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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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尴尬的会面

第二天一早,太阳出来了,绽放着笑脸,格外明媚。阳光和煦地照在大地上,驱走寒冷,送来了温暖,山村的树木似乎格外有精神。村民们也心情开朗,笑容挂在脸上,碰见人就说今天天气好,小孩子异常开心,三五成群地在操场上或巷子里追逐嬉戏,就连路边的鸡鸭似乎也格外开心,咯咯嘎嘎地叫着。

这天王二牛八点多就起床了,先去拜访拜访伯伯婶婶外婆外公等长辈,送上礼物和红包,这是他的习惯。平时一年没回几趟老家,趁过年回家孝敬下长辈。他知道长辈更不容易,没有什么收入,相比之下自己好歹有收入,哪怕节约点,也要孝敬他们,于是给几位老人都包了红包。因此,他获得了老人们的一致好评和关爱。不过,老人们一跟他谈话,就会问起婚事,这挺让他头大的。

拜访完老人后,约莫十点钟,王二牛想王姗姗肯定起床了。他先发了条信息给她,问她是否在家。王姗姗说在,欢迎来玩。于是,王二牛便前往王姗姗家。她的家不在土楼,而是在一条巷子里,离二牛家有七八百米的距离,还得绕过几条巷子,王二牛虽然前些年去过,但巷子里的房子很多,各家区别不大,当他到了王姗姗家所在的巷子时,也一时记不起是哪家了,只好问下路旁一位头发花白、皮肤粗糙的阿婆。阿婆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家,说道:“就是门前有石磨的那家。”她又打量了一番二牛,问道:“你是不是金稻家的儿子啊?”王二牛应道:“是的。”他其实不知道阿婆的名字。阿婆对二牛的来意似乎心知肚明,笑笑道:“你这么大啦,我想好久才想起你是谁,听说你还没娶媳妇,姗姗也还没嫁,我看合适,你可要多去坐坐哦。”王二牛羞涩不已,腼腆地回道:“谢谢阿婆,我去朋友家做做客啦。”

王二牛按照阿婆的指引走向王姗姗家门口,看到她的家跟前几年一样仍旧是瓦房,外墙刷过的白灰因年久已变黑,所不同的是,门前的走廊放了个石磨,门前的路铺上了层水泥,小面积硬化了。而相比之下,在她家隔壁几间,就有人盖了三层的洋楼,且装修得十分漂亮,使她家的房子显得相形见绌。

越接近王姗姗的家,王二牛的胆量越显得不足,双腿迈得越发慢。唉,真该怪自己,胆子这么小,难怪沦为剩男。不过,已经来到这里,就不好意思再打退堂鼓了,否则阿婆都会嘲笑呢。壮壮胆,豁出去,进门吧。

王姗姗家的大门没关,在农村里不像城里家门紧锁,白天一般都敞开着门,像是随时迎接客人。二牛踏上了门口的走廊,朝屋内看了看,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姗姗家吗?”

屋内立即走出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妇。二牛认得他们是姗姗的父母,赶忙打起招呼:“叔叔好,阿姨好!”姗姗的父亲王高彪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黝黑,头已谢顶,胡子拉碴,因抽烟太多,牙齿有些发黄。她的母亲叫李芳,四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笑容满面,牙齿白皙,黑发柔顺,估计年轻时是个美女。

王高彪夫妇很快认出了二牛,自然也知道他的来意,十分热情地相迎:“是二牛来啦,快进屋里坐。”同时,不忘多看二牛几眼,主要是看看他长胖了没,俊不俊,脸上血色如何。因为按常理,脸色红润的话,说明此人健康,而脸色发青的话,说明身体有问题。然后李芳又说:“二牛,比以前胖了点啊,好像也高了点啊。”她还想说二牛脸不够白,但转而一想,太白说明没晒太阳,不健康,黑点说明更健康,更好。二牛原本担心别人说他瘦和矮,听对方这么一说,喜上心来,应道:“是吗?谢谢,老是坐办公室就比较容易胖,不过,我也参加些体育锻炼。”“这就对了。”

此时,王二牛想到要发烟以示礼貌,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香烟,之所以买这种烟,主要是觉得这个名字喜庆,契合追求姻缘美满的愿望。因为他平时不抽烟,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抽出来一支,但按照礼仪,他拿出两支一起递给了王高彪。王高彪看了看烟的品牌,不过没有发表意见,而是乐呵呵地接了起来。二牛又问李芳抽烟不,她说不抽,二牛便将另一支烟放回到盒子里。

