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克莱门特墓园
卡琳侧身闪过西格尔的剑锋,反手一个印击朝着西格尔刺去。
不知不觉她已经掌握了这场战斗的节奏。
西格尔的剑法的确精妙。
但在他死去的这些年,剑法仍旧在一代代人的努力改良中精进着。
卡琳作为当代的剑术天才,与这位使着古老剑法的前辈博弈着,从一开始的茫然,逐渐变得熟练起来。
身为亡灵的西格尔,既不会改变策略,也不会再继续精进剑术,实力也并不处于全胜时期。
再过几个回合,她将毫不犹豫地刺穿西格尔的头颅,让圣光浇灭他的魂火,给予他永远的安宁。
随着一道圣光的降临,她身体的疲软感迅速消退,一股强横的力量充斥在她的四股之间。
那是莉雅丝的圣光。
她甩手朝西格尔的剑刃印击而去。
僵持不下,她转身松垮,猛一发力,西格尔的剑应声而断,那本来就是普通的铁剑,打了这么久,早已到了极限。
只是,断在此时,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致命。
嗤!
剑刃从西格尔的嘴中直直穿刺直他的脑后。
卡琳搅动剑刃,一脚踹在西格尔的胸口,借着推力将剑刃拔出。
她一甩散发着金光的剑锋,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雪地。
她转回头,银龙咆哮着吞吐着龙息,火焰对准零喷吐而去。
......
莎娜有节律地调动着呼吸,吐出的热气遇冷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仿佛在吞吐着白雾。
牛头人不知疲倦地追赶其后,身后的振动感无时无刻提醒着莎娜,身后的凶险。
她在树林中最高大的树前停下来。
彭!
牛头将手中巨大的木桩图腾横扫而来,重重拍打在树干之上。
莎娜闪身躲过。
漫天的积雪如同白色的瀑布倾泻而下,将牛头人笼罩其中,下半身被埋没在白色的积雪之中
莎娜拉弓,一发冰蓝色的箭矢落在雪上,积雪连片成结,将他的下半身冻结在原地。
牛头人扭动着尸体,那些本就被风雪吹得脆弱的肌肤随着他的挣扎被黏住的积雪撕扯开。
即便如此,他仍旧难以挣脱束缚。
几乎是同时一个人影从树上落下来,黝黑的枪口塞入牛头的巨口之中。
那是一杆削短型的霰弹枪。
阿里亚恩扣动扳机。
彭!
火药伴随着硝烟迸射而出,密集的钢丸倾斜而出,几乎立刻将它的上身撕扯地粉碎。
“呼~”
阿里亚恩瘫坐在地面上,松了口气。
“快起来,卡琳团长他们还在战斗呢!”
莎娜不满地抱怨道。
......
零撑起护盾,将龙息尽数阻挡而下,眼中竟然透露着赞赏。
“最大限度的保留活性的肉身,以达到跟我一样的效果吗?”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皇帝,自然有皇帝的班底。”
他身边的魂火悠悠旋转,如同星辰般将他拱卫起来。
一个个身影在他的身边构建而成。
卡琳的眼中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猎龙者瓦格纳,凶狼芬猎,铁甲凯多,雪原熊,赤鬃龙...”
巫妖没有停下。
兽人,人类,精灵,甚至是魔物。
在他的呼唤下重构与魂火之上,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好手,凭空出现在卡琳的面前。
他说的没错,他是皇帝,他并不缺少部下。
并不是他们围猎巫妖,而是巫妖围猎他们。
......
安德烈坐在墓园中和眼前的老人喝着茶。
老人虽然是满头白发,但身上略显干瘪的肌肉,红润的脸庞,神采奕奕的双眼,都透露出老人非同一般的经历。
安德烈时不时看向墓园,捏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紧。
“安德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克莱门特家的招待你不满意吗?”
“怎么会。”安德烈忙摆摆手,“我只是在担心贵千金。”
老人点点头,安德烈自从进了克莱门特墓园,吃喝睡几乎都在此处,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将情报带回国都。
克莱门特家的墓园会将族人之死的画面刻录下来,流淌在墓碑之上,只要用手搭在墓碑之上,就能观察到死者的画面。
安德烈虽然不明说,但他其实就是盼着卡琳死后的画面,好让他们有切实的理由,上报国都,让皇帝出动足够的力量解决巫妖。
预测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不看到些什么,皇帝是绝不会从紧张的东线抽出额外的力量的。
眼前的老人,正是卡琳的父亲,道恩.克莱门特。
在别人的父亲面前盼着他的女儿赶快死,就连安德烈也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蛋。
道恩明知这一点却不恼怒,每天都好生招待着他,今天的会面,他也因此格外紧张。
“武门之子女,何来千金一说?不过是些破铜烂铁,不经过千锤百炼何以有价值?”
道恩缓缓说道。
安德烈附和着说是,心里却不以为意。
“克莱门特家有个特殊的习俗,孩子出生时就会为他准备一个墓碑,你猜这是为什么?”
安德烈恭谨地说道:
“这是因为克莱门特墓园的墓碑,能将流淌着克莱门特之血的族人死前的讯息记录下来。”
“没有墓碑,照样能够记录。”
道恩开口说道,安德烈微微一愣,他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要提前挖好坟墓呢?
一般来说,这也太不吉利了。
道恩拿手一指远处的墓碑:
“那是我大女儿的墓,我亲手挖的,立的碑。”
安德烈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他盯着看好久了,但迟迟没有出现墓志铭,说明卡琳至少现在性命无忧。
“生存和死亡是相互依存的。”
“一个人要知晓死亡,才能明白活着的意义。”
“人的一辈子,其实就是在规划自己该如何死去。”
道恩摸着下巴的长须,蔚蓝色的瞳孔和卡琳如出一辙。
“有人愿意死在追寻的路上,有人死在迷茫之中,有人死后受万人敬仰,有人死后受千夫所指。”
“那孩子生来就要强地很,她不是那种会死在迷茫中的人。”
在安德烈疑惑的眼神中,道恩笑了笑:
“抱歉抱歉,我们父女不和时间已久,也许你比我更了解她也说不定。”
“想呆多久,我克莱门特都永远欢迎你。”
安德烈看着道恩有些佝偻的背影,他的背影仿佛与那个倔强高挑的身影重合起来。
同极磁铁会互相排斥,也许他们父女也是因为太过相似才这样互相排斥的吧。
不过,这与他无关。
他仍旧盯着墓碑。
也许她会活着回来?
他又摇摇头。
那样濒临破碎的队伍,她要如何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