切，看得见摸得着。
明朗侧着身子，一双困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挣扎了几下，索性闭着问艾伦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别告诉我是因为孝道，董事长昨天还说你不回来。”
“我告诉你我要回来，那就一定回。坚决不让你独守空闺，意兴阑珊，不让你羡慕别人出入成双，偷鸡摸狗。”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一个人过节！”明朗很是疑惑，她谁也没说呀！
“我就是知道了。我还知道，你打算无为而治。”
啥，无为？明朗不解
艾伦用手拍了拍她后背，示意赶紧入睡。
“先告诉我，明天白天干什么！”
“带你正式见我妈，一起吃饭，然后逛集市。”
好吧，既然已有安排，我就什么都不想了。明朗终于安心睡着，一只柔荑搭在艾伦自然流畅的腰部。
艾伦是没有倦意的，她半坐着，靠着床背，还在倒时差。夜色中的眸子越发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明朗再次睁眼，已是次日巳时。艾伦一条腿搁在她膝弯，难怪自己感觉腿被什么压住了，想飞飞不了。
在大饭店里，三人一间包厢，艾伦今年终于不用独自面对母亲，明朗是第一次和自己领导共餐，本着花钱花到心坎上的原则，在艾伦母亲点了参片粥之后，她点了两个自己最近想吃的菜，姜油焗鲈鱼，NX烤羊腿（这个羊腿足足有三斤，无膻味，全程奶油香，店家还赠送了米氏橙汁，有点意外，店员说，最近突然流行涮火锅配米氏，现炒菜配米氏，出门游玩，也是午餐肉搭米氏。就是不晓得，这阵风，能吹多久，反正，反正别家送，我们店也能送）
“就不能送点别的，比如米氏豆奶？”艾伦调皮问
“嘿，那得等风刮起来。”店员满是自豪
明朗一口羊肉，细嚼慢咬，吞进胃里才想起自家豆奶的反馈“普遍反映有腥味，色泽度有些发灰，沉淀物过于明显”
“嗯，加高科技就不这样了。”艾伦看明朗吃的香，一边吐槽一边伸手夹了一筷子
“你俩想想怎么解决这三大难题。”
“那得让脂肪氧化酶不参与作用，严选豆子，提升过滤工艺了。说起来三句话，做起来就不止三天了”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饭也是好好吃的，明朗懒得焦虑，她悠哉悠哉地想，说不定三十天开外。
“工艺的事尚可以问自己教授，主要是豆子选品，得实地考察”艾伦说完喝了口粥，明朗却警觉了，小样，感情不想马上飞回去念书！
艾伦母亲“你俩合理安排，不许贪玩。”
“好勒”两女子心有灵犀，应声嘹亮。
吃了饭，艾伦母亲不想和她俩逛集市。艾伦没了束缚，一脚油门开到郊外大学城，这里新建了大型城市商业综合体，总体量大约70万方，致力于打造青年潮流玩乐先锋地。
艾伦带着明朗逛了一圈，咖啡，奶茶，玩具，家纺，包包，衣服，化妆品，脚都逛软了。最后拉着她进了试驾。
“陈时是不是和你说过，CM也在找店面。”
“嗯，不知道找好了没”
“当然不知道，你不会主动问他这些事。”
明朗默认
“这个商场的位置，客户群，你觉得怎样？”
“离市中心远，有森林公园，有地铁，自驾也还算方便，客户群主要是学生和周边的住户，遇上周末和假期，天气好的话，郊游的人也不少。我们在这里选址，店面规模和定价很关键。”
“最好是可以上下两层，有足够的空间，安静的吃点东西，看看书，刷刷手机。”
“安静？带小孩了，恐怕无法安静。”
“没事，弄个游乐场！隔音做好点”
“艾伦老板大手笔！负一楼有个钓鱼摸虾的，旁边空着”
“嗯，租金应该不便宜，你去找陈时，让他来盘。”
“靠，你自己干嘛不去。”
“我这是给他机会表现！你俩恋爱谈成这个熊样，也不反省反省自己。”
靠，好你个艾伦，得了便宜还卖乖
“感觉怎样？”
“什么感觉怎样？”
“你对这车的感觉啊，坐了这么久，不发表点意见！”
“没意见”反正现在买不起
“陈时也有一辆，听说送你，还被拒绝了。来，给我说说你的心路历程。”
