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茫茫追妻路
起飞之前，明朗主动给陈时发了条信息“我马上飞了，下次见”
信息发送过去后，环顾四周，周围人潮汹涌，明朗没有离别的伤感，阳光穿过偌大的玻璃界面，照在行人表情不一的脸上，纷纷扰扰，各有各的路要走。和你下次见面应该是很久以后了吧，而且，下次，我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为这么个别人喜欢我，我要不要答应，怎么答应的小问题苦恼了，中间一段长长的日子，肯定会有很多事情开阔自己的眼界，撑大自己的格局，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我还是我，可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所以，怕什么虚空与不定呢，不怕的，你看，这世界上这么多人，她们的生活热气腾腾的。即使曾经有过前怕狼后怕虎，也娇喝一声勇敢为自己努力了。我此刻奔赴远方，也是想有个自己想要的人生啊。
过了很久，落地了之后有一会，明朗才收到陈时的回复“嗯，收到，祝学业顺利，玩的开心”
不错，爹味感不重。哈，想什么呢，他也才大自己几岁而已，学业优秀，毕业的早了点而已。
嗐，不可以再这么没头没脑的突然想起他，明朗，你还有很多正经事要做呢。对，先收拾屋子，再给自己煮一壶水，哪些事情迫在眉睫，哪些事情可以缓一缓，捋一捋，按时间和重要程度依次排名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踏踏实实地，完成一样勾掉一样。突发事件也记上，好玩开心的，也会顺着心情在旁边空白之处画个太阳，勾勒几朵不知名的花，沉闷不解的，就有乌云飘过，哗啦哗啦大暴雨。无聊的时候，画小狗旺财，也会画某个人，那个人顶着一头浓密黑发，身材颀长，睿智冷静，手上呢，总有看不完的测验报告。
为什么，说什么好女怕缠郎。为什么我可以对其他人，比如对陈帆，半点心思都没有。却一而再再而三想起陈时，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这就是我逃不开的劫？我会折在他手里吗，像其他爱慕陈时的女孩子一样。靠，明朗，能不能有点出息，凭啥是你折他手里，他有那么玄乎吗！没事，没事，静心，静心，他不动我不动，见招拆招，不主动，也别让自己太被动。
想好了自己的路线方针，继续看书查资料，日子倒也过得快。没有固定的早晚安，也不关心她三餐吃什么，只有偶尔截图的文献。遇上生僻词，明朗还要费一番功夫朔源，几次忙活半天毫无战果之后，她决定不要孤军奋战，长嘴巴除了吃饭，那就是聊天沟通啊，干嘛要绝了这一功能。
随着明朗不耻下问，主动请教，两人的文字与语音越来越密切，除了学术上的事，到了时间点，陈时也会说“该吃饭了”“我准备洗澡了”“明天去朋友的实验田”“嗯，要出差”……明朗刚开始还以为他只是礼貌的想结束话题，后来啊，没有正事话题聊，也会收到他的行程报备，零星几次，还有陪爷爷种花，陪爸爸下棋，陪妈妈喝茶的清晰正面照。这，若有似无引她入局吗？她，要不要顺其自然将计就计呢。好的，那我们就聊聊养花护花采花，聊聊棋局棋术棋品，聊聊茶叶的产地，烘焙，口感，市场价格，收藏价值。有时候，也聊最近上映的电影，喜欢的小说，喜欢的人物性格。看似闲扯，却又增加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晓得了对方的品味。
明朗抛出来的问题，陈时总是能接住，有时候观念不一致，他也权当世间百态，着实正常。
这样一个人，有时候像兄长，有时候像朋友，最主要的，除了工作之外，他愿意将时间用给自己，并且有着一份持之以恒的耐心和包容心。对，他说话，似乎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又极度有原则，原材料检测不合格就不使用，工人操作流程不当就让人监督学习到会。他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随和。
我可千万别踩中陈时的雷。就这样和平相处一辈子吧！明朗心里默默祈祷。嗯，现在天各一方，我应该惹不到他，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别给自己徒增烦恼啦。
