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恒花
博西死了
房间里，老管家躺在床上，神色安宁，嘴角还挂着淡淡笑容，却已经没有了呼吸声。
这位为了青花家族操劳一生的老管家，寿命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自从青花家族覆灭后，老管家日益憔悴。
倘若派恩原地重建家族，充满干劲的管家或许反而还能沉浸在工作中，不去回忆从前，进而活很久。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派恩叹了口气。
希望老管家做个好梦吧。
......
两天后
派恩站在一座坟头前，有些出神。
老管家就葬在这里。
或许等他成为了巫师，拥有了强大实力后，会再回到这里，把博西的坟迁回到青花领吧......
令他意外的是，尼尔森在听说了这事以后也来了。
这位老馆长狠狠抽了口烟斗，露出一口黄牙问道：“他活了多少岁了？”
“博西算是很长寿的了......有67岁”
“呵...”
尼尔森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低声咕哝了几句，旋即抬起头问道：“你干过农活吗？”
“哈？”
......
重新回到图书馆，派恩拿着一杆锄头，有些无所适从。
说起来，前生今世...他还真没干过农活，最多也就是在出租屋养过绿萝。
尼尔森推开通往后院的门，示意派恩跟上。
走进后院，派恩第一感觉就是大。
后院的空间比前庭至少大了三四倍，土壤松软，整齐的种了一大片绿色的植物。
派恩仔细观察，这些植物的高度在两到四尺左右，根茎很粗，上面有大量不规则的，一颗颗鼓起的颗粒，和玉米粒大小相当。
这些颗粒色泽不一，大部分都是青绿色，和植物相仿，还有少量呈现出淡紫和暗红色，他还看到了寥寥几颗鲜艳的，宛若红宝石般的颗粒。
当他凝神仔细观察之际，眼角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
派恩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扒开一株挡住视线的植物。
视线后移，他看到一颗...长满鲜红颗粒的草茎。
大量鲜红的颗粒聚在一起，透着诡异的氛围，明明在温暖的阳光下，派恩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寒意从内心冒起。
在某个瞬间，眼前颗粒像是活化了一般，闪烁着晶莹光泽，仿佛倒映出派恩的脸。
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刚才一瞬间的感知又像是错觉一般。
眼前只是一颗长得很奇怪的植物
“咕噜”
就在这时，他听到右手边传来轻微的声响，像是气泡炸裂。
视线右移，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另一株植物迎风微微晃动。
或许是想多了吧...这里可是尼尔森带他进来的地方。
派恩摇摇头，努力甩开内心的不适感，抬头看向尼尔森的方向。
然而一阵微风吹过，尼尔森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绿色的植物，在它粗大的茎秆上，一颗颗青绿色的颗粒缓缓向外鼓胀，渗出了鲜红的血液，进而将颗粒染成红色...
艹，这是什么鬼玩意？
派恩猛地后退一步，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早已发生变化。
浓郁的灰色雾气萦绕着植被边缘，小院，图书馆均被吞没。
一株株植物拔地而起，与派恩身高平齐......
不对，不是他们变高了，是我变矮了！
派恩猛然察觉到不对。
他的身高缩小一截，视线完全被植物丛挡住，甚至他能清晰看到那些草茎和鲜红颗粒上的纹路。
尤其是那些淌着血的颗粒......表面的纹路凹凸不平，随着时间急剧变化，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冒出来一样。
“咕噜”
轻微的声响里，正前方的一颗红色颗粒缓缓变成了一张人脸......
好熟悉的面貌...派恩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是...他前世的样子？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一连串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派恩环顾四周，悚然发现全部的颗粒都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他的身高缩小到原本的手掌大小，所有植物仿佛高耸入云的攀天藤蔓，一张张比他身体还要大的人脸，带着诡异笑容注视着他。
站在原地，派恩反而平静下来。
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些鲜红面孔，闭上眼睛。
前世的相貌，这个世界上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所以，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集中精神，派恩保持着呼吸法的运转，渐渐地他能感受到身边流通的空气。
那是风声，其中还隐约夹杂着......沿街摊贩交流的声音！
猛然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院落之中。
在他一米开外，尼尔森叼着烟斗，喷出一口烟气。
微风吹过，地面上种植的植物轻轻摇晃着。
那些令人惊悚的颗粒全部都消失了，只是在植物顶端，一朵朵白色花蕊盛开。
“白恒花，一种最低等级的魔化植物。”
见派恩清醒过来，尼尔森淡淡说道：“为了保护自己，它们会散发出一种及其轻微的，具有致幻作用的气体。”
“因为具有麻醉效果，它的花蕊和花蜜经常会被用来当做治疗类药剂的成分。”
魔化植物？治疗药剂？
派恩沉默着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两个词汇。
尼尔森指了指墙边放着的木桶：“现在，我来教你怎么施肥。”
没有农活经验的派恩苦着脸，在尼尔森充满嫌弃的指导中，终于完成人生第一次施肥。
据他所说，白恒花的养殖不困难，但很麻烦，需要每天翻开土壤，顺着根茎往里浇上一丁点肥料......
不直接倒在土壤上，是因为肥料是他特制的，很难透过土壤渗透到白恒花的根茎之中......
等到施肥完成，两人回到图书馆内。
尼尔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递给派恩一张白纸：
“一次施肥，我教你五个字符。”
“好”
派恩精神一振，折腾这么久，终于打动这老头了。
他从怀里取出了巫师笔记。
相处这么久，他相信尼尔森早就猜出他的目的，也不准备藏着掖着。
尼尔森的懂得东西似乎很多，还在后院种植了这种他闻所未闻的神奇植物，现在又准备教他字符。
相应的，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作为回报的，唯一对方可能看得上眼的，只有这本家传的巫术笔记。
然而出乎他的预料，尼尔森伸手拦住他的动作。
他盯着派恩的眼睛，语气认真了很多，再次强调：
“一次施肥，我教你五个字符。”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