“你哪来这么多听说，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啊！”
“以后陈时送你东西，不管什么，通通接受。”
“为嘛？”
“因为他没有别人可送，放着，也是浪费！你可以拿来给我用。”
“什么歪理。”
“走吧，月亮该出来了，开车不便，带你环湖骑行。”艾伦一边出车门，还煞有介事对导购说“你们降价太快了，我们几个月前才买的，能补补损失么！”
“啊，那要看具体购车日期，然后提交申请…”
明朗真是服了。
两人晃晃悠悠骑了好久，才到得月桥
果不其然，黄昏的最后一抹残阳隐去，月亮上场，行人如织，艾伦看见桥对面的茶馆二楼，窗户边，不仅有陈时，花子月，还有陈帆和李愿。
陈帆也看到了她
只是一秒，陈帆却感受到了艾伦视线一转，带着隐隐的轻蔑与不屑一顾
艾伦看见陈时的目光所向，也听见花子月喊“明朗，这边”，语渐不闻笑渐深，她默默无意向后探出右掌，恰逢明朗从花灯处回头寻她，一眼就看到桥头某人身姿挺拔帅气驻足的等待，女子很自觉小跑至艾伦身后，十指紧扣。轻声细语“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这花不错！”艾伦左手里的牡丹花饰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插上了明朗盘好的云髻。
“牡丹，母单？”明朗似乎不认可，却也由着艾伦胡来。
“还有想看的地方吗？”
“有，太多了！难得出来，不玩个淋漓尽致不够回本。我们去占卜吧，算前世今生那种。”
“明知骗人，你也要花钱！”
“花钱买开心”
她们手拉手，时而说笑，时而奔跑，时而停留，灵活矫捷穿过各种汹涌而来的人潮，顺利来到摆摊的塔罗占卜。
陈帆和花子月是两个不服气的，上好的茶，一口牛饮，下楼紧跟着前方身影蜿蜒追踪。
画面一下就尴尬了，陈时倒无所谓，剩下李愿手足无措，留下来不是，跟过去也不是。明明知道来了也没有惊喜，就是不甘心独自留在宿舍。
“你不自己随意转转？”陈时终于不看远方，直视身边的女子
李愿竟然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想在陈时身边。
一个低头不回答，一个也不想听回答。陈时买了单，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昂首阔步，巧妙避开各种繁杂，李愿在楼上看白色衬衫的他混入人海，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慌乱中眼泪又掉了下来，扑嗒扑嗒…
塔罗师的摊位在市集的一端角落，一个圆桌，几张凳子。来此停留的人少，摊主索性摆了瓜子花生饼干在桌上，桌脚下是几件汽水，明朗眼皮一跳，居然又是米氏橙汁。
“吃肉吗？”塔罗师见二位不由分说坐下，递上饮料，顺口问了一句。
明朗以为塔罗师嫌她吃肉了，没净化心灵。但也没听说算之前必须斋戒啊“吃”
塔罗师又从黑桌布盖着的桌子底下摸出几袋零嘴。“CM和米氏联名，比平时优惠，我囤了不少，尝尝吧，贵客想占卜哪方面的，学业，工作，爱情还是健康？”
艾伦看了眼配料表，撕开包装，正儿八经的像是早就预谋已久“算算她和我的前世今生”
明朗差点呛到，挺划算的，确实比算自己一个人靠谱。
“好的，话不多说，我先洗牌。二位静下心，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对方的名字”
艾伦照做，明朗却觉得一阵冷风吹来，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来，睁眼，凭直觉从三组牌中选择一组”
“二”
“好的，两位都选择了中间这组。嗯，从牌面看，业力不浅，好几世的渊源。”
“怎么说”
“首先一张圣杯八逆位，接着恶魔牌逆位，后面是权杖女皇正位。因为前几世有所亏欠，今生才得以相见。”
“今生能还完吗？”艾伦戏谑，拍了下明朗的头
“到底谁欠谁的！”明朗一头雾水
塔罗师“互相欠”
“互相欠，还不能一笔勾销？”明朗诧异不解，差点拍案而起