陈时呢，朋友嘲笑他，“这算养成系吧，你也真是耐得烦！有这功夫，找个成熟点的女人，养个孩子不好吗？”
“要你管！你找到你的成熟老婆了？”他一边手里翻阅资料不停歇，一边记得回怼。阳光洒在他的后背，自然而然一派光明润和，有的人，只是坐着，低头干活，抬头看天，也是一副动静皆宜的美好画卷。
“真不明白你图什么！”友人不解
“什么都不图，看她走我当初走的路，用不一样的步伐。”陈时没有看友人，却知道友人用看神经病的诧异眼光审视他，随手掐了身旁一朵小野花，咻地一下弹过去，正中对方鼻尖。对方摸摸鼻子，确认五官之一完好无损不影响自己做人不影响市容市貌作罢。
有时候，不至于步履轻快，春风满面，家里人也能明确感受到陈时变活跃一些了，不再只忙于自己的工作，也不是只看复杂的书籍，他会翻看手机信息，意味深长一抹淡淡的笑意，会在陪母亲逛商场时，顺便看看女生的小饰件。
时云妮呢，几次之后她就察觉了“你的女朋友，小你好几岁吧，可爱型的？”
陈时想了想明朗的样子，嗯了一声“现在还算可爱，也许以后会变。”
“变成啥样？”这还能预估到会变呢，时云妮摸不准儿子的喜好。
“经常理智，有时可爱，间歇性闹腾”
时云妮听了儿子的期待，又看见旁边店员听到她俩对话后的抿嘴偷笑，也要扪心自问，是不是基因变异了，她和老陈都是规规矩矩平静无波，嫌麻烦不惹事的正经人啊。也许，是儿子一向懂事不磨人，就被磨人又不过分的小姑娘吸引了？
“听着有点怪怪的，你喜欢就好，对人家要好！”寥寥几句，陈时可太明白母亲的意思了，你只要有喜欢的女孩子就好！！！这些年，她只是不明说而已。
时云妮很少干涉陈时的事，儿子向来就极有主见，小时候不觉得，长大后尽管看起来似乎不近女色，成年后也让她有过隐隐约约的担心，但也没出大的纰漏。心里一颗巨石稳稳落了地，真真就是感谢上苍，儿子幸福就好！
陈时有女朋友的事，堂弟陈帆也知道了，有一天顺路串到哥哥办公室，大大咧咧地，三百六十度循环看了个遍，硬是从陈时身上猜不到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他只知道，陈时从不屑于撒谎。
“藏得够深啊”“哎，说说，透露一点点，我那未来嫂子啥样，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参谋参谋”
“不用，管好你自己”陈时忙着干活，根本不想理弟弟的多管闲事。
“我可不是谁都关心的，而且就凭我这丰富多彩的情场经验，帮你追个小女孩，那是再容易不过了，比你一个人摸着石头过河强啊。万一，你不小心折了呢，是吧，初恋都很难成功的，你又年纪不小了，再失恋悲伤个几年，就更加动不了凡心了，很惨的。”陈帆絮絮叨叨的，他可不怕惹烦陈时。
“闭嘴”陈时扶了扶眼框，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以后没有正事，不许进自己办公室。
“你不说，我就不走”陈帆干脆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半个身子低到快要趴上来。
陈时抬眼看了他两秒，真真觉得一个男的，又八卦又无赖，热心过了头。“有啥好说的，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个道理不懂吗？”
“可是我好奇啊”陈帆不依不饶
“好奇是什么鬼，纸尿裤？”
哥哥的冷幽默真是不好笑，可他已经摆好送客的姿势了。那就是悠闲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指了指门，意思“出去”
陈帆觉得特没劲，正琢磨着要不要离开，透过玻璃门，就看见花子月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的东西不多。果然，她进来后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进程，然后就矗立在陈时办公桌一旁，陈帆见状，也乖乖站在另一侧，与其形成左右夹攻之势。熟人之间，即使不说话，也知道对方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
陈时不用看花子月，也知道她急切等待自己说出关于女朋友的任何蛛丝马迹，供她茶余饭后消遣。笑话，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你们的谈资。
