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合理之处
袁野对张卉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因为认识，然后某一天突然联系，提起这件事，她才提议帮她准备，她哪里会想到张卉存着什么样的心理？又会在这里和情人约会，而且不止一个。
路知渊继续:“这里没有任何其他女性的痕迹，说明她来的次数不多，或者她们并没在这里约会过，她离开现场后，西蒙第二次过来，看到惨状直接逃了。”
袁野也在思考，“那个保安也来过，拿走了刀具，因为那刀是他留在这里的，他不想有人发现和张卉的关系？”
路知渊微微蹙眉，却没反驳，“嗯，既然西蒙后来来过，一定留下了脚印，可他的脚印怎么也凭空消失了？”
“被人擦掉了，”袁野没有迟疑的开口，“西蒙惊慌失措从公寓跑出去时，当时他的女朋友正好还没离开，她担心西蒙会被当成嫌疑人，所以想保护他，在又返回去重新处理了现场。”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路知渊见她抿着嘴唇，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心思微动，出声道，“现在还存在一个问题。”
袁野抬头看向他，眸色认真，到底他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
路知渊放缓了语调，语气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和，“西蒙来的时候，他女朋友还在这里。”
袁野一窘，“也有可能，那个保安陈远安也来过一次。”
路知渊见她有些乱了，忍不住弯唇:“那保安的脚印呢？西蒙的女朋友还真伟大，将所有的脚印都擦了？”
袁野不自在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路知渊这次没有调侃，“如果保安重返过现场，他一开始就可以明说，他来的时候张卉几乎接近于死亡，那天他故意告诉我们和张卉不认识，就是担心我们会查到他身上。”
袁野瞬间回过神来，“是啊，如果不是你们调查清楚，就不会怀疑他。”
“嗯，他知道张卉是谁杀的，所以才会故意混淆视听。”
一切都理顺后，袁野的思路十分清晰:“我想到了一件事，这里的小区非住户是无法进来的，如果西蒙女朋友来杀人，一定是因为经常出入，又或者张卉提过，或许他和西蒙女朋友认识，她来杀人，然后离开时，不小心被他发现。”
路知渊深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心情不错，“看样子，袁队分析能力很强啊。”
袁野神色一僵，很快回过神来，道:“但是那天他不是上晚班，而且我们调查监控没有任何异常。”
路知渊道:“那些保安们晚上会有什么习惯？”
袁野瞬间想起他们去保安室的情况:“夜晚的时间格外难熬，他们有时候会喝点小酒，或者……去不远处的一楼门面房打几盘麻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凶手是怎么避开所有监控，却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吧……”
路知渊却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显然，这才是薛筝怡留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东西，他自言自语道:“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他们认识，”原野蹙了蹙眉，道，“不过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有意保持疏远关系，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真实关系，所以，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而且是很不好的那种。”
“嗯，我们调查保安陈远安有过正规训练，后来离开，我详细调查过，原本可以继续留队，却因为一次任务失误，所以提前离队，而且当时的失误导致自己班长发生意外，很不巧的是，那个班长和西蒙女朋友一个姓。”
“所以，他是因为愧疚才帮忙隐瞒？”
路知渊微微一笑:“他很重承诺，尤其班长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又是因为他才发生的意外，他知道班长有一个妹妹，而且十分疼爱，自然而然爱屋及乌。”
袁野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过去了。看样子，路知渊早就有这种怀疑，所以也安排人去调查清楚了。
“他经常会去监控室查看情况，对那里也十分熟悉，那里也有摄像头，可以看到他在当晚案发后去过监控室。”路知渊才说完话，手机就响了，是秦墨延。
秦墨延那边的调查和他这边的分析不谋而合，他对那头说了句，“也许你可以去调查一下保安宿舍里的情况，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
袁野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不知他的意思。
离开公寓后，袁野还在想他说这话的意思。
出了电梯，路知渊直接问:“你想问保安室有什么？”
袁野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并未隐瞒:“这是自然，看样子他应该不仅仅和这件案子有关，还涉及到其他。”
见她猜到一部分，路知渊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袁队啊！”说着，居然还很认真看了看她的脑袋，“我看看，是不是大脑开了外挂？”
袁野鄙夷地看着他，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路知渊轻笑一声，“开个玩笑。”