王高彪夫妇请二牛坐下,又赶忙泡茶,还客套地问了一些什么时候回家的、坐什么车回来的之类的问题。王二牛彬彬有礼地逐一回答了。

王二牛坐下之后,扫视一下房内装饰和陈设,屋内装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墙壁年久失修斑驳脱落,尤其是灶头处的墙壁因长期被烧柴的烟熏,黑黑的一大片,如涂了墨一般。里屋的墙壁虽然贴了年画和明星画,增添了点亮丽色彩,但这些画估计已贴了几年未换,因此沾满了灰尘,暗淡无光;天花板是木板铺就的,不像有些人家那样刷上油漆或铺上彩纸,而是直接裸露,因年久木质发黑,可能是还没大扫除过,角落甚至结着蜘蛛网,一只灰色的蜘蛛正爬来爬去;地板只简单铺了层水泥,有些发黑,不过打扫得还挺干净;所有家具均是旧式简朴的,如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造的四方形木质餐桌,桌面中间部位已经凹了下去,餐桌四面摆放着的长凳是未油漆的,工艺也简单,在客人坐的地方,则摆着一张掉漆的四方形茶桌,估计值不了五十块钱,二牛所坐“沙发床”算比较高档的了。这种“沙发床”折叠起来可以当长座椅用,拉开之后可以当床用,在十年前是非常流行的,但在流行皮沙发的当下,它算淘汰品了。而王高彪和李芳坐的椅子,纯粹就是塑料椅,算比较时尚的产品吧,不过这些也是穷人家用的家具,二牛在东州时就买过,一把也就三四十元。

王二牛起初也搞不懂姗姗家为何这么寒酸,想想王高彪的兄弟混得那么好,一个当公务员,一个做生意,独有他混得那么差。不过,他渐渐明白了。在随后的聊天中,王二牛也问他在哪里工作、怎么样、忙不忙之类的问题,得知王高彪主要在老家务农,种的粮食虽然够吃,但卖不了多少钱,李芳纯粹是家庭主妇,没有收入,而王姗姗和她的弟弟虽然已外出打工,但其实也不容易,赚不了多少钱。王高彪的兄弟虽然想拉他一把,可无奈王高彪文化太低,只有小学三年级水平,人又老实,根本不是当官和做生意的料。

突然,一个念头在王二牛脑子闪过,自己家的条件跟王姗姗家类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紧接着,一个疑问又闪现而出,聊了这么久,咋没看到王姗姗人呢?难道她不在家?喝了杯茶后,王二牛问道:“阿姨,姗姗呢?”

李芳刚才只顾跟二牛聊天,一时忘了女儿,经二牛提醒,立即想到女儿才是关键角色,忙说:“她在她奶奶家,在同条巷子,没隔几间,我去叫。”她随即起身,很快走出去叫女儿了。

王高彪继续泡着茶。二牛继续喝茶,并再次发烟,跟王高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尽量套套近乎。

此时,王姗姗还没回来,但王二牛有种期待,期待她变得漂亮。

过一会儿,一个女孩从大门进来了。王二牛赶忙集中精神,瞪大双眼看,虽然猜到她肯定就是王姗姗,但由于几年没见,差点认不出来了。记得以前她扎着头发,而现在她头发飘逸地披散着;身高没什么变化,但身材似乎比以前丰满了些,脸上肉肉多了点,不过不算胖,尤其是她傲人的双峰,令二牛十分满意;皮肤比以前白多了,看着比以前漂亮多了;记得以前她眉毛挺粗,不是很符合二牛的审美观,但现在或许是修过眉,眉毛细多了,好看多了;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服,虽然没有像时尚女孩那样穿着时髦,但也体现出学生模样的朴素风格,并透着健康气息。总体而言,虽然不是极品女孩,但也还可以。

“姗姗好!”二牛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

王姗姗毕恭毕敬地说道:“二牛来啦,坐吧。”

王二牛听到王姗姗甜蜜的声音和礼貌的言语,看到她脸上绽放的迷人笑容,感觉很好,自以为王姗姗对他的印象应该满意。然后,他点点头问候道:“嗯。去你奶奶家啦?”

