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经济社会形态看，中国正处于社会主义阶段

经济社会形态是目前学界最为认可并被广泛引用的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形态的划分。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就经济社会形态来看，人类社会共分五个阶段，即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从严格意义上讲，社会主义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形态，只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这就是著名的“五形态论”。“五形态论”被公认为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形态划分的代表性观点。这一观点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来源于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分析的“部落所有制”“古典古代的公社所有制和国家所有制”“封建的或等级的所有制”[3]；二是来源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的重要论述，即“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做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4]。

1919年，列宁在《论国家》中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形态依次概括为原始社会、奴隶制社会、农奴制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再加上当时苏联已经处于社会主义社会，共五种社会形态。列宁指出：“世界各国所有人类社会数千年来的发展，都向我们表明了它如下的一般规律、常规和次序：起初是无阶级的社会——父权制原始社会，即没有贵族的原始社会；然后是以奴隶制为基础的社会，即奴隶占有制社会。”[5]1938年，斯大林在《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中将这一观点进一步明确化。他说：“随着社会生产力在历史上的变化和发展，人们的生产关系、人们的经济关系也相应地变化和发展。历史上生产关系有五大类型：原始公社制的、奴隶占有制的、封建制的、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6]“原始公社制度恰恰被奴隶占有制度所代替，奴隶占有制度被封建制度所代替，封建制度被资产阶级制度所代替，而不是被其他某种制度所代替。”[7]在这里，斯大林将五种社会形态看作依次递进的。再后来，《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将“五形态论”视为世界历史发展的一般图式，并成为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内容。

20世纪80年代以来，马克思主义的“五形态论”遭到不少学者的质疑，其理由是：第一，将“五形态论”视作马克思的观点，缺乏理论依据，也并非马克思的原意。1877年，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对俄国的米海洛夫斯基把一种类似于五形态说的历史分期模式强加到自己名下表示了明确的反对：“他（指米海洛夫斯基——引者注）一定要把我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一切民族，不管它们所处的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度发展的同时又保证每个生产者个人最全面的发展的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的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8]第二，将“五形态论”作为人类社会普遍经历的历史图式，缺乏必备的事实依据。通观世界历史进程，包括欧洲在内的大多数国家并没有经过所谓五种社会形态依次演进的历史。“五形态论”有可能抹杀不同国家、民族的具体特点，否认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中可能采取的多种选择，用历史单线发展模式规范纷繁复杂的人类社会，是与马克思的基本思想相背离的。第三，“五形态论”的历史观有可能造成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的矛盾与冲突，使当代人产生理论上的困惑，产生社会主义一切都优于资本主义的错觉，从而影响社会主义的建设。第四，坚持“五形态论”也使人们无法解释经济文化落后国家经过社会革命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问题，容易得出不发达国家搞社会主义违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结论，也给一些宣扬落后国家要“补资本主义课”主张的人提供了口实[9]。

但不管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五形态论”提出多少质疑，但它仍然是人们认识社会发展阶段的重要理论基础。从经济社会形态看，当今世界绝大多数国家正处于资本主义和前资本主义阶段，原苏联东欧国家曾处于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但剧变之后退向了资本主义。只有中国、越南、老挝、朝鲜、古巴等几个国家处于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中国虽然进入社会主义发展阶段，但中国的社会主义还处于初级阶段，按照邓小平同志的说法，就是处于不发达阶段。因此，从经济社会形态看，当代中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此，我们在确定中国的历史方位时，要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中国已经进入比资本主义更高的社会形态——社会主义发展阶段。其实，社会主义并非一个独立的社会形态，它只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低级阶段。尽管目前社会主义暂时处于低潮，处于不发达阶段，但它毕竟代表着人类美好的未来，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因此，我们必须坚定社会主义必胜的信心，必须始终坚持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坚定不移地走社会主义发展道路，绝不能回头走资本主义的老路。

第二，社会主义阶段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限制、克服、避免资本主义弊端。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这一阶段“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10]。这一阶段必须有一个相当长的发展时期去发展社会生产力，克服资本主义的弊病，在人和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实现对资本主义的全面超越。

第三，尽管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跃居世界第二，综合国力有了明显提升，但“我们必须清醒认识到，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11]。为此，我们必须坚持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