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番外八十二 儿女篇
儿子的眼神太过狠戾，让沈大人一时有些失神，也有些说不清的害怕。
沈玉珫有着长安玉郎之称，向来都是温润如玉的君子形象，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儿子，心底莫名打了个寒颤。
“小五，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公主不愿意就算了，只要熬过这一关，以你的名气，咱们家不愁娶不到个好媳妇！”
“说来，以咱们家的家世，娶那样的贵人委实有些折煞了福气，这事不成其实也挺好的！”
沈大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不见儿子回应。
他本就与沈玉珫不亲近，如今想与他说说话，几句话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话说了，父子俩之间只剩下诡异的沉默。
他见沈玉珫似乎不打算往家里方向去，赶忙又叫住儿子：“小五，你要去哪里？”
“徐家！”
徐家。
徐玉彤愤怒指着陈宁雪：“是你对不对？”
“天下间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居然勾结外人暗害自己的女儿，你还是人吗你？”
陈宁雪丝毫不见半分愧疚，轻笑道：“她荆梨当年抢了我的男人，如今我女儿抢了她的女婿，一报还一报，天理循环有何不可！”
徐玉彤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抢人，你莫不是以为这时日久了，就无人知晓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了。”
“你知道我那么努力是为什么吗？”
“还不都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娘亲，人家明面上说我是才女，背地却说我便是那个想要勾引陛下，偷鸡不成被陛下厌弃的陈家女所生。”
“你怎么就好意思说出这话来，满长安上点岁数的夫人，谁人不知你的过往！”
啪！陈宁雪一巴掌甩在徐玉彤的脸上：“那又怎样，管他别人怎么说我，可你是我生的，你就得给我受着！”
“住手！”徐大人的怒吼在陈宁雪身后响起，他一把扯开陈宁雪：“沈家五郎下个月与彤儿完婚。”
“大婚之后，你便去庵里静修吧，我徐家养不起你这尊大神！”
他说这话之时眼里带着十足的厌弃，仿似多看一眼陈宁雪都让他觉得恶心。
徐大人说完又回头对女儿道：“不要怕，沈家五郎是个好人，他不会亏待了你，好生备嫁吧！”
“缺什么东西，与林姨娘商量着安排就是，你是为父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风光大嫁的！”
徐玉彤感激朝着徐大人福身道：“阿爹，我......”
徐大人看了眼女儿：“别怕，此事与你无关，太上皇与太后娘娘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个女儿娴静懂事，他虽是对陈宁雪多有不喜，对这个女儿却是极为喜欢的。
徐大人离开后，陈宁雪上前去摸女儿的脸颊，却被徐玉彤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神情晦涩道：“你是个有福气的，有这么个爹支应着，还有个那般好的郎君，想来这辈子应是会比我过得好！”
她说完自顾离开了，背影有些说不出的寂寥。
徐玉彤捏了捏拳头，咬唇终究没能叫住陈宁雪，她似乎有些看不懂这个娘亲了。
沈玉珫与澹台灵星的订婚取消了，随之而来却是与徐大人嫡女的婚事敲定，让满长安的人都吃惊不小。
只是此事到底关系到天家颜面，也没人敢多说什么，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澹台灵星打包着行李。
王弼辅在一旁叹气道：“囡囡，这是他沈家的错，你这么避开算什么事呢！”
澹台灵星神色顿了顿回道：“翁翁，阿娘说的对，天下那么大，我该出去多走走。”
“天下的好男儿也不独他沈五郎一人，说不定将来我会遇见更好的！”
王弼辅看着眼前长大的孩子，生来骄傲又是个能干的，偏生这姻缘却有些蹉跎了，出去走走也好，权当散散心好了。
澹台灵星离开的那日，沈玉珫坐在十里坡的凉亭里，喝了个酩酊大醉。
沈夫人到儿子院里问了好几遍，都没见儿子回来，等得心中焦急不已，生生压住想要进宫去问问，是不是公主将她儿子给拐走了的冲动。
直到月上中天，沈玉珫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你干啥去了？”沈夫人冷着一张脸问道：“是不是那女子走了，你也不活了？”
沈玉珫靠着廊檐柱子，眼睑低垂道：“你想做甚？”
沈夫人怒火中烧：“我想作甚？我想作甚啊！，不是该你来回我，这些天要死不活的，你到底是想干啥！”
她说着脸上神情越发狰狞：“沈五郎，我是你娘，出了这种事，是我想看到的吗？”
“再说了，那个公主有什么好？脾气霸道以后也不会让男人纳妾，和她那个娘一样的蛮横，这种媳妇娶进门，究竟娶的是媳妇还是祖宗啊？”
沈玉珫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眼泪直流：“真是一心为我着想的母亲啊，为了打压家里兄长，逼着我去接近殿下，等到我情根深种之时，又费尽手段来斩断我的姻缘！”
“原来这个世上，最见不得我好的，不是那些处心积虑的兄弟姐妹，而是母亲你啊！”
沈夫人脸色煞白看着儿子，颤抖着道：“你....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想要去撞墙，却被沈玉珫给叫住了：“娘，撞墙太疼了，我屋里有砒霜、白绫、匕首，任选一个都比撞墙来得轻松些！”
沈夫人回头，难以置信看着儿子，这个向来听话的儿子，突然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让她觉得这个儿子是不是失心疯了。
“你....你居然想让你娘去死？”
沈玉珫嘴角含笑，温润一如往常：“娘，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你若是死了，我就拉着整个沈家下去与你陪葬，咱们在地底下再闹个你死我活，如此可好？”
沈夫人听着他平静无比的声调，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疯了，你疯了！”
却见沈玉珫抽出一枝柳条，狠狠抽在自己身上：“娘，你要不要继续？你看儿子这样打的对不对？”
沈夫人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此时的沈玉珫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来：“娘，你有试过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