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鲁玉
乾符五年春，嗢末首领崔素病逝，而后，崔君以为崔素发丧的名义，召集各部，席间，杀各部首领。
而后，除崔部在其余七部，其中四部中有将领或旁支庶子掌权，归降崔部，而其余三部首领已死，未及反应，被崔君带领众军击败，所部被崔部并吞，崔部由此实力大涨。
而后，残存各部推举崔君为大首领。
崔君上位后，废除八部制度，自称凉州刺史，向唐廷遣使求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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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君府宅之内，崔君之妻、鲁彦之女鲁玉，闻父亲被丈夫所杀，家族亦亡，持刀欲杀崔君。
鲁玉不是养于深闺的弱质女流，其亦随父兄牧马狩猎，但哪是久经沙场的崔君对手，不过两三回合，手中之刀就被打落。
崔君知妻子刚烈，早有防备，故而未有丝毫损伤。
“吾与你同床共枕多年，想不到，尔就是如此狼子野心之辈。”
“昔年，汝崔部弱小，若非我父推选，崔素何德何能，能坐稳首领之位。”
“某至今不知，汝何必急于一时，待吾父百年之后，这首领之位还不是尔继位。”
“何必如此。”
鲁玉家族一夕之间倾覆，下手之人还是自己的丈夫，心神早已大乱，存了死志。
而后，不过为复仇强撑罢了，如今，最后的希望已然破灭，彻底丧了气，只是做最后挣扎，想解心中之惑。
“吾对不起汝，吾崔氏亦对不起鲁氏。”
“吾不辩解。”
“但吾杀众人，非为私仇，乃为吾等嗢末各部。”
“吾等分为八部，互相掣肘，难以与外敌争锋，需一统各部，方有胜机。”
“此事，吾不后悔。”
自崔素死后，崔君的脸色难得出现变化，他略显羞愧，但语气坚定。
“尔为私欲，谈何大义。”
“昔日，吾等父辈逃离吐蕃，定居凉州，亦是相安无事。”
“汝父自命不凡，煽动众人，夺取凉州，自立为主，为周边所不容，而后方有数次征战。”
“如今，汝又弑杀各部首领，自立为大首领。”
“汝所求者，为一己之霸业。”
“尔等父子为一己私欲，裹挟族人动乱，谈何大义。”
“吾父女未识汝之狼子野心，方有今日。”
“汝为司马师，当吾夏侯徽。”
“如今欲学司马师弑妻否。”
鲁玉少聪慧，其父鲁彦虽不通文墨，亦请儒生教学，不似中原之地那般在乎男女之别，故而鲁玉自幼饱读诗书，对史籍典故熟读不少，故而能说出当年司马师夏侯徽之事。
现在，鲁玉心如死灰，只恨未能及时识人。
崔君在一旁受此指责，但并不打断，他自知理亏，并不辩解，只是在一旁耐心听着。
见鲁玉发泄之后，崔君才慢悠悠说道。
“吾非司马师，亦不为其当年之事。”
“汝可往鸠摩罗什寺出家，至于静儿，吾会安排人照料，汝不必担心。”
说完，崔君不敢直视，径直离开。
鲁玉并未阻拦，只是大声喊道：“汝今日不杀我，吾在佛前观汝之败亡。”
听到此话，崔君并未有任何反应，脚步未停歇，头亦未回。
而在城内的戒杀大师，多日的求见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其欲拜谒城中高僧，希望其能引荐崔素之时，又传来崔素病逝的消息。
他只能继续等待，等待嗢末选出新的首领，再行拜见。
但是，没多久，又迎来城内戒严，数日后，消息传来，崔素之子崔君杀各部首领，被推举为大首领，自立为凉州刺史。
听闻此言，戒杀大师大惊，想不到被其评为不堪大任的崔君，竟有如此心机手段，顿感不妙。
他思索片刻后，立即打消了拜见崔君的心思，连夜出城，径直赶往六谷部，一方面，又派遣使者，告知嗢末之变。
而数日后，消息传来，周边各势力的反应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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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谷部阳妃谷内，戒杀大师先一步赶到，求见酋长折逋葛支，告知这个消息。
戒杀大师昔年游历凉州，与折逋葛支亦有数面之缘，如今又带着重要消息，求见自然不难。
而折逋葛支看到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
“哈哈哈，天助我也。”
“速召各部族长议事。”
“吾要亲征凉州，有崔素、鲁彦在，吾还忌惮几分。”
“如今崔君自毁长城，何该吾六谷部兴盛。”
“当灭崔君小儿，入凉州。”
折逋葛支连忙吩咐众人，等诸事安排差不多了，才想起戒杀大师仍在，故而连忙告谢道。
“多谢大师告知此事，不知大师此来何意。”
“若有用的上某的地方，某当尽力为之。”
而对戒杀大师，折逋葛支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吾本游历凉州，听闻此事，故来告知。”
“酋长不可轻视。”
“此必崔素遗计，否则单凭崔君一人，即使能弑杀其余各部首领，又如何能快速一统嗢末各部。”
“若吾为崔君，当轻骑袭阳妃谷，趁酋长不备，攻袭而来。”
“如此既能除一大敌，又能凭战功威压各部，坐稳首领之位。”
戒杀大师在一旁对折逋葛支劝解道，不惜搬出崔素来增加计策的可信度。
当初，嗢末之变后，戒杀大师立马嗅到了风险，崔君如此为之，定准备周全，而后，其必攻六谷部，若六谷部亦惨败，则其彻底成为凉州霸主，周边无有制约。
崔君如此野心和能为，实乃一条毒蛇在侧，若是不加制约，则必为归义军的心腹大患。
到时，即使归义军大胜甘州回鹘，亦要小心嗢末人趁机来袭。
故而，戒杀大师，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劝说折逋葛支小心防备，避免被嗢末一战而胜。
至于联合围攻甘州回鹘之事，只能放弃了，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开什么条件，折逋葛支都会优先攻打嗢末，两家在凉州为敌多年，相互之间仇怨极深。
所以，戒杀大师隐藏了自己归义军使者的身份，转而为折逋葛支出谋划策起来。
而一旁的折逋葛支，则完全没听进去。
“崔君小儿，匆促夺权，内部必不稳，哪有实力攻来。”
“待吾召集各部，必轻松夺取凉州。”
“听闻其妻乃鲁彦之女，艳名远扬。”
“崔君真是个狠人，连岳丈都杀，不知以后是否能睡的安稳。”
“待某杀了崔君，将鲁彦之女纳为妾室，其必感激涕零，尽心尽力侍奉。”
折逋葛支心情大好，压根没听进去劝告，甚至开起了玩笑，杀死宿敌，纳仇人之妻女，绝对是一件人生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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