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穿得轻松一点吗？——换个说法，一切不一样

在研讨班上，我们要分组练习真诚表达的4个步骤。作为培训师，我也加入了学员们的练习。提示卡片摆放在地上，一名学员站在“感受”卡片旁说了句“难过”。我询问他的观察结果。“当你不想穿上冲锋裤时。”好吧，我尝试着尽力去帮他，让他站到了“需求”卡片旁边，然后问他：“你的需求是什么？”

他说：“我希望穿个裤子不要这么难。”

我告诉他：“如果我们只是一味地消极表达，而内心希望得到相反的结果，到最后都会以失败告终。想一想，对你来说‘不要这么难’的反义词是什么？”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说：“轻松！”

然后我引导他重复一遍这些步骤。“当你不想穿上冲锋裤时，我觉得难过，我希望穿个裤子不要这么难……”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轻声说出：“……更轻松。”他声音实在太小了，扮演他孩子的学员都没有听到。

我问他：“你觉得说出这些困难吗？”

“当然。”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法轻易完成？”

“是的。”

我想，我们内心总会相信一些箴言。这些话我们在童年时代也常常听到。那时，遵从这些话的教导是很重要的，它们往往决定了我们属于谁，甚至其中有很多还保证了我们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因此，我们记住了这些话，并把它们奉为真理。其中有些句子我就非常信服，比如“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再比如“别人总比我重要”。这些听起来熟悉吗？在工作中我听过一系列这种话（毕竟生活确实艰难呀！），并且总是不断听到新的说法。我陪伴过很多人，其中一些人有很多相似之处。我最经常接触的应该是妈妈这一群体，我认为妈妈们往往都失去了自我。她们没有需求，唯一的希望是其他所有人都安好。当她们首次接触非暴力沟通培训课时，就像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什么？我也可以有自己的需求？”我的回答是：“当然！所有人都可以有需求，你也一样。需求很珍贵，它是我们在生活中坚持下去的力量源泉。你当然值得！”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我感受到身体里的能量蓄势待发。我想大声喊出来，因为这太重要了。这个认知唤醒了我，给予我换种视角看世界的勇气，并且最终给予我广阔的自由。我希望更多人可以有这种经历。

现在我恢复冷静，继续说回研讨班的情形吧。当时是一节入门课，探讨这些人生格言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但那时显然不合适。因此我当时回答：“我们现在正在做一个角色扮演的练习，没有真正的小孩，只有我们在一旁帮助你。实际上没什么会出错的。我希望你能干脆点，就像你不假思索地说出想要更轻松。就像你希望的那样，把它当作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他点点头，径直站到了“观察”卡片旁边，声音洪亮清晰、充满力量：“当你不愿穿上冲锋裤时，我很恼火，因为我想轻松有趣地搞定这件事。现在快穿上冲锋裤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外面玩了。”孩子说：“好！”这声“好”来得理所当然，我询问那位扮演孩子的女士原因，她说：“我也想轻松一点。”

在我写下这则故事时，我正坐在花园里。我妈妈蹲在离我几米远的苗圃旁自娱自乐地除着杂草。我抱怨身上被虫子叮了4下还发炎了。她马上站起身给我拿了一管清凉药膏，跟我说：“我戴着手套没法给你涂，反正你涂完手也会油，就顺便给我小腿肚上的蚊子包也抹一下吧。我自己实在懒得取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