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永远都是一个外人
或许同病相怜，在很多方面很像，所以他们很容易想到一处，又能很好的交流，仿佛两只小鸟，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但偶尔也需要作伴。
但即使是这样，她认为路知渊和她还是不同的，他比她幸运。
袁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很多年后，当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想起这段过往，会不会思考为人父母也是一门课程。
她走着走着，突然有些难过，脑子里有很多问题，，却还是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好像对吴勇并没意见。”
路知渊停下脚步，“我为什么要对他有意见？”
“他质疑你……”袁野抿了抿唇，“而且咄咄逼人。”
“他追求真相让人佩服。”他的语调很平稳，却透着一股张力，“而且，任何时候，我们不能认为自己毫无错处，每个人都会有所忽略。”
“所以，我还是多管闲事了？”袁野皱了皱眉，情绪低落。
路知渊却极浅的笑了起来:“没有，我很高兴你居然会为我说话。”
看见她比他都要急切，在意别人的说辞，他竟然会觉得心里格外开心，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开心。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份开心是因为什么？
这有些不合常理。
不过，临近车边，他陡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身旁的女人极轻的摇了摇头。
路知渊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她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你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袁野轻点了一下下巴，嗓音沙哑:“我印象中，见过他们的次数屈指可数。”
路知渊板着脸，纠正她的错误:“你不能因为见到他们的次数少，就怀疑他们对你的感情。”
袁野咬着下唇，难以置信看着他，“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绑匪无论怎么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等警方找到我时，我濒临死亡，他们知道时已经是三天后。”
路知渊:“……”
“还有我小时候生病，偌大的医院。都有人照顾，只有我没有，而且，好几次输液管里倒灌了血液，手掌肿成馒头大小。”
“可他们对你的是亏欠，但在家国大事年前，他们并没做错什么，毕竟，自古任何事就不能两全。”路知渊板着脸说，“就像现在让你选择，你也不会一样。”
“是啊，有了使命之后，一切都变了。”袁野重重地点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路知渊开了车锁，等着进去后，才坐进车里。
结果，她又突然蹦出一个问题，“路知渊，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吧？你会因为工作而忽略他吗？”
她离他极近，女孩子特有的气息充斥在他的鼻翼间，这样陌生而细腻的嗅觉让他不太适应，且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非要他答出个所以然来，搅得他的心里平生一股奇怪的心烦气躁。
袁野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对路知渊的影响，还在目光灼灼的等着他回答，见他不出声，撇了撇嘴，“路知渊，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
路知渊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气得笑了起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袁野皱着眉头，沉声道:“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想有孩子束缚吧。”
路知渊皱了眉:“虽然我对你此刻有些怜惜，毕竟你这辈子多少有些可怜，但你说的话真的让人无法接受，无论我是哪种人，如果想要结婚，生孩子也是顺其自然的事，不会刻意不让这样的事发生……”
袁野呆呆的，很明显现在的她像是被架在烤架上，不上不下，她舔了舔唇角，“其实，如果是我，我可能不会。”
路知渊愣了愣:“……”
袁野继续出声:“我不确定我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也不确定孩子以后是的可以理解，或者会不会长歪。”
路知渊:“……”
袁野靠在椅背上:“可能……我都没想过以后是否会结婚这样的问题，好像对我来说有些长远。”
路知渊懒得搭理他。
女性感性起来，想要改变是很难的。
他干脆不说话，开车离开这里，不过她身上的气息让人无法忽略，尤其他的五感格外明显。
就算她不出声，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缺水的鱼。
何况，她一直叽叽歪歪。
见他不出声，袁野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路知渊抿着嘴唇，语气里是难得一见的气急败坏，“不想回答。”
“为什么？”
“我觉得你有些聒噪。”
袁野愣了一秒，随后深深看着他，“我是在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
路知渊:“……”
他客观的分析了一下，虽然她这个问题没什么毛病，可他……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同，仿佛醉酒一般，有些迷蒙。
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可他却觉得，有些女孩子是酒，一碰就醉。
比如身侧这个家伙，醉人而不自知。
想了想，决定不和她说话。
袁野也没在意，毕竟她印象中的路知渊就是这样，想搭理你的时候就会说几句，不想搭理的时候一言不发，就当人不存在一样。
路知渊不知道他在袁野心中的形象已经定了位，车子开出一段时间后，扭头看她一眼，见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安安静静的。
阳光透过玻璃站在她白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一道幽幽的暗影，反倒衬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甚至几近透明，仿佛上好的钻石。
他平静的收回目光，直视前方，突然说了一句，“这次的案子多亏了你，秦墨延那家伙说如果没有你，恐怕不会这般容易的解决。”
虽然，他也有所发现。
可到底，她先一步察觉。
袁野:“……”
总感觉这家伙不像是要夸奖他的样子，还真是为难他了。
初秋的空气中染上了一丝寒意，阳光的温度不算清晰，橙黄色的阳光洒在身上，只带着少于暖意，好在他们坐在车里，任何感觉都不会太明显。
路两旁似乎还种了桂花树，风里夹杂着些许暗香，不算浓烈，味道刚好。
他就这样安静而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出声。
她比他想象中要少言，即便一路上她不听说话，而且还是维护他，可真正当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又沉默了下来。
路知渊眸光幽暗，眼瞳几不可察地敛起，复而又目视前方，沉稳地开着车。
身侧的女人动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应该说，你一开始就发现了王媛的不对劲，不过你没意识到她会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路知渊望着前方，神色疏淡:“这件事与我无关，也不是我负责，我为什么要在意？”
袁野轻声笑了一下，“你看，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
路知渊抿着唇:“所以，你觉得我该将你扔下车？”
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跟一个女人争执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简直是无趣！
袁野极轻的叹了口气:“我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整件事罢了。”
路知渊的唇角渐渐安静下来。
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他微微侧头，瞥了她一眼，她轻轻的蹙着眉心，睫羽轻颤:“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忽略重要的线索。”
路知渊收回目光，正视前方:“这样会不会很累？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
“不会，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人。”袁野声音很轻，说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可就在同一个车厢里，路知渊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无奈和自责，还有深深的无力。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因为，他感觉到她的难过，那种无力，那种遗憾，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过。
秋天的风一吹，立刻精神百倍。
袁野不在言语，直到车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