“是的,去玩了玩。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哦,坐吧。”王姗姗说毕,在茶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电热壶利索地冲水,先洗下茶杯,然后将开水冲到茶壶内,再举起来均匀地泡了几杯茶,看样子,她还是挺懂茶艺的。随后,她端了杯茶请二牛喝,二牛忙说不用端,他自己来,但王姗姗已经将茶杯端到面前,二牛没有先喝茶,而是把另外几杯相继端给她父母喝,之后自己才喝起来。

王姗姗不时地瞄瞄王二牛,主要是观察他是不是够帅、够神气以及举止是不是规矩大方。王二牛也注意到她在看他,有几次两人目光刚好撞击,虽然彼此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保持镇定。二牛趁机发话,跟王姗姗聊起来,问了问她的情况,又问她回家后去哪儿做客没,等等。王姗姗中规中矩地逐一回答。

王二牛本想打开彼此的话匣子,跟王姗姗好好交流,拉近距离,但发现,问了几句话后,不知道说什么了。而王姗姗在每次回答之后,并未进行延伸或者回问二牛,由此有些冷场。王二牛脑子高速运转,搜罗话题,想方设法欲打破沉默气氛,不料,发现王姗姗突然挪了挪椅子,靠近了电视,离他远了,然后把注意力转向电视剧,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貌似聚精会神地看,甚至旁若无人,只是不知节奏超慢的肥皂剧是不是真的那么吸引她,还是另有缘由。

王二牛一时有些尴尬。

王姗姗的母亲李芳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一沉,并向女儿使了个眼色,可惜王姗姗没有领会。李芳不便当着二牛的面直言,于是只好自己发挥,她其实口才还不错,对二牛问这问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而王高彪似乎并不在意女儿的表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并不时插几句话。此时,变成二牛跟一对老夫妇聊天了,表面上看聊得挺热闹的,但二牛其实是挺局促不安的,因为主角退居二线,而配角却成了主角,这叫什么事啊?而且他满腹疑团,脑子猜想着王姗姗为何不多看看他而老盯着电视?难道她本来就不懂得待客之道?还是对他不感兴趣而有意冷待?还是有意考验他的承受能力或应变能力?还是因彼此比较生疏而放不开?抑或是因为昨晚说太多、把话都说完了?老实说,二牛不是情场高手,对女生心理研究得不够,搞不懂究竟何故。女人的心思真难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王二牛实在是如坐针毡,但不好意思立即告辞,免得被人说不懂礼仪或者没有诚意,于是一直坚持坐了约莫二十分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稍感安慰的是,王姗姗终于在乎他了,两眼望着他说:“时间还早呢,坐嘛,中午留下来吃饭。”她父母也这样说。王二牛谢绝道:“不用了,我回家还有点事,有空去我家玩。”其实,他根本就没什么事,不过是个借口。王姗姗便不勉强说:“那好吧,有空会去的。”

王姗姗的父母热情依旧,不停地说留下来吃饭,留不成后说了好几遍有空再来玩,还一直送到门口,直至二牛走远看不见了才回屋。

王二牛终于离开了王姗姗家,走到外边的村道后,他如释重负,终于不用被客套的礼仪拘束,不用明知不对劲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也不用担心被人观察点评;在这里,要大步走还是小步走抑或停下来不走,都不会有人在乎;在这里,路人行色匆匆,不少人不认识他,不会在意他长得丑或帅,不会在意他穿的衣服是高档还是低档,更不会在意他是不是适合做对象。他切实感受到,原来相亲的滋味不好受。

王二牛刚走,王姗姗的家里来了个大变化,如果说刚才大家就像在舞台上,那么现在则回到幕后,原先不敢有的动作以及不敢说的话,现在均可自如地表现出来。

母亲李芳又急切又愤懑,她大步流星地走向电视,伸出一只大手,直接把电视机的电源给拔掉了,五彩的屏幕顿时黑黑一片,被拔掉的插头悬在半空晃呀晃。王姗姗见状有些不悦,说还没看完呢。李芳不悦地说电视有什么好看,现在哪还有心情看电视?不过,她最终压住了火气,在王姗姗身边坐下来,压低声音看似十分关心的样子对女儿说:“姗姗,我觉得二牛人不错嘛,很懂礼貌,言行举止大方,说话文雅,一看就有文化素养,不愧是大学生。你是怎么看呢?”

王姗姗愣了愣神,支吾道:“我……我不懂。”

母亲咋舌,诧异问:“怎么会不懂?”

