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亲近自然·童年琐忆》：果园·狼狗

也许我真的老了，开始怀旧了，现在，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想起许多童年的往事，这显然是一种回首的姿态，一种眷恋流逝岁月的情怀。我写下这些记忆的碎片，作为对自己往昔岁月的纪念。

我的故乡在西安农村，在那里我生活了整整10年。我像自然界的蝼蚁一样，以大地为活动场所，自由往来，由于家里缺粮，一年四季只有在过年时才能沾点肉星，我便在割草间隙，自己获取食物以充饥。

好在土地是宽容的，它生长的粮食、瓜果、蔬菜可供我食用，尽管有时候获取的方式不怎么文明，但我想，它一定会像仁慈的母亲原谅我的过失吧。因为，贫穷，使母亲无力给予我很多物质享受和精神快乐。在某种程度上，我如同自然界的生物一样，只能靠自己求生的本能活着。于是，在广阔的田野给猪羊割草的间隙，当饥饿毫不留情地袭击着我空空的肠胃，我会趁看菜园、果园的农民大伯、大叔不注意，猫腰钻进他们管辖的领地，然后尽情放纵自己的食欲。发育良好的萝卜，虽然头顶一撮带毛刺的叶子似要躲藏起来，但由于它长得太引人注目了，一部分壮硕的青翠腰身露出地面，我就以小羊羔跪地吃妈妈奶水的姿势，跪在大萝卜跟前，然后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它刨出来，一圈一圈地剥下皮大嚼起来，伴着咀嚼的动作，青绿的“奶水”直往食道里奔流，抵达蠕动的胃。当然，对长满架蔓上的黄瓜、西红柿，我也不会放过，总要摘还正开着小黄花的最嫩的黄瓜和最红的西红柿吃。和别的娃们相比，我胆小，所以到果园偷桃时，我不敢和他们钻进果园深处去摘大桃，仅怯怯地在果园边摘些小桃子，安慰一下呱呱叫的肚子。

小时候，在故乡农村我干过一些坏事，比如钻进果园偷过桃。

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伙伴钻进果园去偷桃，被看护果园的人发现，他放出一条狼狗来追撵我们，吓得我们拼命地往外跑。

果园边有一道沟渠，以前每次来偷桃时，我们总是绕过它，走很长的一段路，从沟渠一头与果园围墙衔接处的一个豁口钻进果园。这下因有狼狗追来，我们竟然不顾忌沟渠的深浅了，一个接一个腾跃而起，跨过沟渠，跑进一望无际的麦地里。而追至果园边的狼狗，朝我们狂吠着，却不敢跳过沟渠追来。

为何以前总是惧怕的沟渠，当狼狗追来，竟会被我们跨越了呢？这是被险情逼出的勇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