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娘是自愿的
方小满没有打扰他们。
铁器坊等建筑聘用的员工一律是按底薪加提成来算的，他们打造的成品越多得的就越多。
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当看到她爷打造的木盾耐久度有三十，数全场最高，方小满骄傲挺胸，她爷可是钻研了一辈子的老木匠人！
最后她来到了司法台。
她最终选了怀箐箐当台长，老村长和她娘当副台长。
但实际上就是法官和原告被告律师。
所以在发去聘用信息时，她特地提点三人职责，副台长负责举证，怀箐箐断案。
纵观整个领地，她对律法是最熟悉的，这一点连怀颂都比不过。
还没走进去，方小满就注意到一人站在不远处，犹犹豫豫，几次下定决心又几次退缩。
方小满看得都替她着急。
终于她带着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走了过来，脚步很坚定，却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胸口。
怕吓到人，方小满难得放柔了声音，“你好，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对方受惊的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
“庄招娣？”
方小满惊讶。
她记忆力绝佳，擅长认人，更别提是特征这么鲜明的人家。
桃李村还算富足，重男轻女的风气没有穷山沟那么浓厚。
受县城影响，很少会取招娣盼娣这种名字，显得很土包子。
跟人介绍时根本拿不出手。
整个桃李村就只有他们一家这么疯狂想要儿子，一连生了五朵金花，招娣盼娣来弟望弟念弟，终于拼出了一个独苗，祖根。
招娣作为长姐，小小年纪活成了老黄牛，整个人又瘦又小，十八了还没定亲。
一开始是她爹娘想卖女儿，报了很高的彩礼，后来她娘这病那病，她爹懒得出奇，全家竟要靠她一人撑着，收拾家里、照顾弟妹还要跟男人一样下田。
受尽磋磨又营养不良，看着跟四十多的老大娘差不多，村里人都默认她嫁不出去了。
方小满没想到她会是司法台开门后走进来的第一个原告，要知道村人可是很忌讳告官的。
看来她进来的理由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庄招娣，你要告谁？能跟我说说吗？”
“不孝，他们不孝。”
在庄招娣语无伦次的表述下，方小满艰难地理解了，看她急得都要哭出来，赶紧道，
“我知道了，你是代庄阿婆来告他们家三个媳妇儿不孝，逼着阿婆住破柴房，才会被倒塌的屋子砸伤对吗？”
庄招娣用力点头，哽咽着抽气。
阿婆是多好的人，一个人拉扯大大海叔他们，结果大海叔被征走，她们就如此对待阿婆，差点逼死她。
她必须要做点什么！
方小满不是一个多耐心的人，可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对庄招娣，或许耗尽了她毕生的勇气。
她将人带进来。
建筑内部并不是法庭的模样，而是在衙门的基础上稍稍变通。
有正殿和两侧的偏殿。
正殿对外开放，是怀箐箐的办公场所，后面还有一个十多平的小休息室。
左右偏殿则属于副台长。
她把人带进正殿，敲了一下旁边的精致小钟，清脆的钟声响起。
怀箐箐和怀颂从后面走了出来，方小满皱眉，这是办公场所，怎么能带家属？
老村长和她娘也走了过来，金护卫就跟在她娘旁边，方小满：“……”
她妥协了。
都是孕妇，不放心正常，身边有个人看着也能在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处理。
三人都不熟悉，气氛有点尴尬，方小满打破沉默，说明来意。
老村长看向庄招娣，“你是不是误会了，据我所知庄阿婆的三个儿媳，并非不孝之人，往日我也没听见什么风声。”
“大海把粮食卖了给他娘治病，家里人都只有赞成的。”
“不、不是……”庄招娣着急了，可她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拼命摇头。
老村长有点不耐烦了，“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是庄阿婆的什么人，却跑出来代她告三儿媳不孝？她知道吗？她愿意吗？”
庄招娣的脸一下子白了。
不孝可是很大的罪名。
她没有告诉阿婆，但她知道阿婆一定不会同意。
“话可不是这么说村长爷爷。”方小满笑嘻嘻打岔，“阿婆今天早上才被救过来，人还没醒，就算受了什么委屈也无法为自己申冤。”
“庄姐姐和阿婆要好，平日里多受阿婆恩德，她站出来要为阿婆讨回公道，这正说明她孝顺、感恩。”
庄招娣愣愣的看着方小满，方小满对她眨了眨眼睛，继续说，“而且我看过了，大海叔家的房子很新，用的都是好材料，没塌，唯独阿婆的屋子塌了。”
庄招娣拼命点头：对，就是这样。
方小满不再笑，脸色严肃起来。
“这是司法台开门后的第一桩案子，差点涉及到一条人命，情况又如此复杂，我希望公开审理，以此找到更多细节。”
怀箐箐接到方小满示意，点头，亲自走过来，敲了三下小钟。
钟声会传遍整个领地，无论是正式还是临时领民的数据面板都会弹出消息，邀请他们前来。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所有人难得清闲，收到消息，便纷纷抱着饭碗往大晒场赶。
“庄家大丫要告官？看她人小小胆子竟这么大？”
“姑娘家这么不安分，难怪嫁不出去！”
庄招娣脸色更白，这简直是她的死穴。
更糟糕的是，人群中她娘葛大花也看到了她，目光羞愤，像看什么脏东西。
有好事者故意挤兑。
“造孽啊，我竟生出你这样作死的妮子？快跟我回去！”她用力拍着庄招娣，揪她耳朵，抓她头发。
那模样，不像在对待亲女儿。
不是的，不是的，庄招娣摇摇欲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母女俩好像鸵鸟，都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不要见人。
“够了！”方小满快走几步拦住两人，“葛大娘，你要带原告去哪？既然已经告了，就得断个是非分明出来，万没有中途撤了的道理。”
葛大花畏畏缩缩，“不成的。”
怀箐箐拍了一下惊堂木。
这也是建筑自带的，厚重的声音传出大殿，人群立即安静下来，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一种威仪。
方小满握住庄招娣的手，像是要把力量传递给她，“别怕，只要你是对的，我会为你做主。”
庄招娣不安的心渐渐稳定，她想：我是对的，我不怕。
花椒护卫和曼陀罗护卫把被告带了过来。
怀箐箐坐在属于法官的椅子上，她的声音也被建筑放大，清晰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神奇的一幕让众人更加敬畏。
“被告三人，是否承认原告所说种种？”
“不，我娘、我娘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