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俩脚离合
东风卡车停在了道边，吕明从副驾驶跳了下来，司机侯树兵也跳了下来。
这年头司机可是大爷！平时开车到楞场就是把车一停，在车上溜着茶水，工人装满了啥的还得哏逗一下，但是司机又不傻，这叶场长吩咐下来的哪敢怠慢。
候树兵下车和张三儿还有张海洋打了招呼，爬上车后斗，给车后斗上的手拉葫芦放了下来，才从后斗上跳了下来。
候树兵一看驼鹿愣在了原地，这是啥啊！这么大的驼鹿，候树兵哪里见过，惊讶的合不拢嘴。
张三儿和张海洋，用卡车上的绳子绑在了爬犁上，把绳子刮在手摇葫芦上，就开始往车上拽着，有了手摇葫芦这大驼鹿轻松的就装到了车后面。
吕明带着伊万和大黄在蹲在平板上，跟驼鹿在一起。
候树兵看见装完了才上车，张三儿和张海洋，两个个人挤在了副驾驶上，还好卡车够宽，候树兵踩了离合挂挡往回走。
这时候的东风卡车没有同步器，需要俩脚离合，换挡过程实际上是有两个地方需要转速同步，一个是飞轮和输入轴，另一个是档位齿轮和输出轴。两脚离合正是为了帮助后者在没有同步器的情况下实现挂档。
候树兵在车上就问：“这是啥玩意这么大啊？”
“犴达罕，又叫驼鹿。”张三儿给解释道。
“驼鹿我听过，没想到这么大啊！”候树兵说道。
“咱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山牲口！”张三儿也感叹道。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林场，候树兵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就停好了车，车上的三个人把半自动里的子弹都退了出来，半自动拿进场子里，可得注意。
几个人协力把驼鹿放在地上，又找了个地方给伊万和大黄栓好，和候树兵道别三个人就往叶光荣办公室走去。
一进楼里就吕明就感觉扑面而来的热气，叶光荣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吕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进！”叶光荣看着文件抬头说道。
吕明打开了屋门，进屋就看见叶光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80年代的林场还挂着部队的编制，叶光荣穿的是便服就更加有气质了。
“叶叔！”三个人喊道。
“坐啊，把衣服脱了吧，看你们这一脑瓜子汗。”叶光荣把文件一扣，起身换到了办公桌前面的椅子。
吕明把半自动挂在了墙上，脱了外面的大衣终于是凉快了一点，坐在沙发上面。
“你们咋跑这附近来了？”叶光荣好奇的问道。
“来了一群驼鹿，咱们来看看。”吕明说道。
“打了多少啊？”叶光荣兴奋的问道。
“就打一只。”吕明回答道。
叶光荣寻思驼鹿和野猪一样大，也就500斤撑死了，顿时失去了兴趣，于是转移话题说道。
“这都中午了，吃饭没啊？”叶光荣说道。
“在山里吃了一口！”吕明说道。
“正好，我也没吃呢，咱们一块去食堂吃点，完事下午安排车给你们送回去。”叶光荣说道。
“叶叔，给你添麻烦了。”吕明不好意思的说道。
“少跟你叶叔客气，有事来找我就对了，最近冬运开始忙，过俩天就有新场长来了，我能轻松点。”叶光荣说道。
“那叶叔呢？“吕明问道。
“我当书记了啊！”叶光荣回答道。
“那叶叔升官了，恭喜恭喜。”吕明说道。
那边张三儿和张海洋一脸纳闷，那不是场长大吗，咋书记就高升了，他俩一直以为村长比村支书大，确实老村长岁数比张先兵大多了。
“走吃饭去。”叶光荣起身就往食堂走。
三个人也不拿半自动，披上外衣就跟在叶光荣的后面，到了食堂几个人熟练的取了饭盒，叶光荣这回直接进了后厨的小食堂。
