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龙村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警察厅的办公室里，高局长对把玩着盆栽的姜科长说道，
“现在是行动最关键的时候，你可不能懈怠啊！”
姜科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一个家伙。”
高局长问道：“有吗？你说的是谁？”
姜科长沉声道：“张昊，丁青集团的三把手，金门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阿尼，他不是金门出名的安分派吗？”高局长意外的说道，“就连和清水会的冲突，不也靠一场拳赛就解决了吗？”
“李子成交上来的情报里，很少有张昊的犯罪记录，就算有，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姜科长忍不住点了一根烟，“金门建筑旗下的拆迁公司，甚至被评为行业规范企业。
呀，痞子们开的公司居然比正规公司还要正规，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那又如何？”高局长不以为意的说道，“现在我们连那帮为非作歹的混蛋都管不过来，难道还有功夫去对付张昊吗？
再说，等计划成功之后，整个金门都翻不起风浪，一个张昊又能做什么呢？”
姜科长重重的吐出了眼圈：“但愿吧。”
…
“阿嚏！”
正在停车的张昊，忽然猛的打了个喷嚏。
坐在副驾的金宰吾连忙问道：“大哥，您感冒了吗？”
“没有，应该只是这辆车太久没开，车上灰尘比较大。”张昊摇头道，“下车吧。”
下午回到公司后，他换了辆普通的车，带着金宰吾来到了九龙村。
既然朱晓熙已经逃到了国外，他就只好来成泰宇的家碰碰运气了。
至于为什么要带金宰吾来，那自然是因为与宋俊浩等粗人相比，金宰吾的长相看起来要人畜无害的多。
金宰吾下车后，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哎呦，这里好臭，难怪大家都说这里是首尔最穷的地方。”
张昊没有言语，抬头看了看九龙村周围的高楼大厦，带头走进了首尔最大的平民窟。
有趣的是，在九龙村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富人区。
两人跟着方东泰提供的地址找到成泰宇的家后，张昊轻轻踢了仍捂着鼻子的金宰吾一脚。
后者会意，掏出白包走向了被临时改造成灵堂的平房。
在灵堂的入口处，金宰吾将白包递给一位面容凄苦的中年妇女道：“伯母您好，我们是泰宇兼职的同事，今天特地来看看他。”
张昊也说道：“对于您儿子的遭遇，我们深感同情。”
中年妇女哽咽着说道：“谢谢你们，泰宇是个怕疼的孩子，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会选择自杀，那得多疼啊！”
金宰吾欠身道：“请您节哀。”
张昊二人对着成泰宇的遗像行李后，一前一后的走进灵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灵堂里只坐着零星的客人，由另一个中年妇女把持的餐台上也没有什么招待来客的食物，看起来很是寒酸。
看见张昊二人坐下后，餐台前的中年妇女给他们端来了两碗热汤。
金宰吾笑着接过了汤：“谢谢。”
张昊也朝妇女点了点头，正准备抽支烟时，余光却撇见一个穿着校服坐在角落里写作业的女学生，便放弃了抽烟的打算。
他对金宰吾说道：“你在这里坐一会。”
说罢他便走出灵堂，和成泰宇的母亲交谈了起来。
这个愁眉苦脸的中年女人明显的缺少心机，很轻易的便向张昊兜出了自己在丈夫去世后靠做临时工为生，养活一双儿女的情况。
说起成泰宇时，她眼中仍不住的有泪水在打转：“泰宇很会读书的，他只是不想我太辛苦，才选择辍学打工的。”
张昊以成泰宇同事的身份安慰道：“泰宇是个好人。”
他心里也断定，如果成泰宇和某人做交易，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给家人留下一笔钱的话，他的妈妈也守不住这个密码。
看来，这条线索是彻底的断了。
不过，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尝试：“泰宇有留下什么东西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留下一件，以用来怀念他。”
“家里基本都是些旧衣服和书，警方不愿意把他贴身的遗物还给我们…”成母说着又流出了眼泪，“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挑一件吧，原本这些都要当作旧物品卖掉的。”
张昊听懂了成母没好意思明说的意思，爽快的说道：“把泰宇的东西都留给我吧，我会给一个好价格的。”
成母羞赧的说道：“真是抱歉，但是我们还需要生活…”
张昊摇头道：“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九龙村的生活，就是这么悲哀。
此时，一名穿着制式西装的中年人也走了过来。
他先是递给成母一个白包，随后自报家门道：“泰宇母亲，我是顺洋信用卡的业务经理朴信哲，您应该知道您的儿子在我们这里分期购买了卡车吧？”
“我知道的…”成母条件反射般的就想将白包推还给对方，“可是泰宇….泰宇他已经去世了啊。”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法律规定，继承了财产也是要继承债务的。”
朴信哲说道，“其实我今天也不是来催债的，泰宇去世之前已经还了一半的债务，我可以免掉剩下的利息，您只要偿还本金即可。”
说着，他便取出自己的名片和成泰宇的信用卡合同，连同白包一起交到了成母手中。
“好吧…”翻看过合同的成母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本金我们也拿不出来啊。”
“没关系，泰宇的卡车不是还在吗？”朴信哲说道，“我帮您看过二手卡车的行情，就算泰宇的车有损伤，您把卡车卖掉，偿还完本金还能有结余呢。”
成母的语气愈发不安：“卡车在警察那里，他们现在不还给我们。”
“应该是因为还没有结案的缘故，结案后警方就会还给您的，总之我这里也不着急，您卖掉卡车后还清本金即可。”朴信哲说道，“那么我就告辞了，请您节哀。”
离开前，他又递给了张昊一张明信片：“这位先生，我是顺阳信用卡的朴信哲，您需要用钱的时候可以找我。”
张昊摆手道：“不用，我不缺钱。”
朴信哲收回名片道：“哎一古，真是羡慕您啊，那么再见了。”
看着朴信哲离开的背影，张昊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没想到，在这里也会听到顺洋集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