“花子月，你和陈帆差不多年纪吧，我看你俩也没啥矛盾，要不处处看看，说不定成了呢！”
“No”两人一听陈时乱点鸳鸯谱，异口同声否决。
“那你俩说说为啥看不上对方。”
“他太滥情”“她没情调”又是几乎同时出声
“你俩还挺有默契”
“有个毛线！”这两人互相盯着对方死活不承认，但是这四个字从二人嘴里咬牙切齿蹦出来，整齐划一，掷地有声。
即使二人声音高亢，震得他办公室上方的天花板都要哆嗦几下，陈时也没有情绪波动。他总是淡淡地，不疾不徐，声调不高不低，好像吃的不多，就不要随便浪费力气一样。况且，他也不是啦啦队体质。
花子月很快就回神了，他这是虚晃一枪。只好继续循循善诱
“学长，你没有当媒婆的天分。但是呢，铁树开花，可以把经验传授给我们。”
“要经验，你找陈帆啊”陈时可没无聊到在办公室，工作场地，大讲特讲自己的感情。
花子月白了陈帆一眼，“谁要跟他学啊，花花蝴蝶不靠谱”
陈帆也白了花子月一眼“你以为我愿意一直找一直找啊，我也想一次就成功的”
陈时实在不想听见这些与工作无关的话了，此刻的他很想把罪魁祸首时谨揪过来面壁思过。只是，他也是反省自思的人，自己当初就应该注意到时谨在场，不应该当着他面告诉好友，自己有女朋友这个大新闻。这算，爱情让人冲昏头脑吗？他想起这句话，又觉得很土。不可以用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一时失智，看，当初一句话惹来这么多看戏的人，这么多想打探自己隐私的人。
“我的事，我不希望你们太热心，有道是，好心帮倒忙。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我也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陈时对着二人，衷心说了自己的感想。那二人面面相觑，似乎还在消化这是个啥意思。陈时又继续道“所以，这件事，不许当着我的面议论，讨论。互相给彼此尊重和自由。不然，就不是朋友。”
额，理是这么个理。可为啥别人就不计较这些呢，而且很愿意告诉谈恋爱的一点一滴，事无巨细，还要帮忙出主意，下决心。算了，花子月心想，他是陈时，是个男人，是自己的学长，领导，不是男闺蜜。
等以后知道他对象是谁了，再问他对象二人的交往过程吧。他女朋友应该不会像陈时一样油盐不进吧，也难说，也许，这家伙喜欢的也是个奇葩。这年头，除了干活，除了吃吃喝喝，好不容易有点感兴趣的八卦，也不让人知道，花子月的好奇心像被猫爪子挠得痒痒的，止也止不住，只能慢慢自己平复了。
陈帆倒是恍然大悟，他说事以密成。意思只要没结婚，就不算成。所以，陈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段路至少要走好几年。他一想到好几年，就憋不住哈哈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渐渐严肃起来。
难怪什么都不肯说，万一说了之后不成，那就是他人生一大败笔，自己这个哥哥，从来不乱花时间在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上，自然也不想白白倾付岁月与柔情。他找到喜欢的人不容易，执着的想要一份成果也不容易，可是，这样，万一不成，他该怎么办？他会很痛苦吧！痛苦过后，还会相信感情吗？花子月看他像看神经病，只有陈时懂他在笑什么，一起长大的兄弟嘛，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心有灵犀。
陈帆不敢细想，也不去深究陈时会有一条怎样的感情路。他只希望自己这个哥哥，好好的。尽管陈时从小到大没受到过什么大的挫折，也不想老天给他来个求而不得，爱而无果，他喜欢的女孩子是真的很少，少得可怜，错过了，这辈子可能就真的天涯红尘，孤身一人。
“行吧，祝你成功，早点抱得佳人归”陈帆说得恳切，说完，也不等陈时反应，潇洒地迈着步子走了出去，花子月不明所以，疑问留给以后，慌慌忙忙也先走再说。二人走到门口，又极为默契撞到，哦，一起堵在门口。这门，什么时候变窄了？
四周安静下来，世界终于清净了。陈时揉揉眉心，啥也不想，右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对，漫漫长路，慢慢来，养好精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