“时间这么短,还没怎么接触,了解不深。”王姗姗喃喃道。

李芳觉得女儿说得有理,一时无语。

这时,王高彪哼了哼鼻子后,插话道:“我觉得二牛不怎么大方,发给我的烟只是双喜的,一包才十多块钱的,至少也要芙蓉王嘛。”没想到寓意喜庆的烟竟被他当作数落的把柄了。

李芳看不起老公只知道考虑自己的利益,没有做家长的风范,于是瞪他一眼道:“你就知道抽烟,这能说明什么?二牛不抽烟的,能给你烟就不错了。”

王高彪哑口无言。他的能力和口才均比老婆差,在强势的老婆面前,自己只好让三分。

家里一时冷场,彼此无话,静得有些沉闷,王高彪连烟也掐掉不抽了,呆呆地坐着,王姗姗则低着头在弄着指甲。不过很快,李芳的嘴巴又动了动,打开了话匣子,教导起王姗姗来:“姗儿呀,既然了解不深就要多了解嘛,刚才怎么不多跟二牛聊聊?”

被母亲一问,王姗姗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但很快又埋下头,不好意思地支吾道:“我……我一时不懂聊什么。”

李芳有些生气地训导着:“这可不行,年纪不小了,应该有大人样,对人家客气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你可不能再拖了,过年后就二十七岁了,一个农村女孩二十七岁没嫁出去,我真怕你没人要。二牛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好歹也是大学生,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分,大学生不是想要找就能找到的,我们村才几个大学生……”

母亲唠唠叨叨的,王姗姗有些不耐烦,打断道:“妈,我知道了,你放心,二十七岁这年我一定嫁出去。”

“这是你说的。记得多跟二牛聊聊。”

没多久,王二牛回到了家。原本以为回到家就算“解放”了,殊不知,一切没像想象得那么简单,原来父母自从他去王姗姗家后,连活儿都不去干了,而是守在家等着他,希望他能带回佳音。

李玉米见儿子进门,屁股像长了弹簧似的从椅子快速弹起,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二牛,走近前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二牛回来啦,怎么样?”

似乎做妈的都比儿女更着急。

二牛有些无奈,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悻悻地坐下来,才慢吞吞地吐道:“唉,一般般。”然后,又从桌面上顺手抓过一本小说,随便翻了翻,其实根本就没心情看。

母亲又急又紧张,急的是儿子不紧不慢的,紧张的是儿子叹气了,难道出师不利?她一把夺过了书,暗暗责备现在哪还有心情看书,然后像放鞭炮似的一连抛出好几个个问题:“一般般?你去她家没?见到人了没?快说到底怎么样?”

王二牛稍稍想了下,觉得还是如实回答吧,于是说道:“去她家了,见到她人了,但是聊得不多,感觉王姗姗不够热情,可能是对我印象不好吧,挺冷淡的,好像对我没意思似的。”

“啊?”父母惊得瞠目结舌。没想到等来等去,不仅没等到捷报,反而等来如此伤士气的消息。父母自然不会一下子就信二牛的话,于是又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让他详细道来。二牛于是把王姗姗一直只顾看电视、不搭理他等细节描述了一番。

父母自然不愿接受失败的结果,而是猜想着其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机会依然存在,母亲安慰道:“二牛你肯定想多了,女孩子喜欢看电视也正常,这怎么代表对你没意思呢?你可别胡思乱想。”父亲紧跟着说:“你妈说得对,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还不够熟悉,难免比较生疏,多见几次就不会了。”母亲又接着说:“说得对。二牛你晚上再去姗姗家,用心打动她。女孩子都不可能一见面就肯嫁的,肯定要多走几次。你要找些话题跟姗姗聊,别冷场,还可以想办法把她约出来,比如去镇里看电影啦,去河边看看风景啦,那机会就多了,说话也方便。”说着说着,母亲露出得意的微笑,像是她支的招能立竿见影似的。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不过王二牛一时听不进那么多,有些只当作耳边风,他不耐烦地说:“我明白。不过,今天我不想再去了,老是去,怕人烦。明天再说吧。”

母亲却不以为然,坚定地说:“频繁是好事。想当初你爸追我时,一天来几次呢,一待就大半天,叫他走都不走,死缠滥打,后来我不是嫁了吗?”