袁野抽了一下唇角，出声道，“保安室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又看出什么来了，还是说你调查过？”
路知渊唇角的笑容无声地扬了起来，眼中笑意点点。
袁野微窘，总觉得这个男人故意的，没好气地说，“到底说不说？”
路知渊缓缓收了笑容，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知道张卉体内还检测出什么成分了吗？那是一种新型毒品，市面上很少见，可是有人却能拿到，而且是通过快递，什么人最容易和快递人员打交道，又不会让人怀疑，自然是小区的保安。”
“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袁野不解，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影僵了一下，随后快速走出很远。
她这是认为那个男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路知渊一向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但这次，莫名的有些不爽。
袁野察觉到他的心情，紧跟在他身后，却没有出声。
终于，他没忍住，开口:“你认为他很正直？”
“不是。”袁野解释了一下，她只是觉得，“他既然身兼数职，说明他自食其力，没必要做这样的勾当，而且他很清楚这损害了国家利益。”
嗯，听上去没什么毛病。
路知渊道:“他原本就是因为意外离开部队，可他并不认为完全是自己的过错，甚至他认为上面太过于计较，心里难免有所怨愤，所以，才会隐瞒他人的犯罪事实。”
袁野笑:“这样说来，你对毒品十分了解？”
路知渊古板地看着她:“说出这些，不代表对毒品了解，法医会调查清楚任何可以的成分，而我们会经过对比，找出合理之处，不会错漏任何蛛丝马迹。”
袁野撇了撇嘴，抬眸看了眼湛蓝的天空，轻轻的摇头，“嗯，很有道理。”
路知渊:“……”
总觉得她这话口不对心。
“咳，除此之外，我们那天过去时，我发现他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我们发现他和张卉的关系，更害怕我们发现他那里存在某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嗯嗯，路队说的都对。”
路知渊缓了脚步，看着她。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他前面，站得笔直，身材窈窕，完美的身材比例，穿着平底鞋走在沥青路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时不时看着天空，似乎心情不错。
路知渊为抬眸望了一眼，申城的天空不都是这样么，有什么好看的？
……
早上五点四十，袁野缓缓睁开眼睛，无论在哪里，她都习惯了这个时间醒来，一年365天，从无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今天，她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路知渊，十分坦然的靠在墙壁上，褐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虽然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房间里这件事很诡异，可这毕竟是他的家，所以袁野并未受到惊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路知渊的目光很微妙，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撇嘴道:“这不是担心你又梦游，去了哪个旮旯角落里。”
“我当你的意思是在担心我好了。”袁野很大度的笑笑，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
不知为何，在这里，她总觉得格外的安心，睡眠质量极好。
三四月的帝都，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春寒料峭，在这座城市格外明显，这几天才下了几场雨，温度不免又低了几度。
房间里很温暖，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在这样不大不小的公寓，还住着一个特警，丝毫不用担心危险，这样轻松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只是……
路知渊的眸子里全是探究的光，审视而犀利:“你那天不是突然困了然后睡在我的房间，而是身体出现了状况，突然陷入了昏迷？我观察过，你在睡梦中皱着眉头，醒来看到我时却很平静，说明你每天睡眠都不好，而且担心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会有危险。”
“你……很无聊，知道吗？”袁野心中一紧，却故作生气，瞪了他一眼，然后动作很大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眼不见心不烦，尤其这个家伙眼神太犀利了，一定能看出什么异常。
路知渊愣了愣，微抿着嘴唇。
她这分明是心虚的表现，看样子他猜对了，她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所以那天才会出现在他房间，而且她时刻神经紧绷，是因为清楚有很多人在打她的主意。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袁野背对着他，心里琢磨着他到底掌握了多少，果然，这个男人……什么都瞒不住他，可比秦墨延那小子难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