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煤油汽灯
知道有人会陆续上门,郭春兰也不急着进屋刷碗了,坐在板凳上分割着炮卵子,郭春兰不像那俩用蛮力割肉,还有个用上了斧子砍。
郭春兰拿着菜刀顺着骨头之间的缝隙一划,一条猪大腿就卸了下来,又仔细把张三儿割乱的猪肚子上的肉,仔细的修整一下,整整齐齐的放进大盆里。
在院里卸猪的郭春兰,看起来慢慢悠悠的,炮卵子分割的速度一点都不慢,期间来了七八个人,郭春兰都给分了二斤肉。
给老齐头拿了条猪前大腿,还剩三条大腿,郭春兰把炮卵子后面的俩条大腿都卸了下来,一条猪大腿特意多割了点肉,又准备好十斤的五花肉,放进编织袋里,一会儿等三儿和吕明醒了,去给村支书张先兵送去。
收拾完炮卵子的郭春兰,也没换衣服,出了院子往小卖部走去,到了小卖部买了个山楂罐头,让老板娘挂账上匆匆忙忙的赶回家里。
小卖部里的人议论纷纷,说张二嫂子现在厉害了,打了那么大猪,还买山楂罐头吃,这肯定是吃肉吃顶着了,买山楂罐头消食呢。
两个人呼呼的睡了一个多点才醒,睡的那叫一个香,张三儿揉了揉眼睛,抻了个懒腰,吕明这时候儿也睡醒了,两个人吃了一肚子肉,睡着了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大小伙子消化是好,但是也有点不舒服。
眼尖的张三儿就看见放在炕上的山楂罐头,就坐了起来,知道是郭春兰买给俩人吃的,张三儿用手使劲一拧,罐头就开了一股酸甜山楂的味道从罐头里传出来。
张三儿和吕明都咽了咽了口水,张三儿下地拿了俩碗俩勺,回到屋里一人倒了半碗山楂罐头汤,又拿勺㧟了四个山楂,滋溜滋溜的吃起来。
郭春兰从院子里走进屋,看见俩人起来了就说道:“一会儿你俩去支书家,给送点猪肉去。”
“嗯呐,还是婶子想的周到。”吕明点了点头,想起村支书张先兵给自己买狗的事。
俩人一仰脖子把碗里的罐头汤都喝进肚子里,穿上衣服,拿着猪大腿和猪五花就往张先兵家里走。
张先兵家和张三儿家就5分钟路,两个人也不急,刚睡醒肚子里还有食,两个人硬是走了10分钟,到了张先兵家。
发现张先兵没在家,他媳妇袁和荣,接待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没进屋就提前告辞回张三儿家了。
回到家的张三儿和吕明坐在炕上聊着天。
“明哥,明天咱俩往哪去啊?还去那个野猪圈吗?”
“那个野猪絮的圈死猪了,今年别寻思了,猪那玩意儿的鼻子比狗还灵敏,能闻见猪血味道,野猪也不傻。”吕明说道。
“原来猪鼻子比狗鼻子尖啊。”
“是的,熊瞎子也比狗尖,你知道咱们村附近哪有柞树林或者核桃树林吗?”
“有啊,北面那就有一片柞树林。”
“野猪爱吃橡子,咱们明天牵狗往那边溜。”吕明想了想说道。
“那熊瞎子爱吃啥啊?”张三儿问道。
“熊瞎子爱吃甜的,圆枣子附近熊瞎子多。”吕明回答道。
“我知道个地全是圆枣子,咱俩去干个熊瞎子啊!”张三儿激动的说道。
“干不了,别寻思了,咱俩没枪那熊瞎子听见狗叫,就上树了,咱俩爬树上捅他去啊?”吕明反问。
接着又认真说道:“再一个熊瞎子可不像野猪似的,跟狗死磕,那玩意认人,咱俩再让扑了划不来,等冬天熊瞎子冬眠了,进仓子里咱俩再干。”
“说起圆枣子,我都流口水了。”张三儿说道。
吕明也点了点头,回想起圆枣子的味道。
圆枣子又称小猕猴桃,亦称野生猕猴桃,没有像猕猴桃有毛,酸甜可口,营养价值高,有各种的维生素。
张三儿叹了口气说道:“山上有山牲口,村里人都不敢上山了,要不这时候撸点圆枣子吃该多好。”
“等咱俩冬天杀俩冬眠的熊瞎子,买把56半自动,干几场大的,那山牲口就都跑了。”吕明说道。
郭春兰进屋跟吕明说,一会儿别急着走,晚上在这吃口,要不然回家还得做饭,明天还上山呢,养足精神。
吕明点了点头就盘坐在炕上,和张三儿唠嗑。
……
村支书张先兵一进屋子打开门,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媳妇袁和荣在灶台前用马勺搅合着白菜和猪肉。
