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的小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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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晖强去世

此时此刻才终于理解人走茶凉

晓雨和秦惠一家乘坐出租车来到苏琴家。这个她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大概已有六年之久没有经常回来了。

白布挂满了整个院子,纸钱散落一地。花圈摆的整整齐齐。前来慰问的亲戚们占满了屋子,一人一朵菊花虔诚的放在晖强灵前。哭声充斥着整个汪家。

苏琴瘫坐在地上,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晖刚兄妹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瑾澜坐在炕上愣神,双眼无神,嘴里不停念叨着晖强的名字。晓雨穿着晖强做的粉色羽绒服,侧兜之前不小心划破晖强用熨斗印了一个蝴蝶上去。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短靴格外显眼。

瑾澜见状,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缓慢的下地,拉着晓雨跑出门。去商场买了一件黑色棉服,一双黑色棉鞋。

民间有个说法,倘若年轻的伴侣突然逝去,另一半需要用红绳捆绑双手和身体,更不能去葬礼现场。这样可以避免死去的人回来,由于过于思念另一半,把活着的伴侣带去阴间。

瑾澜按照民间的说法被捆绑住身体,呆呆的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的人来人往。晓雨被张峰带往临海市人民医院停尸间,看晖强最后一眼。虽然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人世,但作为女儿还是有必要看晖强最后一面的

那时候还是有停尸间存在的,只有一个单间,其余的都是群体停尸间。晖刚花钱租了这间单间停尸间三天,因为毕竟考虑到苏琴和汪书友年龄大了,受不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晓雨被带进一个阴暗的房间,门口占满了人。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这种无助感让晓雨感到害怕。她被张峰小心翼翼带到晖强面前。晓雨用颤抖的手揭开蒙在晖强脸上的白布。

“看看吧,你爸爸躺在这一宿了。临死前一直都喊着你的名字。”张峰在晓雨耳边小声说道。

只见晖强面色苍白,双眼已经变得空洞。鼻孔耳朵塞着白棉球,嘴唇干瘪。整个人看不出一点血色。头戴一顶黑色老头帽,穿着中山装。双手已经没有了温度。下身盖着黄色符文布,肚子上放了一盏蜡烛。安详的躺在那,就像睡着了一样。

晓雨一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明明她那么努力,明明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能再早一点发现晖强身体不适,晓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晖强的身体痛哭起来。

“爸,对不起。女儿无能,没能救您一命。爸,算女儿求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再穿越一次,我这次一定会让你活过来的。你等等我,你等我!”

周围的人都被晓雨的话吓到了,就连张峰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以为晓雨是因为晖强去世,悲伤过度说了胡话。还没来得及上前扶起晓雨,她就已经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跑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播放着1996年的纪录片,晓雨看的入神。一股神奇的力量把晓雨推进了时光隧道,她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医院走廊里。

值班的护士发现了晓雨,通过广播联系到了瑾澜,医生说她只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很快就会醒来。

晓雨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见到了年轻时的晖强和瑾澜。她冲到晖强面前告诉晖强千万不要和瑾澜结婚。因为这样晖强就不会去世,可以快乐的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晖强拉着晓雨的手问她是谁家的小孩,晓雨支支吾吾的“我叫晓雨,说了你也不认识,总之你不能和瑾澜结婚。”

可是晖强拒绝了晓雨的请求,晖强说他很爱瑾澜,晓雨大哭望着晖强离开的背影。

“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可以消失”晓雨大声喊着

“傻孩子,我宁愿我消失,也不愿你离开在这世上。”晖强擦了擦眼角的泪自言自语的说着。

晓雨突然惊醒,这是晖强去世以来她第一次梦里他。家里的布置显得格外冷清。所有的镜子都蒙上了白布,客厅摆放着晖强的遗照。照片前摆放着香炉,还有一些晖强喜欢的食物。

瑾澜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炉里,站在晖强的照片前和他说了好久的话。厨房再也没有了烟火气,晖强的房间也再也没有传来缝纫机的声音。整个房子变得空荡,阴森。

“晖强,明天就是你下葬的日子了,你说你怎么就狠心丢下我们娘俩啊,晓雨还那么小,你让我怎么活啊?晖强,你是两眼一闭去下面享福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的日子该有多苦啊?以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你做主,现在家里的主心骨没了,我真的好难过啊,晖强你回来好不好”

瑾澜哭的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抱着晖强的遗照自言自语,晓雨不敢上前打扰,她知道晖强的离开对瑾澜来说就是世界末日,她的天塌了,那个乐观开朗的瑾澜也在晖强离开的这天晚上死了,活下来的是晓雨的母亲。

