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齐三少
陆小凤与花满楼被小厮带着从右侧的楼梯下了通晓楼。行走中,其他人都对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因为他们两个是唯一一对由小厮带路的人。
渐渐走出通晓楼的范围,陆小凤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带路的小厮:“刚才你在哪里?”
小厮毕恭毕敬道:“回客人的话,小的刚才在楼下。”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清了清嗓子,在楼下就听到楼上的召唤,此人又不曾在江湖上露过面,只能说明,此人定是隐秘江湖很久的高手。要想知道此人到底是谁,怕只有大智大通才知道了。
陆小凤二人在小厮的带领下穿过了一片茂密的丛林来到一片湖边,湖的中心处有个大宅子,宅子对面有一方开阔的台子。此刻台子上发出悠悠的乐曲,但听起来却不似中原的曲调,曲调热情明朗,听起来让人心情舒畅。随着陆小凤的走近,只见台子上的舞姬都穿着短褂短裙,漏出了大片大片的皮肤,她们的发色与中原人相同,眸色为浅赭色,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
陆小凤可惜道:“老花,这次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没有眼福,这几个异域女子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花满楼不以为意道:“我闻到了她们身上的熏香,不似中原女子所用,这个香更浓郁。如若进入中原贩卖,该是颇受欢迎。”
“这位公子所言当真?我也这么认为。”一个穿着华丽花纹的异域男子,从看台上的椅子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花满楼,兴奋道。
“在下花满楼,不知公子名讳。”花满楼对这个外国人施了一礼。
蒲长寿道:“花满楼?你家的楼上种满了花?这个名字真浪漫。我叫蒲长寿,我祖父说希望我活的长长久久。”
此时坐在看台上最中间位置的男子摆摆手,“站着聊天有什么意思?是我的茶不够好喝?还是台上的女人不够美丽?”
陆小凤哈哈大笑道:“齐三少的茶当然是好的,这未接地的雨水泡朝贡的龙井,当然是最好的茶,只是陆小凤更爱酒。”
齐三少也是笑道:“久闻不如见面,陆小凤这四条眉毛甚是有趣。来人,拿两坛百年泸州曲来。”
陆小凤眼睛一亮:“齐三少果然大方,百年泸州曲,有银子都买不到。”
齐三少道:“十万两只为见我的人也不多。”
陆小凤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迫不及待的倒了一碗酒下肚。
“嗯,老花,这个酒才是绝品,你来不来一碗?”
花满楼道:“还是算了,你都不够喝。”
陆小凤哈哈笑道:“你最懂我。”陆小凤又喝了一口,“齐三少,看你是个爽快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此次只为打听一件事,就是你与谢长民的事。”
齐三少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眼神透露出了一丝疏离,“陆小凤,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花满楼道:“齐三少不必如此防备我们,我们二人可将原委和盘托出,只是不知旁边这位蒲公子能否知晓。”
齐三少无所谓道:“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无所顾忌了。”
陆小凤道:“愿闻其详。”
齐三少看着陆小凤的眼睛,一闪不闪道:“他祖上叫‘蒲寿庚’,大食人。”
陆小凤倒是不清楚这其中奥妙,但是花满楼将折扇一收,笑容也收敛了几分道:“被明太祖挖出鞭尸的蒲寿庚?”
蒲长寿接口道:“正是。所以阁下放心,我绝不会到处乱说的,毕竟我是奴籍,哪里有人愿与我多说几句。”
陆小凤此刻多看了几眼齐三少,若说这齐三少是不择手段的人,但却不看中身份,与奴隶相谈甚欢,且将之奉为上宾。
花满楼立刻明了:“所以蒲公子也是继承了家业,从事香料买卖?”
蒲长寿爽朗道:“祖上的香料已过时,我发现香料可以经过高温蒸煮,收集其蒸汽放于小瓶中,这个香味不仅更为浓郁,同时保存时间长,也没有香薰产生的烟雾,极为便利。我称之为,香水。”
花满楼点头佩服到:“蒲公子,在下很喜欢香水,不知在下可否买一瓶?”
蒲长寿摆手道:“不用客气,相遇即是缘分,我送公子一瓶即可,不知公子要哪种味道的。”
陆小凤好奇道:“还有味道之分?”
蒲长寿道:“当然,有茉莉的,有百合的,有芍药的,有牡丹的,什么花都可以。”
花满楼笑道:“那就多谢,一瓶茉莉的即可。”
蒲长寿大方的递给花满楼一个精致的琉璃小瓶,瓶身上也是茉莉花的样貌,瓶口处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花满楼满意的收进袖中。
齐三少道:“你们大可放心的说。”
陆小凤右手敲击着桌子,就见花满楼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陆小凤道:“不瞒齐三少,我们此次是想弄清谢天借尸还魂的原因。齐三少在黑白两道,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应当是听过,不死人张无忧吧。”陆小凤心道,对不起了,无忧大神医,借你名头用用。
齐三少不解:“响当当不敢当,只是,这与不死人张神医有何关系?”
陆小凤道:“这张神医是张仲景的后人,她更是在医术上精益求精,从不相信世间鬼神异象。她坚信谢天借尸还魂是一种她没有见过的病症,拖了我多个好友找到我,并让我帮她寻找其中的秘密。齐三少肯定也有所听闻,我陆小凤这个人第一够仗义,第二爱美人。没办法,受了好友之托,不得已找到齐三少这边打听其中虚实。”
齐三少点头道:“原是如此。江湖上早有传闻,陆小凤最喜欢管闲事,果真不假。”
陆小凤自嘲道:“许是我太闲了吧,哈哈哈哈!”
就听齐三少娓娓道来。
原本这齐三少与谢长民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人,且谢长民对齐三少此人也是讳莫如深,他为人耿直豁达,最看不惯小人行径,对像齐三少这种不择手段挣钱的商人,更是不屑一顾。齐三少也是觉得谢长民此人过于耿直,甚是无趣,因而未有过多交集。直到有一次,谢长民母舅在蜀郡西南马场组织了一场马球赛,齐三少与谢长民同为一队,二人配合默契,以九比零的大比分赢了对方球队。两人在马球赛结束后,遇到几个富家子弟围殴一个奴隶,此人正是蒲长寿,这二人二话不说,动手收拾了这几个富家子弟,救下蒲长寿。后被齐三少买下,由于蒲长寿祖上原因,无法消除奴籍,只能以奴隶的身份待在齐三少身边为其出谋划策。谢齐二人互通姓名时方知对方不似传闻中那样,二人相交甚欢。这谢长民虽为人耿直,但是也不是盲目直言,他虽不说违心话,但也会审时度势,看人脸色,将该说的话说与对方听。齐三少也不像坊间传闻为挣钱不择手段,他所挣的钱大多都是富商豪绅,这些豪绅也多少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儿,对于这些人,齐三少向来都是毫不留情的宰上一笔。
谢长民与齐三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点,就是经常赈济灾民。齐三少挣钱有道,还往蜀郡偏远地区修了官道。二人更像是知己,以异性兄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