“媳妇,哪里整的猪肉?”张先兵好奇的问道。
“吕明送来的,说是今天和张三儿俩壳下来的。”袁和荣一边盛着菜一边回答道,
“我说的,这小子是个好猎人,这才几天就又干个猪下来。”张先兵洗完手说道。
“是呗,还懂事儿,你可别亏了人家,给送了个猪大腿,是整个后腿,一大条五花肉。”
“我还能亏人家啊!等过一阵的,给他批块地,落个户,就是咱们村子的人了。”
“那挺好,我寻么寻么看看哪家有适龄的闺女,给搭个线。”
“对呗,到时候结婚有孩子再去林场给整个工作。”
夫妻你一句我一句都给吕明整的奔着结婚去了。
……
张农张真姐弟俩从学校放学回家,一进院子就看见那炮卵子的猪肉了,俩人蹦蹦跳跳的就进屋子。
“妈!我回来了。”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洗手,等你爸到家了,就开饭。”
郭春兰把粉条掰开泡进盆里,又洗起来泡在另一个盆的干豆角,干豆角是夏天种的芸豆,然后把芸豆铺在盖帘上晒干,吃的时候拿水洗干净一泡,就是秋冬的青菜。
掀开锅盖锅里炖的猪肉滚滚开,郭春兰把泡好的干豆角用手攥干,往锅里一扔,这干豆角不怕炖,越炖越入味,等张启福回家一下粉条,这铁锅炖猪肉就齐活了。
过了没一会儿,张启福也坐着班车回来了,郭春兰下好粉条就让张启福把大桌子拿了出来,给支了起来,张农张真俩坐在炕上,焦急的等着炖猪肉。
郭春兰在厨房喊道:“好了,端菜。”
张三儿和吕明俩人起来,去厨房把菜什么的都端了进来。
郭春兰收拾完进屋坐在张农和张真旁边,热热闹闹的开吃。
说起来还少了个碗,郭春兰只好让张三儿拿着盘子吃,郭春兰提前闷了一锅大米饭,用大锅焖的大米饭有糊嘎,张三儿最爱吃了,拿盘子都笑纳了。
“妈,你别说,这盘子当碗还真得劲。”张三儿边往嘴里拔了饭边含糊道。
“吕明,我把螺丝给配好了,在我兜里一会儿给你。”张启福说道。
“好嘞,等李祖民把枪托整好,上山就更安全了。”吕明一乐。
张启福让郭春兰拿出散篓子,给自己倒了一碗,散篓子(散装白酒),让吕明和张三儿喝,吕明推脱不会,张三儿明天上山就浅浅的喝了一小盅,准备解解乏。
酒足饭饱后,吕明感觉不早了,于是起身准备告辞说道:“我回家了啊!”
“明哥,别回家了呗,你和我上东屋去住,咱俩明天早上一起上山。”张三儿建议道。
吕明这边刚想拒绝,郭春兰说话了。
“明儿,要不也是张三儿自己在东屋睡,有现成的被褥,你回家还得给狗插食,明天早上还得做早饭,今天晚上就住这,婶子替你做主了。”
张农和张真就更高兴了,在一边说道:“明哥哥,留下呗,一会儿给咱俩继续讲故事。”
张启福也说话了:“吕明啊,山上湿气重,你那地窨子又没火炕,一会儿让三儿把那屋火炕烧热乎的,你好好熥熥去去湿气。”
眼见拗不过张三儿一家的好意吕明说道:“行。”
张农张真俩小孩拍手叫好。
刚说完话,家里的灯就灭了,停电了这是,又赶上今天没有月亮,张三儿摸黑半天才找着手电筒,打开手电筒,屋子里才亮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是咱家的事情还是村里的。”张三儿起身说道。
张三儿出了门,站在门口用手电一照,伊万和大黄叫了起来,邻居家也拿着手电照着,张三儿就知道村里停电了,也不去看自己家的保险丝了。
回到屋子里的张三儿说道:“村里停的,今天看样是够呛了。”
“把汽灯找出来点上。”张启福说道。
“在那个柜子里。”郭春兰指了一下。
张三儿打开柜子,找出了汽灯,这汽灯有年头了那时候没电的时候,晚上都是用这玩意儿照明,张三儿拿出石棉做的纱罩装在灯头上,用火给纱罩烧碳化,张三儿就向底座的油壶里打气,一拧煤油灯就发出黄色的光芒。
煤油汽灯比灯泡还亮,张三儿又调节了一下,让光变的柔和起来。
“真好玩!”张农张真在旁边鼓掌。
“手电给我,我去把狗喂了,你俩洗洗早点睡觉。”郭春兰说道。
郭春兰喂狗的时候还需要叫吕明来,伊万这才吃,估计还得混一段时间,伊万才能吃郭春兰喂的食。
吕明和张三儿在煤油汽灯的照亮下,泡了会脚,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