“有执念的一方不愿意，那也是消不了，除非这辈子断了念想。”
明朗一整个大无语，还能这样？
艾伦继续追问“那究竟是谁有执念？”
“显然是公子您啦，您身边这位，刚才脑子里都是销账，全消，嘿嘿嘿”
伴随塔罗师的笑声，艾伦捏了一把明朗的粉嘟嘟左脸。“你是这么想的！”
明朗摸了摸脸，才不信邪。“这辈子能遇到一个温和，给我自由的人吗？”
“难”塔罗师的答案又快又伤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又直接，堪比杀人诛心，您就不怕造口业吗！
“您这辈子的长久缘分，可能是来自于前几世里，长辈兄长都忙于自己的事业，对您疏于管教，照顾不周，故而，这一世的弥补，没有完全的温和，也没有绝对的自由。”
“靠，那他这辈子就不忙了吗？其实，也可以不弥补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想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怎么可以被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明朗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
还想问点什么，陈帆和花子月加入了圆桌阵营，塔罗师随手拿出两瓶果汁，明朗正要问好，余光上扬，陈时也到了…刚好坐她斜对面，紧挨着塔罗师
六个人围着一个小圆桌，桌上摆满零食，看着，就像一大家子户外聚餐…
“大师，您继续”花子月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还帮忙开了饮料，颇有喧宾夺主的苗头
明朗看了来的这几位架势，深感不妙，搞不好，自己要成为一个大笑话。
“那个，我们算完了，你们继续”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全是不自在，脑袋也往艾伦肩上倾靠。艾伦嘴角上扬，像是安抚明朗，又像是对所有人说
“还不错，满意了吧”
“真的吗，大师，她大概什么时候嫁人”坐在明朗另一边的花子月戳下她后脑勺。明朗恨恨给她个算你狠的眼神
“快则半年，慢，也是一年之内的事了！”
“这么快！哦，也挺好，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受罪了”花子月平时不敢在陈时面前造次，这会儿百无禁忌。
才不信，明朗完全不信，她才毕业多久啊！还没正式开始玩呢，就要相夫教子，年复一年又一年！
“不是，干嘛算我一人，你们也占占。”整的都在看她热闹，她又不是马戏团的猴子。
“没事，我们就喜欢看你占卜。大师，还有什么内容，全部给她来一遍！”陈帆豪言壮语，一掷千金，明朗惊呆了。
哈哈哈，艾伦大笑。“联名效果，还行。另外，我们明朗有些技术上的事要向学长请教，哦，为了感谢您的支持，我特意包了艘小船，二位可以一边游湖赏月一边详谈正事。请…”
怎么还有这么一出，船不小，可今晚也不接待第三人，游湖一圈，约莫也要一个时辰…
“好久不见”
船里二人面对面坐下，终究还是陈时打破沉默
好久不见？好像也没有多久吧…
“学长…”
明朗一开口，仿佛有些不对，尤其是她感受到陈时端茶杯的手一停，又若无其事放下
“说吧，什么事。”简单的五个字，无波无澜
“学长有同学在大豆遗传所”
“嗯”
“您能带我见见他么。”
“好。”
……
接下来说什么呢，相顾无言，混时间吗？
“这里没有别人，今天不是工作日，我也不是你的领导，放轻松！”陈时缓缓啄了一口茶
他穿着简约时尚的白衬衣，却手捧着古朴青瓷茶盏，船儿依旧在古人咏叹过的湖面，漫天月光洒下来，像生生世世的流转
“学长…”是他么，明朗问自己
“喝茶么…”不待明朗回答，陈时就着自己的杯子，缓缓喂了对面的人儿一口茶
“学长，月亮，还是当时的月亮！”
“嗯，时空是个圈，想见的人，终究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