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卖饭团
次日天还没亮,秦孟商带着路溪明去镇上重新开张。
米饭是早起煮好的,热腾腾的饭拿到摊子上现包现卖味道才好,所以她特意交代了孙大旺早些时候来。
秋日的清晨山雾浓重,今日来得早,正好赶上从江口那边过来的商贩们推着货物进城。
江上没了水匪作恶,往来的商贩多了起来,什么绸缎布料,瓜果蔬菜的应有尽有。
两个胡须浓密鬈卷的高大汉子推着一车布料在人群中里缓慢移动。秦孟商远远瞧了一眼,那料子颜色鲜艳,上面还绣着花样,一看便知不便宜。
镇上的人大多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这等上好的料子运过来想是没人买得起。
秦孟商看了眼没再多看,还是在老地方将小摊支起来。
蒋浔后脚挑着鱼进城,见她终于来镇上摆摊了,放下担子就地走过来,笑着说:“老板娘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还做凉皮吗?”
镇上卖吃食的摊子也有好几家,但吃惯了秦孟商这儿的食客,再尝别家总觉得味道清淡,不够辣。她歇息的这几日,好些食客都惦记得紧。
秦孟商这边利索地把东西摆好,一面跟他解释:“天凉了,今儿就不做凉皮了,整个新鲜吃食。”
路溪明将准备好的配菜一一揭开盖子,除了卤大肠煎鸡蛋,还有一小筐鸡柳和一些新鲜的白菘豆芽菜。
蒋浔瞧见那一排新奇的吃食,顿时亮了亮眼睛:“这些都是啥?”
秦孟商笑了笑:“准备的小料,等会儿要加到饭团里的。”
“光是小料就有菜有肉,那得卖多少钱?”要是太贵,就是再香他也舍不得买。
“不加东西的话,一个六文钱,里面有油酥,白菘和豆芽菜。这边加一个鸡蛋两文,鸡肉和卤大肠是四文。”
怕他不明白,秦孟商舀了勺米饭出来铺在油纸上,先照着自己的口味做了个饭团。放了鸡蛋鸡柳,再加上白菘豆芽菜包起来一卷。拿刀从中间切下去,油酥混着鸡蛋的香味立即飘散开来。
旁边刚摆好摊子的汉子正饿着,现在闻到这股又油又想的味道,直勾勾盯着挪不开眼睛。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走过来问价:“老板娘你做的这个要多少钱?”
“我手上这个要十二文,”秦孟商大胆开价,丝毫不怕吓退众人,“不过我加了鸡蛋和鸡肉,你们要是觉着贵了可以少放点东西,不加东西的便宜,只要六文。”
吃过凉皮凉面的人都知道她手艺好,问话的那汉子忙了一早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指着她手里那个饭团就说:“那给我按这样式儿的整一个。”
“行,”秦孟商笑容莞尔,“要不要再加点卤大肠,都是自家做的新吃食,您可以先尝尝味儿,若是觉着好吃就加。”
路溪明及时递上筷子。
那汉子起先听到大肠还有点犹豫,可尝了一口后越嚼越香,说话都不利索了:“猪肠子还能这样吃?老板娘的手可真巧!给我加点!”
说罢,又豪气地扔了四个铜板进去。
蒋浔一早从浔江那边赶过来,肚子里空荡荡的,但他没那富户有钱,只要了个加鸡蛋的。鸡蛋和油酥都是用油煎的,裹着米饭的香味一口咬下去能好吃到能吞掉舌头。
在旁边围观的人看着两人吃得这么香,就开始蠢蠢欲动。
这新鲜吃食的价格虽然吓人,但六文钱能吃到这么大个包着菜的饭团也挺划算。不管是有钱的,还是囊中羞涩的都买了个饭团解馋。
好几个腰包鼓囊的商贩那都是照着顶配的标准来,一个两个鸡蛋的加,秦孟商别的没听见,就听见铜板哗啦啦砸在木槽子里的声音。
原本以为饭团生意刚做定没那么好卖,可她低估大伙儿对白米饭的喜爱。
一桶饭,这才不到辰时就全部卖完了,就连最初饱受嫌弃的卤大肠到最后也卖得差不多了。
路溪明记性好,算账的时候都记着,这一停下来就对她说:“姐姐,今早挣了一两多银子,那明日是不是可以多准备些饭?”
庄户人家虽种田,却不是天天都吃得起白米饭。秦孟商做的饭团有巴掌大,一口油酥咬下去又香又脆。镇上的百姓肚子里都缺点油水,粮食裹着油酥吃下去,一个上午都不带饿的。顶饱又便宜的吃食,买的人自然多。
“多准备点吧,”秦孟商累得直不起腰,坐在石墩子上歇气,“油酥也得多炸点。”
油酥鸡柳做起来都费油,趁路溪明在收拾东西,数了二百个铜板就往粮油铺子去。
这会儿早市正热闹着,沿街商贩各自吆喝着,秦孟商没走出多远就碰见先前那两个拉了一车布料的胡子大汉从小巷里出来。
两人推着车,车上的布料少了许多,想是生意不错。
秦孟商有点好奇那些布是怎么卖出去的,于是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个大汉眼神尖,捕捉她的目光,眼珠子一转旋即迎上前:“姑娘买布么?都是上好的料子,十文钱一尺。”
听到这价格,秦孟商很是诧异,不是贵,而是太便宜了。
布庄的粗布五文一尺,最贵的棉布能卖到三十文一尺。这两人拉着的那车布不论是料子还是花色都比布庄里的要好,这要是放在布庄卖五十文一尺都算便宜了,可现在却只要十文。怪不得这么好卖。
另一个大汉热情地从车上挑了匹水碧色的布拿给她看:“咱们这些货都是扬州运过来的,上面的花样是请城里最好的绣娘绣的,姑娘拿一匹吗?”
料子确实不错,但这么便宜的东西放到面前,总感觉里面有坑。
秦孟商没买,推辞了两句直接走了。
不是她敏感,浔江这地方鱼龙混杂,每年失踪的妇孺孩童不知有多少。要不是身上揣着卡牌,她也不敢一个人来镇上做生意。
添置了些油和粮食,很快就拿着东西回了摊子。
今日收摊早,姐弟俩回去的时候,早市还没结束。
出城路上又碰见那两个卖布的大汉,旁边围着三两个年轻姑娘,兴致冲冲地在挑布。
秦孟商往那边扫了眼,没多看。
且不说从扬州走水路到邕州要多少日子,单凭那句‘花样是城中最好的绣娘绣的’,她便觉得不对劲。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哪怕出了变故,也是想着尽可能捞回本钱,而那两人拿着上好的布贱卖,没点特殊原因还真说不过去。
不过秦孟商没去细想,明日还要继续做生意,要做的事情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