吕明进了被窝,被火炕一熥就泛起困意,早上起的还是太早了,折腾一天乏的厉害。
“明哥,明哥,我激动的睡不着咋办?”张三儿和吕明睡在一起,兴奋的厉害,和张真张农差不多。
“大哥,你不困啊?”吕明强撑着精神说道。
“不困啊!下午不是睡了吗!我在山上开伐都不午觉!”张三儿说道。
“你厉害,睡不着就数羊,数到1000就睡着了。”吕明说道。
“是吗我试试。”张三儿话音刚落。
“哼哼哼。”吕明的呼噜声就响起。
张三儿在这一只羊俩只羊三只羊的数,数到二百的时候发现数岔了,又重数这点数数的乱七八糟,迷迷糊糊的就也睡着了。
……
“明哥!起来了。”张三儿拍着吕明喊道。
“几点了?”吕明睡眼朦胧的问道。
“四点半了!”张三儿回答道。
“这么早呢?咱俩五点半走就行。”吕明也精神了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我四点就起来了,实在是呆不住了,无聊死我了。”张三儿可怜巴巴的说道。
吕明一脸无语的看着张三儿,心里寻思再也不跟张三儿一屋子睡觉了,再睡觉自己就是伊万。
吕明起来穿好衣服,一看张三儿都做好早饭了,一人一个鸡蛋,昨天剩的铁锅炖猪肉,还有苞米面粥,抬头看了张三儿一眼,心里很是怀疑他三点多就醒了。
俩人收拾好东西喂完狗,发现又是五点钟,就出发上山,往北面走。
俩人牵着狗,道上遇见好几波人,这是昨天没有电,都早早睡觉了,早起没事干都起来溜达。
俩人五分钟左右就下了道,往山上干了,这回变成张三儿在前,吕明在后,两个人往柞树林子方向走着。
走了能有二里地,路过松树林,眼尖的吕明就看见有松鼠在树上乱窜,可惜自己不会打弹弓,于是问张三儿:“你会打弹弓不?”
“不会啊!但是我知道有个打弹弓可厉害了,下套子也一绝,我上山下套子还是听他说我学的呢!”
“是吗?那他咋不上山下套子呢?”
“有一次上山下套子,套着个兔子,兔子死套子上挣出血了,熊瞎子闻到味了,也是倒霉他正好溜套子,和熊瞎子走个顶头碰,让熊瞎子给了一爪子挠后背上了,亏的跑的快,要不就死山上了,就再也没敢上山下套子。”张三儿回答道。
“这附近熊瞎子是多,我哪天看见熊瞎子蹭的树了,离咱俩干死那野猪圈那距离可近了,要不是熊瞎子多,怎么可能和野猪圈那么近,这俩玩意儿可是水火不容。”
两个人边走边聊,这时候伊万叫了一声,大黄也跟着叫了。
“把野猪矛给我,准备放狗。”吕明吩咐道。
接过野猪矛拿在手里,两个人把狗放开,伊万和大黄噌就窜了出去。
张三儿接过吕明手里的棍,跟着吕明就跑,两个人追着狗一顿撩。
伊万嗅到一个母野猪,带了三个野猪崽,和昨天不同的是伊万在的是上风口,风是从伊万往母野猪那吹,母野猪离伊万老远就闻到伊万味道了。
母野猪起圈比之前可快多了,野猪崽更是机灵,母野猪带着三崽子就往山上面跑去,伊万跑到母野猪睡觉的地方,母野猪已经在半山腰了。
大黄突然从伊万身边超越过伊万,往母野猪那跑去,大黄体型比伊万小,力量不如伊万,咬合力也不如伊万,但是速度快啊,估计有细狗的基因。
伊万和母野猪跑的速度相当,母野猪拉了伊万能有50米左右,大黄跑的快啊,母野猪还没到山顶呢,就让大黄追上了。
母野猪带着三个野猪崽是跟在母野猪后面的,大黄可跟伊万不一样,伊万是谁大咬谁,大黄是能咬着什么就咬什么。
大黄对着野猪崽的尾巴就是一口,野猪崽的尾巴还没发育那么长,大黄一口把一把咬进嘴里,牙却咬在了野猪崽的屁股上,野猪崽一吃疼就停了下来。
这一停后面的伊万就追了上来,一爪子就给野猪崽给按那了,一口就咬在野猪崽脖子上。
“嗷。”一声刺耳的猪叫声响起。
母野猪听见野猪崽的惨叫,停在了山顶上,这母野猪今年第一次下崽子,对崽子爱护程度非常高,要是生了几窝的老母猪,会一直跑,不带管崽子的。
母野猪犹豫的时候,伊万一口没咬在野猪崽的动脉上,松开口又是一口,野猪崽又是一声惨叫。
这母野猪哪里受的了,从山上带着剩下的俩个崽子冲着伊万冲了下来,掀起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