“今天吃啥啊？”叶光荣问道。
“猪肉炖粉条，白菜炒木耳。”袁福银回答道。
“给这三人多打点肉！”叶光荣说道。
袁福银徒弟马六，实际上不用叶光荣多说也能多打，马六接过饭盒就往里打了一勺猪肉，又添了半勺粉条和汤。
叶光荣带着三个人坐下就开吃，这时候儿袁福银也坐了过来，跟叶光荣说道。
“叶场长，那驼鹿是你买的啊？”袁福银问道。
“不是啊！他三打的。”叶光荣一边吃一边回答道。
“三位，那肉卖还是自己留着啊？”袁福银一脸渴求的说道。
叶光荣停下吃饭的动作，好奇看向袁福银。
“卖啊！我拉回去给我兵叔，他有办法卖。”吕明说道。
叶光荣一脸黑线，然后让张先兵继续拿把！跟自己说风凉话？
“这肉直接卖给林场呗？”袁福银直接问道。
吕明好奇的问道：“林场还缺肉啊？”
袁福银点了点头说道：“今年给的指标早就用完了，要不是叶场长在张支书那买了点猪肉，咱们食堂就得吃素到过年。”
袁福银说完就给吕明整尴尬了，这事整的，吕明一边吃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这事儿我跟你兵叔说，你不用考虑那么多，我冬运任务算起来他还得分摊点呢！”叶光荣吃口猪肉然后说道。
这吕明才点了点头同意，吕明不知道的是就现在吃的猪肉还是他打下来的呢！副食品供不应求，尤其是这林场是大户。
吕明他们三在山里吃了一顿，这顿吃不进去多少，给张三儿遗憾的，吃不花钱的东西吃少了，等于自己赔了，损失惨重啊！早知道在山里少吃个罐头了。
“那个鹿头得留着，还有我得带回去个大腿。”吕明说道。
“行！你可好肉割，完事再上秤。”叶光荣说道。
“那行！”吕明点头就带着叶光荣往出走去。
叶光荣出去一看，吕明指的方向围了一堆人，叶光荣纳闷这驼鹿也值得那么多人在那看？
叶光荣走到人群旁边说道：“借光，让我进去看看！”
工人都在围观驼鹿，没看见叶光荣来了，叶光荣只好扒了人，叶光荣用手一扒了，就能听见一声：“你扒了我干啥？”
然后扭头一瞅是场长就不知声了，叶光荣就这么挤到了前面，一看完叶光荣了愣住了，这玩意儿咋这么大。
尤其是那驼鹿角叶光荣一看就稀罕上了，这要是做成标本摆在办公室里该多气派，刚才嘴快了！亏着去食堂吃饭了，要不然这驼鹿还得拉回去让张先兵气他。
中午休息，大家伙看热闹叶光荣也不管，带着吕明和张三儿还有张海洋就回办公室了。
“大侄子啊！你住张家村哪里啊？”叶光荣问道。
“村西边那地窨子啊！”吕明说道。
“你兵叔咋没给你整块地，盖个房子呢！没地方住实在不行上林场来，我给你安排个地，顺便来帮帮你叶叔！”叶光荣趁机给张先兵上眼药说道。
“我那地窨子挺好啊，冬天挺暖和的！最好的一点就是附近没啥人，我那伊万没事儿还能撒欢呢，我买地窨子花了120块钱呢！”吕明说道。
叶光荣就算再不接地气，也知道那地窨子不值那么多钱，一副看冤大头的样子看吕明，心里想到这大侄子哪都好，就是太实诚了。
这时候突然叶光荣办公室电话响了，叶光荣一看是外线于是接起电话说道：“喂，我是叶光荣！”
“叶书记，我是林望！能不能找个车来接一下我。”林望说道。
“林场长，你来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派车去接你！”叶光荣急忙说道。
“我寻思早点来帮忙活冬运的事儿，本来想自己就过去哪成想没去林场的车啊！”林望无语的说道。
“你找个地方吃个饭，我派车去接你！”叶光荣说道。
“麻烦叶书记了！”林望说道。
挂了电话，叶光荣赶紧给汽车班打电话，安排司机开吉普去接林望去。
林望没好气的看着自己这个姐姐，要不是带着她自己就走过去了！哪至于一上任就这样求人。
林希身穿一身风衣，里面是羽绒马甲，带着墨镜一副来旅游的样子，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很是不同，旁边的人不瑟瑟发抖，她动的大鼻涕泡都出来了。
