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引路人
“占星术？”奥维亚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些困惑。
穆勒抿了一口红酒：
“我不了解占星术，它是个迷，只能通过那些荒诞的传说来感受它蕴含的能量。
面对这种未知的强大术式，作为领导者的我必须考虑到它潜在的威胁，恐怕……”
“明白了。”
辛西娅礼貌一笑：
“谢谢您今晚的招待，穆勒先生。”
“啊不。”穆勒起身，“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嗯？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暂时不能给你领导者的职位，也许你要从‘基层’做起……”
“可以。”
“那你就先跟着我们二队行动吧，刚好我们后天的行动有人员上的空缺。”
尼克顺势把一份牛皮包装的纸袋递了过来。
“后天，你将迎来你在‘真理之矛’的首次行动，还记得贝尔·科苏么？”
说到这，奥维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要和我还有其他伙伴前往他的家族庄园，暗杀他们。”
“他们现任掌门是贝尔·汉斯侯爵，五大侯爵之一。他们家族以贩卖人口为基业，把长相优质的平民女孩掳走，供贵族拍卖玩弄，她们都死于非命。”
侯爵……
每个人都知道，爵位分为五等，分别为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侯爵是第二等，看来这个叫科苏的确实有叫嚣的资本啊。
穆勒起身吩咐：
“奥维亚，带她回你们的据点吧，好好休息，后天正式开始行动。”
奥维亚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穆勒：
“这次的任务没有一队的协助么？我怎么没看到一团的队长……”
“他们在索罗坎镇，跟随教廷骑士执行驱逐海妖的工作。”
辛西娅嘴角抽搐。
猎杀者……对于人类来说，确实很难应对。
一般的炼金术是破不了它们坚硬如黑曜石的鳞甲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是“同事”了。
虽然素未谋面，但还是希望他们安好。
“原来是这样，既然能派遣他们执行任务，我想王国和教廷应该还没怀疑到他们头上。”
是因为刚才会议上说的武装冲突？
辛西娅心里想着，奥维亚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这次的起义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而它的领导者恰好又有白银骑士团一团的人参与。”
“嗯，明白了。”
“总而言之，好好休息，明天的早朝我会想办法，尝试能否救出被羁押的伙伴。”
“希望吧。”
奥维亚轻声说，只有距离她最近的辛西娅听到了。
通过女人的直觉，辛西娅小声嘀咕：
“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
清晨，尼克的家。
在维纳区，除了穆勒庄园外，还有很多这样的贵族别墅，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退休贵族。
在王国的眼里，就算你是贵族，但因年龄增长而失去了利用价值，这样的人，连生活在富人区的资格都没有。
耀眼的阳光突破阴霾，落在了卧室的床单上。
辛西娅揉了揉眼，记得上次面对这样的阳光，还是在自己逃离索罗坎镇的时候。
自己徒步穿越树林，行走在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上。
那时的阳光很毒辣，可以缓解自己全身的寒冷。
低头看看自己的被子，心中感叹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还不睡么？”
有人问。
声音的来源是自己的左铺，懒洋洋的。
是奥维亚。
为了防止有人搞小动作，“真理之矛”的宿舍通常是两人一间。
“嗯，马上。”
辛西娅最后扫视了一眼四周。
卧室内的布局很简单：
床边梳妆台上的圆镜，胭脂水粉，还有几本关于哲学的书籍。
这些书都是禁书，因为其中的内容无一不在惊醒着世人：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贵族天生高人一等，大家都是莫比乌斯大陆的孩子。
这严重挑衅教廷，所以在作家落笔完本这些书的第一时间，他们就被王国抄家了。
尽管律法如此严苛，却还是有人拼死将这些手稿引发出来。
但这种书只在贵族内部流传，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得到的只有作家全家无一幸免的噩耗。
房间的角落中，还有一架积灰的小提琴，看起来很久没有动过了，应该是奥维亚的兴趣爱好吧？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来不会有什么暗器，小提琴杀不了人。”
辛西娅终于放下戒备，长舒了一口气。
“真让我意外。”奥维亚悠悠地说。
“什么？”
“喏。”奥维亚伸手指向门边挂着的白银骑士团团长服。
“在这样的国家，碰见我这个白银骑士团团长，没想到你能相信我。”
“我不怕。”辛西娅揉揉眼。
“因为占星术？”
“嗯，但不绝对。”辛西娅说，“你给我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同。”
奥维亚没有回答，淡淡一笑。
“其他人呢？不会整个二队就我们三个吧？”
辛西娅刚刚注意到这个楼层还有很多空房，房门虚掩，但都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爱丽丝和汉考克去执行调查任务了，其他人都战死了。”
“哦。”
辛西娅点点头。
意料之中。
反抗哪有不牺牲的道理。
现在动荡的处境，谁都可能会死，包括自己。
“只希望那天能来的慢一些吧。”
辛西娅将自己的项链一把扯下，凝视着。
一个木雕的猫头鹰挂坠。
是自己的父亲照着标本雕的，极为传神。
不同的是，这只猫头鹰没有嘴。
民间传闻，只要猫头鹰对着谁笑，那么这个人就难逃厄运。
父亲这么做，是希望自己远离灾祸吧。
这是耍了一个小聪明。
猫头鹰没有嘴，所以它不会笑。
它也不会伤害自己。
相当于“辟邪”了。
“没什么用啊。”
这样的乱世，祈祷没有任何作用。
想要活下去，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但这还不够。”
辛西娅呆呆地看着窗外缓慢升起的太阳。
“害怕么？”
“你是指后天的任务？”辛西娅轻描淡写的说，“不怕，你呢？”
“我也一样，相较于任务的风险，我更担心一队的安危吧。”
“我指的不是任务，而是加入‘真理之矛’。”辛西娅变得严肃，“你们比我更清楚，这是死罪。在这个时代，想要推翻王朝到底有多难。”
“那就更不怕了。”
奥维亚翻了个身，白如雪的大腿十分好看。
“当一个时代只剩苦难与罪恶，人们需要做的不是乞求剥削者能心慈手软，而是要拿起长矛和盾牌，推翻他们，撕碎他们，埋葬他们。”
“这是世界发展的必然。”奥维亚接着说：
“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最后死在自己的蚕丝大床上，要么活不到三十岁，同旧世界抗衡，为了新世界的到来而死。”
“哈哈哈。”辛西娅忽然笑了一起来，“看来我选择的也是后者。”
奥维亚抿着嘴，也笑了：
“我们的所作所为，在一百年后，也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辛西娅点头。
看着奥维亚凹凸有致的身材，再看看她们现在的处境，心说如果不是身处乱世，这个时间点自己应该在索罗坎镇欣赏日出，奥维亚应该在自己的家中面朝朝阳，拉小提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