瑾澜一早就带着晓雨赶往临海市的殡仪馆,今天是晖强火化的日子,前来送别的人站满了送别厅。晖强依旧安祥的躺在殡仪馆的水晶棺材里,尸体的周围布满了鲜花。

主持人深情真切的介绍了晖强的简介。晖强1978年生人,拥有着平凡的一生。他生前孝敬父母,和兄弟姐妹互敬互爱,是一个邻居以及亲朋好友公认的老好人。晖强这一生都是为他人活着,做了很多好事,他的事迹值得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学习,像晖强同志致敬,晖强告别仪式,正式开始。

苏琴抱着晖燕放声大哭,迟迟站不稳。晖燕一直在苏琴耳边喊着“妈”,生怕苏琴悲伤过度哭晕过去。亲朋好友排着队,人手一只菊花,上前鞠上一躬,一朵朵菊花放在晖强水晶馆前。

晓雨手里抱着晖强的遗照,身着丧服,手臂带着黑色的寿字绶带。走在人群的最前面。晖强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抱头痛哭,哭声回荡着整个殡仪馆。

晖刚多交了些钱,选择保留头骨。这是他这个当大哥的眼下唯一能为晖强做的事吧。一堆堆白骨摆在晓雨面前,晓雨小心翼翼的一个一个捡到骨灰盒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白骨上,晖强的骨灰热热的,这或许是晖强留给晓雨仅存的温暖吧。

晓雨笨重的拿起晖强的骨灰盒,盒子外面贴着晖强生前拍的照片。他笑的那么开心,晖强仿佛从未离开过,在晓雨心里他永远跟在晓雨身后,只不过他拥有超能力,隐身了而已。

殡仪馆是每个人生命结束的最后一程,来到这里的家属带着遗憾和悔恨送别离世的亲人。亲人的离世让活着的人无法接受,但人终有一死,他们只是换了一总方式陪伴我们前行。

晖刚一行人拿着晖强的衣物,提前准备好的纸钱前往焚烧口。给去世的人送行是需要到殡仪馆的焚烧口给他们烧去衣物和纸钱的。怕他们路上没有衣服穿,更怕他去往地府的路上受那的官差欺负,不让他进地府成为孤魂野鬼。

殡仪馆的焚烧口是根据生肖排列的,晖强属狗,所有东西都需要在属狗的焚烧口进行。烧完这些,晖刚驱车带着晓雨和其他亲戚前往晖强的老家对晖强进行安葬。

晓雨坐头车,手里抱着晖强的骨灰盒。另一只手拿着黄色的纸钱,每过一个路口或者桥她都需要向外面撒一些纸钱,为晖强引路。

很快,车子就到达晖强的老家了。一行人拿着纸钱,墓碑,童男童女纸人,纸驴,还有其他纸做的家具,手机,家电等,一起往山上爬去。

晖刚选了一处风景好,周围有几颗柳树的地方安葬晖强。晓雨环顾了一下四周,汪家去世的列祖列宗都在这安葬。晖刚挖了好一会才挖出一个坑来,把晖强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安置在这里,摆好了墓碑。

墓碑上赫然写着“晖强之墓孝女晓雨敬立”

晖刚摸了摸晖强的墓碑留下了伤心的眼泪,望了望身边的晓雨。

“晓雨,你爸爸去世了,你真是一个命苦的孩子啊。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和大爷说,虽然你爸爸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还有整个汪家为你庇护,永远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瑾澜在晖强幕前烧了些纸钱,哽咽的和晖强说“晖强啊,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照顾晓雨把她培养成才的”

晖强的离开给这个家带来了黑暗,每个人都阴沉着脸上了车。晖刚在苏琴家附近的饭店摆了酒席,可谁又能吃的下这送别饭呢。

一进门,一盆清水摆在签到台上,还有一盘糖果。寓意着洗掉墓地的阴气,往后的日子可以甜甜蜜蜜,顺风顺水。

瑾澜举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胡话。就在今天,这个苦命的女人,她的天塌了。她需要自己撑起这个破碎的家了,她心里的苦没有人能够替她分担,她只能靠酒精麻痹绝望的神经。

张峰和晖刚抱在一起,不断碰杯。

“大哥啊,我跟晖强最要好,小时候光着屁股长大的啊。你说他怎么说走就走了,我心里疼啊,我的好哥们没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谈心了”张峰哭红了双眼和晖刚说着掏心窝的话

晖刚拍了拍张峰的肩膀,“人生路上还有很多的坎坷要走,晖强的离世让我这个做大哥的真的是难辞其咎啊,我恨不得替他去死,你说晓雨还那么小就没了爸爸,她才十岁啊,你让她们娘俩怎么活,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缓解她们的伤痛,我难啊。”

晖强就这样离开了晓雨,离开了汪家的所有人。享年30岁。

晓雨带着遗憾继续着接下来的生活,瑾澜带她搬出了之前有晖强居住的房子,在晓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出租屋。日子一天一天平淡的过着,直到晓雨和同学说出父亲去世的消息才发生些许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