“呵呵。”父亲傻笑了下,“就是。”

即便这样,王二牛打定主意,今天不再去,明天再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王二牛的手机响了。父母都以为是王姗姗打来,都十分高兴,暗想着:哇,王姗姗主动找来了,看来有进展了。

二牛从口袋掏出电话看了下,发现是国际号码,数字很长的那种,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上官美卿从日本用固定电话打来的。如今因为父母在一旁,他不太敢在这里直接接,特意爬上二楼,在窗户旁接听,对父母借口说楼上信号比较强。即便如此,父母仍旧来到楼梯旁,竖起耳朵偷听。

王二牛欣喜道:“喂,亲爱的,就盼着你给我打电话呢。”

“嗯。怎么这么久才接呢?”上官美卿问。

“不久啊,才响两下我就接了。可能是国际线路问题吧。”他没有笨到把父母在一旁说女孩子的事告诉对方。

上官美卿信以为真:“也许吧。你现在忙什么呢?”

二牛有意撒了个谎:“在上班呢。美卿,我很想很想你呢。你想我吗?”

“当然会,昨晚做梦还梦见你呢。”

王二牛一阵大喜:“是吗?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出国时,你送我到机场,我们紧紧拥抱,很感动。你还记得吗?”美卿问。

“当然记得。对了美卿,快过年了,你要回来过年吗?”王二牛挺关注这个问题,几年没见,太想念她了。中国有过年团聚的习俗,如果她能回来与他团聚,那该多么美妙啊!

不过,上官美卿却说:“太远了,过年就不回去了,况且日本又不像我们国家那样春节放长假。”

王二牛有些失望,但不忘继续说些好话:“如果你能回来就好了,那我可以带你回我家过年。我爸妈准高兴得半死。”

上官美卿嘻嘻一笑,又问道:“对了,你爸妈催你结婚没?”

“催。催我和你结婚。”王二牛特意加重语气道。

上官美卿惊讶道:“真的?!没给你介绍对象?”

问到这里,王二牛心跳加快,耳根发热,他告诉自己不能如实说话,只好添油加醋道:“说要介绍,不过我没理会,因为心里有你。我希望你早点回来啊,早点跟你结婚,还有生娃娃,我爸妈都希望早点做爷爷奶奶呢。”

“哎呀,说那么远。”上官美卿就是不表态到底回不回来。

聊了有二十分钟,才把电话挂了。好在电话是上官美卿打来的,听她说在日本打国际长途不怎么贵;如果是二牛打电话给她,真舍不得打这么久。

打完电话后,父母立马爬上楼来,问道:“谁打来的电话?”其实,他们也猜到是谁,明知故问吧。

“王姗姗。”王二牛说道,他以为父母不知道刚才的谈话。

母亲哼了下:“还王姗姗,我明明听见你讲普通话,王姗姗的话肯定是说客家话,当我是小孩啊?”

王二牛暗呼不好,原来母亲听到了,他有意笑了笑,戏谑道:“啊,妈,你不是文盲吗?”

母亲瞪他一眼,啐道:“哼,我好歹也能听一点。”原来她平时看电视,也学了点普通话,不过学不深,只会听不会讲。她随即严肃起来,提高分贝说:“肯定是那个日本女打来的吧?她都在外国了,你还跟她联系有什么用?她能嫁给你吗?纯粹是拖你的时间。下次打来的话,让我接,我跟她说。”

王二牛哭笑不得,回道:“妈,你普通话不是不行吗?怎么跟她说?还有,她不是日本女,是中国女。”

母亲不肯承认错误,不依不饶地说:“有什么差别?说不定嫁日本了,那就是日本女了。跟你说,我就是因为普通话不会讲,所以更希望你娶个本地人,我才能交流得来。如果你娶外地的,怎么交流?这你也要为我考虑下。”

“我知道,只是这种事很难说。我也想娶个本地的好女子,可这不是我想要有就能有的。”王二牛无奈地说,他知道娶本地女孩子的话,语言一样,文化风俗一样,也不会嫌弃这个偏远的山村,优点不少,可是,缘分这东西有的时候很难说,如果遇到的外地女孩是自己很喜欢的,如美卿,那就不在乎这些次要的条件了。

母亲脑子一转,脱口而出:“现在不是有王姗姗吗?反正你要努力点,一定要成功。”

一定要成功?!

王二牛真的有苦难言,打仗都有胜负之分,谈对象哪能保证一定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