“你赶紧把那羽绒服穿上！”林望说道。
“太土了！”林希一脸嫌弃的说道。
“别墨迹，冻感冒了你哪都去不了。”林望没办法只好劝道。
林希这边也冻够呛，顺坡下驴就把羽绒服穿上了，两个人找了个饭店，点了俩个菜。
“姐，到时候儿你可得好好替咱们林场宣传宣传！”林望说道。
“那没问题！你姐我不照顾谁也得照顾你啊！再说了这地方是爷爷的老家，我早就想来了。”林希说道。
“姐！求你了！别惹事行吗！”林望一看林希这样兴致勃勃的，心里就一阵没有底。
“咋地，你不放心姐啊，你姐啥时候让你操心了？”林希一边喝着热水一边说道。
林望从脑海里回想，林希小时候长的就高，再加上是部队大院都是短头发和假小子一样，那家伙叫一个能搞事啊！
今天打那个明天打这个，性格恶劣，自己小时候挨揍都是因为她，人家打不过她，就揍自己！最可气的是回家告状，又挨一顿揍！
然后老爷子告诉自己：“是男子汉就应该保护家人，人家揍你你不会揍回去啊！”
“哎，你在那寻思啥呢？”林希这跟火车上的东北口音唠了一道磕，这大碴子味就满嘴了。
“想你小时候咋坑我的！”林望没好气的说道。
“服务员！再来壶热水。”林希转移话题。
这时候儿服务员在店里的炉子上，拿起大茶壶就给续上了开水，林希看见路子瞬间就来了兴趣，在家里哪里见过这个。
“姐姐，那个能借我一下不？”林希指着炉钩子就问道。
“拿呗。”
林希拿着炉钩子就鼓捣着炉子，林望一脸无语，这到林场估计有自己受的。
司机石修开车吉普往乡里赶着，林场处于碾盘乡的边上，虽说是碾盘乡的地方，但是距离乡里开车得走个两个小时，正常的班车是一天一趟，林望就是错过了上午的班车。
这时候儿服务员端上来了两个菜，一个是溜肉段，一个是土豆丝，林希刚才要继续再点被服务员给拦了下来，说俩个菜都他俩都够呛能吃完。
林希一看这真是，那盘子！赶上自己两个脸大了，得亏自己不是犟种，听人大姨劝。
两个人勉强的吃完了一半，剩下的只能打包，这年头要是说不要能挨揍。
把菜装进林望的铝饭盒里，林希掏出钱结账。
林场叶光荣在办公室和吕明他们聊了会天，汽车班就给叶光荣打电话了，告诉有车了。
吕明把半自动取下来背在后面，就跟着叶光荣走去，这时候驼鹿的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们割吧，然后上秤。”叶光荣说道。
张海洋从怀里掏出猎刀，给驼鹿的头割了下来，张三儿割了个前腿，大腿的肉太多了，于是就选了前腿。
吕明拿起那驼鹿肚子上的皮毛，又把鹿鞭卷进皮毛里面，叶光荣一脸遗憾，这么大的玩意泡酒多好啊！
吕明整理好就去把伊万和大黄牵了过来，叶光荣咋瞅伊万咋稀罕。
“吕明，伊万啥时候配种记得给我留一只奥。”叶光荣说道。
“行，到时候伊万怀上了，给叶叔留一只。”吕明答应。
“啥玩意？怀上了？伊万是母狗？”叶光荣一脸懵逼的问道。
“啊，伊万是母的啊！”吕明说道。
“我一直以为它是公的呢！”
这时候儿张三儿和张海洋已经分割好了驼鹿，车也开了过来，三个人把肉装进车的后斗里。
叶光荣叫来几个工人，把剩下的驼鹿一秤，去了鹿头鹿角还有一个前腿，这驼鹿居然还剩下1200多斤。
“都是瘦肉，按照4毛钱一斤给你算，行不？”叶光荣说道。
“我卖给兵叔都是3毛钱，咱就按照3毛算。”吕明拒绝道。
“行，算你叔占你一便宜！去找会计支360块钱！”叶光荣对一旁的工人说道。
吕明把伊万和大黄整上车，取钱的工人把钱递给叶光荣，叶光荣查了一下递给吕明。
“叶叔，哪天来看你嗷，再见。”吕明说道。
“回去慢点，等会儿！”叶光荣说道。
“咋了？叶叔。”吕明问道。
“瞅我这脑子，你们几个给装点杂木，回去让我侄子烧火。”叶光荣吩咐道。
几个工人又给装了半车杂木，这林场的杂木放在别的地方就是好木头，做房梁都没啥问题，叶光荣让回去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