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与星
是……占星术？
辛西娅回想起在海妖一族听到的传说。
繁星选中的人，会得到赐予的力量。
那是占星之王、莫比乌斯两大创世神之一，死前对世界的诅咒。
这是当今乱世的最好佐证。
也是乱世将被终结的开端。
被诅咒之人必将颠覆乱世。
一切将推倒重来。
死寂……
象征死亡的乌鸦在高楼上盘旋，最后落在镇中教堂塔顶，俯瞰广场。
刚才的一切，化作震惊和错愕，停在人们脸上。
蒙德不懂刚才具体发生什么，但怪异流淌的星河和辛西娅手中的长剑他却认得。
通体紫黑色的剑身流淌着天穹的繁星……
死星剑！
“占星术！”恐惧在蒙德的心里爆炸。
“你……你被繁星诅咒了！”
他强忍惶恐，艰难吐出这句话。
像被抽走脊梁的狗，步步后退。
“不……这不可能！”
监刑官急了，一把将手中古书掀开，书中淡却的古老文字如针扎进双眼。
他的手愈加抖了起来，嘴里喃喃。
“这不可能！占星术是各国历代君主穷极一生都在追寻的秘术！怎么可能会这般草率的出现，又怎么会屈身于一个贱民？”
辛西娅瞳孔没有温度，像被猎人逼到绝境的野兽，反过来要杀死猎人。
“你……”蒙德嗅出凛冽杀气。
辛西娅抽出死星剑，星辰凝聚成的剑刃轻易割开蒙德的喉咙。
“诅咒？不，这是我同繁星签订的契约……终结乱世。”
辛西娅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又是一刀，耀眼星光熠熠生辉。
没有云层遮蔽，红色月光再次撒向大地，辛西娅如同站在血海之上。
“下一个。”
辛西娅手举蒙德头颅，提剑面向众人。
“蒙德！”
“你竟然敢杀他！他是贵族！流淌着神的血！千百年来，从未有人敢这么做！”
监刑官再没虚伪的体面，急切道。
话音落下，所有镇民们纷纷拿起身边趁手的兵器，靠到骑士团身后。
“你们也要与我为敌么？”
辛西娅无视他们如恶鬼般扭曲的神情，弯腰拾起囚服披在身上。
踩过一阶又一阶木板，发出“吱吱”的声响。
蒙德头颅被甩下刑台。
得到繁星力量的辛西娅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一步步向着曾伤害过她的人迎去，没有一丝彷徨。
……
黎明时分。
升起的太阳把冰面染成血红色。
一团黑影紧贴冰层，高速移动，最后落在索罗坎镇码头。
它们长尾纠缠在一起，身体泛着金属般绿色光，宛若群蛇，却发出无法形容的怪声，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敏锐的感知能力告诉它们，这里有不得了的东西横空出世了。
海妖们的人形上半身顶碎冰层探出头，随即脱离碎冰，矫健越入山中白雪，看起来要向山顶进攻。
山顶骚乱已结束。
监刑官身体不听使唤，手脚并用，一路被辛西娅驱赶到教堂顶端。
“我可是王国教廷的人！你不能杀我！”
他声音颤抖，涕泪横流。
手机的弓箭已经悉数用完了。
身体的虚弱也不支持他再次使用炼金术。
教廷的人大多数都是“文”，战斗力并不高，和王国军队的“武”不同。
“啊！”
辛西娅微微皱眉，切掉监刑官两条小腿。
捋了捋被风吹起的长发，她冷眼环顾周围惨剧。
“烈火中的城镇可不常见。”
火焰中的索罗坎镇，因为储存高浓度烈酒，烧的很彻底，每个窗口都喷出熊熊烈焰，爆炸声此起彼伏。
男人女人们的哀嚎声和孩子们的哭声在爆炸声中隐隐约约，她们如热锅上的蚂蚁，站在燃烧起来的镇门旁急的跺脚。
辛西娅看着他们，自己的内心也在承受着火焰的炙烤。
她不想赶尽杀绝。
可放过一个活口，那人就会灰头土脸跑到教廷，把她所有信息全都吐出来。
除现场众人，没人见过她的样貌。
还有那些孩子。
她看过一些故事，里面主角都是目睹亲人被杀后变得疯狂，踏上复仇之路。
她不想在未来哪天，被这群孩子中的谁捅刀。
杀死蒙德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大开杀戒，而是利用篝火引燃木材搭建的镇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
监刑官涕泪横流。
“我想要和平。”
监刑官完全懵了，他瞪大双眼，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疯了。
“和平”，“屠镇”，这两个词完全搭不上边！
辛西娅面无表情，将刀架在了他的喉咙处，回答他心中疑问：
“想要拥有和平，需要有一个和平的世界，但因为有你们这群畜生，这个愿望能实现的概率基本为零。”
“你想要推翻我们的王国吗！”
眼见锋利的刀刃已经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渗出鲜血，监刑官大喊着。
“你说，当今乱世，为何恶徒猖獗，世人怯懦？”辛西娅淡然一笑：
“因为世人皆想独善其身。而我，会作为先行者，斩世间之罪恶而当仁不让。”
辛西娅脸上变色，利落斩首。
轰！
剧烈爆破声传来，烟雾弥漫。
海妖们爬了上来，轻易破开被火焰包裹的镇门。
这些残暴生物闻到镇子里的血腥，开始变得疯狂。
它们边破坏边自相残杀，牙齿如同锯子，划破布料吮吸鲜血，不断有残肢被卷上天。
听着人们凄厉喊叫，不难想象经历着多么残酷的虐杀。
“该死的。”
辛西娅惊觉，嘴里暗骂。
“难道是来抓我的？”
不对！
她看清海妖面貌。
是专门为族群猎取食物的“猎杀者”。
“是被“繁星”吸引来的么……”
辛西娅双唇微启，呢喃自语。
海妖们步步逼近，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如此海量，即使同为海妖，再加上繁星的力量都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辛西娅将剑抛下，死星剑如水般沉于石板。
她身形矫健如燕，抬腿越过围墙跳到对面楼顶，以极快的速度，从铁梯滑下。
这是小镇背面，面朝茂密的松树林。
穿过树林，可以顺着缓坡下山，回到大陆。
听闻雪山外的利斯坦城、王国的首都。有支神出鬼没、立志推翻王朝的反叛小队，名为“真理之矛”。
加入他们说不定能实现救世于水火的梦想！
被冻得通红的脚踩过石砖街道上的水洼，溅起的水滴晶莹透亮，映射出辛西娅身后的模糊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