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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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便是江澄溪第一次见贺培安的所有经过。在母亲石苏静的纤纤手指之下,她毫不隐瞒地一一做了汇报。

其实那次见面,江澄溪就得出了这个人不好惹的结论,但却也压根儿就从未想过自己以后会与他有那么深的纠缠。

如果世界上有“早知道”这种药的话,就算有人拿刀架在江澄溪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去王薇薇那一场比“鸿门宴”还鸿门的生日宴。

隔了两天,王薇薇约她出去吃饭。除了周士强之外,居然还有那天坐在自己边上的那个阳光男。王薇薇当时是给她介绍过名字的,但叫什么江澄溪早忘记了。

一进去,那阳光男露着一口几可媲美韩剧男主的整齐白牙朝她清清朗朗地微笑:“嗨,你好。”

江澄溪礼貌性地回以微笑,转身凑到王薇薇耳边小声问道:“他叫什么来着?”

王薇薇也早料到她不记得了,于是压低了嗓音:“贺培诚。”

一顿饭下来,贺培诚倒颇为热情,不时与她搭话。饭后上了周士强的车,王薇薇从副驾驶回头朝她眨眼:“澄溪,你觉得贺培诚怎么样?”

这个贺培诚的意思太明显了,傻子都明白。江澄溪把零碎长发夹到耳后,慢腾腾道:“无感。”

王薇薇则对着化妆镜补唇彩:“拜托,要求不要这么高好不好?江澄溪,你真以为你现在还十八啊。后浪推前浪,我们已经属于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那种了!”

江澄溪避重就轻,不愿多谈:“薇薇,我真不是挑。真的只是对这位贺培诚没感觉而已……”

王薇薇啪的一下合上手上的化妆镜子,挑着精致的眉毛,一副光火的表情:“江澄溪,你醒醒吧。陆一航去美国都四年多了,据我所知在那里早换了两任女朋友了。你再这么一根肠子通到底,你就等着做剩斗士星矢吧!”

江澄溪每次听到“陆一航”的名字,心里不免发涩,这次也不例外。她也知道王薇薇是真心为自己好的。她这个人素来心软,见王薇薇气势凌人,跟她妈如出一辙的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口气不由得软了下来:“我真没有一直记着他啊……”

话还未说完,王薇薇已经白了一眼,臊她:“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吗?”末了,她语重心长地道,“澄溪,你那个时候才高三,不过是个小屁孩,懂什么啊?再说了,老话说得好,初恋本来就是用来分手的。陆一航去美国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你们之间到此为止了,不可能再有以后了……你还不信,一直痴痴地等。你看你为了他,原本是可以考重点的成绩,结果后来呢……还有,在大学里头,恋爱是必修课程,就你……都成望夫石了!”

这些年来的事实证明,就算当年的王薇薇也不过是个高中小屁孩,但那时的眼光就是比现在的她还毒辣。江澄溪叹了口气,辩驳道:“薇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真不是等陆一航,我只是对其他男的没感觉而已。”

江澄溪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她的初恋刚萌芽就被扼杀掉了,还是因为她没有碰到真正与她有缘的人。这些年,她确实没有谈恋爱。

可她说的也是大实话,这些年来,她根本没有刻意地去等陆一航,一直以来她只是不明白,陆一航走就走了,为什么没跟她说清楚?比如陆一航当年说的一句:“澄溪,我们就这样吧。”那么她也就死心了。但是陆一航没有,他明明好好的,说以后天天通邮件,说希望她也一起去留学,可转身却一声不吭地出国念书了,从此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仿佛两人从未相识,更未相恋过一般!

那个时候已近高考了,父亲江阳一直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可以入读省里那所最棒的中医学院。很小的时候,江阳就把她抱在膝头,给她讲解什么“金革羽水气”的脉法练习,教她练手指的敏感度,说切脉如同看书,脉象也有八纲,八纲脉鼻必须要掌握。稍大一点就给她分析脉象,教她认识一些草药,跟她解说阴阳和病人的病情,比如从脉象确定人体脏腑的阳盛阴衰,就确定病情之类的。

高考倒数前最后一次模拟考出来,原本一直名列前茅的她跌出了班级前三十名外。班主任被惊着了,以为她压力太大,得了考前综合征。老师把她的父母请到学校,语重心长地谈了半天,又对江澄溪做了各种思想工作,说了只要她能正常发挥就绝对能进第一志愿之类的话,让她放松情绪,以最佳状态应对高考。

可是,没有用!江澄溪的成绩不明原因地一落千丈,在最终的高考中爆出了她当时所在高中的“特大冷门”—发挥严重失常。父亲江阳一直以来都希望她可以报考中医学院,以继承他的衣钵。可那个时候,她的分数只能念一个护理专业。

母亲石苏静查到高考分数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可能,我们家囡囡绝对不可能考这点分数的。”可后来不得不接受,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头半天没起来,咬牙吐出了两个字,“复读。”但江澄溪垂头丧气双眼发白犹如瘟鸡:“妈,我不要复读。我再也不想高考了,再也不要高考了。”

石苏静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在江澄溪呆滞、不吃不喝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三天后,不得已加上心疼,她还是跟江阳一起接受了女儿不复读的决定。

在大学里,她读的那个护理专业,整个系几乎都是女的,就是一般人俗称的尼姑系,僧多粥少。偶尔有些班里有几个男的,哪怕长相如恐龙,都被当成国宝,早早瓜分了,哪里轮得到她?再加上她是走读,不是住校,跟学校的男生根本没有什么接触机会。

王薇薇闻言,嗤声道:“你没处怎么知道有没有感觉呢?怎么也得处过了才知道啊。”之后,她又说起了贺培诚,“不过吧,我倒也不是特地想撮合你跟贺培诚的。他那个大哥可不是什么善茬。今天这事我倒有点对不起你,本来我就只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