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雷猴啊 靓妹
夕阳如同老去的火焰，半掩在橘调云彩的褶皱内温情燃烧。
明日香欢呼着荡出枝头，于森林中穿梭隐现，划出一道又一道饱满完美的抛物线，往林木更深处飞跃。
金黄软密的暖光自西向东铺开，慈爱而珍重地给万物镀上金身。自然是静默的神座，唯有灰棕泛金的“跳跳弹珠”恣意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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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上，结束了一天枯燥课程的家入硝子正倚窗抽着烟。
他们这一届来了个半路杀出的新生，据说是禅院家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咒力平平无术式，空有一副好皮囊。
在确认五条家下一任家主入学东京咒高后，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送入相同的“预备战场”，怀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无非是风险投资罢了，那个女孩极有可能死在日后与咒灵的战斗中，但相应的，她同时有小概率获得五条悟的青睐，攀上“六眼神子”这根咒术界未来欣荣无限的高枝。
那么，她…会是牺牲品吗？
家入硝子二指夹烟、深吸轻吐，秀美面庞半遮于缭绕的烟雾中，好似归巢倦鸟掩入微茫暮色里，忽近忽远、若隐若现。
呐，还是不要同情心泛滥了，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一辈子都要留在咒高用反转术式治疗伤者咯～
救死扶伤是好事，只是…每每直视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总会感到沉重，无聊，跟怠倦呢。
也许，还有一星无由来的遗憾吧……
短发少女逐渐浸没于忧愁和烟草交织缠绕而成的雾网内，眼角不明晰的视野中冷不防闪过点点跃动的灿光，晃（huǎng）得她心头一悸，罗网骤破。
家入硝子放下烟转身凝神望去，那抹灿金却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须臾消失在了一片笼罩着光晕的绿意里。
……
啊喏，说不定是从别处移民到后山的猴子吧。
少女掐灭烟头，最后欣赏一眼宛若沐浴在火光里的夕阳，抬手合上了窗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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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心心念念着炸鸡、猪排饭和天妇罗乌龙面的明日香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珍贵返祖时刻险些拥有观众并上升黑历史。
饿着肚子的少女还在为晚餐奔波。她于林间游走，试图找寻结界的薄弱点。
东京咒高不愧为全霓虹“结界术”高级技术支持者的老巢，此处所布之帐精致得令她叹为观止——虽然也并非全无漏洞就是了。
咒高建于筵山山麓，由寺社佛阁虚像隐匿。山中虚像每日还会变换配置，形同迷阵，其中更有千数扇门扰乱视听，掩护收容高危咒物的忌库。
少女在结界边缘慢慢地走着。
咒高么，来都来了，忌库得去长长见识再零元购点称心的小玩意儿吧？筵山地下，御神木底，薨星宫里活了几百年的天元也算个稀奇的非遗传承人了，有机会还不得登门拜访一下？
小本本上又添两条，禅院明日香放下笔，打算等哪日得空再来踩个点先。
当务之急是吃饭！
食堂的萝卜盛宴和刷锅水风味的味增汤之流还是免了吧，明日香没有对自身口舌施加酷刑的爱好。
倒不是她于堂食怀有偏见存心贬低，单就一般情况而言，在色香味三项食物评判标准面前已经痛失前二者的通常也无缘第三位。
这类扫一眼就能令人饱腹面有菜色的餐饭绝对是被附加了什么负面魔法效果吧？
彼时她尚未跨洋，不曾遭受过欧洲饮食的摧残。待她见识过大不列颠百年传承的餐食诅咒后，昔日不堪入口的堂食恐怕也要抬升份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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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拎着大包小包的明日香凯旋归来，没有触动结界分毫。
出后山前换回的小白裙不染纤尘，衬得她恍若月神下凡，圣洁无匹。
忽略少女手里多到夸张的包裹，家入硝子眼中的新生确实清雅秀丽非常。不像花瓶，倒似琼玉。
然后琼玉十分自来熟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问她：“吃炸鸡不？”
家入硝子原本压在舌下的自我介绍被赶入嗓子眼，她点头道谢，随后堪称善解人意地侧身让路，又替对方拧开门把手，将门板推至完全贴墙。
明日香把手里的东西往空地上轻轻一放，其中一个手提箱样式的木制品被她打开。手指灵活地走过几处，那只看着不起眼的手提箱就被铺展成了一张方桌。她又不知从哪儿抠出两个小马扎面对面摆好，噔噔噔跑去拿了湿抹布将崭新的桌椅用热水擦了三遍，干抹布擦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似乎觉得差不多了，就从袋子里掏出炸鸡桶和波子汽水摆上，兴冲冲拉过还站在门外的家入硝子，直接把人拖到了小马扎上。
家入硝子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反抗，任由矮她一头的新生拖拽。
刚刚交换过姓名的新生过分热情，而且和她预想中的大小姐做派一个都没对上，家入硝子接过对方拧开递给她的汽水，看着新生笑弯弯的眉眼，不合时宜地想道：五条悟说不定都比她更像一位大小姐喔？
大小姐五条悟？！
家入硝子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得打了个寒颤，转而望向明日香清澈的眼眸。
明日香的寓意是未来和自由吧？
除了母亲的祝福，家入硝子想不到有其他可能让禅院家给族中女婴取这么个名字。
自来熟的女孩已经一口一个硝子酱地叫她了，尾音绕得绵长，亲昵像毛绒燕子翘着尾巴从咬字中吐露。
家入硝子没怎么动炸鸡，汽水倒是喝了不少，偶尔一个汽水嗝自胸腹蒸滚向鼻咽，居然也漫开了一阵难求的微醺感。
短发少女眼角的泪痣于昏黄灯光下隐约闪烁，一错眼便是慈悲的鲛珠。
祝福明日香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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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明日香其实给自己立过清冷小白花人设。
她在禅院家时礼仪一直端得恰当，本来盘算好了到学校也意思意思装一下的。
咳，没办法啊，死装没劲儿。
死装哪有听温柔可爱小姐姐侃谈八卦趣事吐槽人渣同期来得快乐！
明日香快活地啃着炸鸡，整个人心花怒放。根据硝子的描述，她对这一届输出+控制+奶妈三人组的初始浅薄印象大概很快就会被洗刷了吧？
听起来都是本质不坏的好孩子呢，就是皮了点…到时候围观输出和控制互殴看看乐子也是极好的。
少女嘴里含着一块炸鸡，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