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汉译七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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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 标新立异译名诗

冷阳春

我是一个诗词爱好者,在阅览中国诗词之时,也读了几本外国名家诗集,因此便记住了拜伦、雪莱、普希金、泰戈尔等一些外国诗人的名字。我未读过泰戈尔完整的诗集,只在一册合编的汉译外国诗人的诗集中读过他的几首诗。知道他是近代世界著名的诗人,有多部诗集流传世界,其中以《吉檀迦利》与《飞鸟集》最为著名。前者以其视觉之敏锐,思想之睿智,词句之清新优美以及高超的创作技巧而闻名于世;而后者则创作于1913年,是一本散文诗集。诗中所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抒发了诗人对自然、宇宙与人生的细致观察与认真思索,给予人们以思想的启迪,故为人们所喜爱而流传世界。

前日,诗友张馨先生来信,道其子湘平正在用汉语七言诗翻译印度诗人泰戈尔的《飞鸟集》,令我十分惊诧。我读过汉译的拜伦、雪莱、普希金的诗集,那种按音节的严谨翻译,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因此未表赞同。稍后,张馨便给我寄来了湘平翻译的10首《飞鸟集》中的诗章,并附上郑振铎先生昔日的译文。两相比较,我认为郑氏译文清新经典,别具一格,而湘平的译诗也有很多独特的风情和韵味,于是我去信表示支持,鼓励他在深入研究其诗原意的基础上展开想象,结合我国古典诗歌的完美艺术,大胆完成《飞鸟集》的翻译工作,让其作为一种新的尝试以博流传。

11月上旬,张馨先生寄来了湘平翻译的《飞鸟集》打印稿,全书325首,俱以七言诗翻译。张馨于信中致言,请我审改其稿,并撰序以为推介,因此我有幸先睹为快。我花了四天时间将稿件认真读了两遍,颇有兴趣,感觉良好。当然,不当之处亦为他做了修改,使作品克臻完善。

湘平翻译的《飞鸟集》以严谨的格律形式,典雅隽永的词句,蕴藉含蓄,音韵和谐,平添许多韵味,令人读之兴趣盎然。由此显示了湘平不同的才华以及独具特色的创作艺术,令我由衷感叹:“后生可畏也!”

在此,我摘录几章郑振铎先生翻译的散文与湘平翻译的格律以作比较,略抒浅见,并求教于方家。

第98首——湘平的译诗是:

灵魂忧郁缘新妇,今日新婚裹面纱。

等待长空张夜幕,轻松卸去露容华。

郑振铎的译文是:“我灵魂里的忧郁就是她的新婚的面纱。这面纱等候着在夜间卸去。”

郑氏的译文,优雅而朦胧,犹如蒙上了薄纱的新娘,充满了浪漫和神秘。湘平则独辟蹊径,从另一方面道出了新郎在新婚之日的心境。未见到新妇真容的忧郁,盼望夜色早早降临,在洞房花烛之下亲手卸去新妇面纱,让她展露其窈窕容颜,让自己尽情欣赏。你们看,这个侧面多有人情味!

第117首——湘平的译诗是:

半退寒流雪正消,草芽探脑欲伸腰。

人间遍地添新绿,小草迎风举手招。

郑振铎的译文是:“绿草是无愧于它所生长的伟大世界的。”

郑氏的译文,简单一句话,哲理深藏,意蕴深远。而湘平的译诗,则用当代人的思路,以寒流、冰雪、大地、春风等自然景象,衬托出绿草的特性与顽皮,灵秀生动,读之另有一番滋味。

第146首——湘平的译诗是:

少年我自爱书香,幻想群星入锦囊。

但看房间何所有,小灯未点借星光。

郑振铎的译文是:“我有群星在天上,但是,唉,我屋里的小灯却没有点亮。”

郑氏所译,非常传神,道出群星闪亮的夜晚,主人公嗟叹屋里的小灯未曾点亮,令人遐想。而湘平的译诗,则从另一个侧面描写了一位好学的少年,幻想摘下天上星星置入布囊,光照书页,供其阅览。虽未遂愿,但在夜晚未点亮油灯的情况下,尚可借助天上的星光而苦学。如此,从另一个角度展现了主人公的生动形象,富有趣味。

第263首——湘平的译诗是:

清纯朴素美人间,瘦小花凋沃土还。

魂魄犹追蝴蝶影,相亲相爱乐悠闲。

郑振铎的译文是:“小花睡在尘土里。它寻求蛱蝶走的道路。”

郑氏所译,不经意间作了诗性陈述,道出了小花埋没尘土,犹思追寻蝴蝶的道路,于描写中藏有深深的意蕴,让人拍案叫绝。而湘平则用当下年轻人的思维方式,开拓了诗的境界。他首先描述小花曾以其清纯朴素的容颜增添了人间的美丽,后来凋落而归泥土。接着想象其灵魂不甘寂寞,欲追寻蝴蝶的身影,与其相亲相爱过那优游闲适的生活。这宛如一则微型童话,读之,能不惊叹译者之奇思妙想!当然,这样发挥译者的思维空间的做法是不是正确,在翻译界也有争议,但作为一种探索,不妨可以进行尝试。

第290首——湘平的译诗是:

虽怀爱意不同林,总有晨光再世心。

曾喜家山多丽日,桃花人面忆深深。

郑振铎的译文是:“总有一天,我要在别的世界的晨光里对你唱道:‘我以前在地球的光里,在人的爱里,已经见过你了。’”

郑氏所译,高超地描绘出一个男子对太阳告白的情景,用的是景语,景中有爱意,形象而逼真。而湘平的译诗则选择了一个新的角度,描述了此男子对太阳的挚爱,将其视为自己恋爱的女子,面对其美丽的容光,怀有深深的眷恋。这个角度,让人也感觉到另外一种美!

第321首——湘平的译诗是:

朦胧暮色月星黄,树顶模糊古塔僵。

我等黎明先睡觉,醒来城市沐朝阳。

郑振铎的译文是:“在这个黄昏的朦胧里,好些东西看来都仿佛是幻象一般——尖塔的底层在黑暗里消失了,树顶像是墨水的模糊的斑点似的。我将等待着黎明,而当我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在光明里的您的城市。”

郑氏用了77个字一段散文诗,将黄昏中宝塔、树木,以及翌日光明里的城市叙述清楚,于描写中表达诗意,显示出翻译大师的驾驭文字的功力,令人爱不释手。而湘平用28个字一首七言诗,简练地描绘了两幅城市的图像——天色黄昏,见其树影模糊,宝塔僵立(这个“僵”字用得十分绝妙,显示其踏地顶天、纹丝不动的巍峨形态),待一觉醒来,已见到城市沐浴在晨曦的光辉之中。昨日黄昏,今日清晨,不同景色历历在目,宛如两幅色彩鲜明的图画,能不激起人们对祖国河山的热爱吗?!这从另一个侧面诠释了泰戈尔的文字之浑厚。

年轻的湘平的译诗当然无法与郑振铎相比较,但正因为他还年轻,译文仍然存在一些不足,未来还是有长足的发展空间。郑氏译作诞生在几十年前,人类文明进化到了今天,新的语言环境也会诞生出另一种语境、另一种韵味。我还要说明的是:湘平是足踏前人的肩膀去攀登艺术的高峰,倘若没有泰翁的原作、郑氏的译文,就不会诞生湘平的这部汉译七言诗诗集。我想,阅读这本诗集的读者自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湘平的译作自有定评。倘广大读者与我有所同感,则可证明湘平翻译的这部《飞鸟集》已获成功,实属可喜可贺。

湘平自幼聪慧,品学兼优,为人称道。2015年7月大学毕业,获天津科技大学经济学和美国库克大学工程管理学双学士学位。现在就职于中铁十八局集团国际工程公司迪拜分公司卡塔尔项目部,任助理经济师。2014年10月,其在上大学期间,便由线装书局出版了散文诗集《意象世界》,2019年1月,由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其诗词集《丝路雅韵》。而今,仅用两个月的休息时间就翻译了泰戈尔的名诗集《飞鸟集》。由此可知其在文学创作方面非同寻常的天赋,以及其执着与勤奋。湘平尚年轻,风华正茂,以其超群才识与对文学艺术的热爱,谅必其未来将有更多的作品问世,成为中国文学界的一颗新星,为中华之文学宝库增添更多的光彩。

此外,他的母亲李贵耘女士,为这本汉译诗集之成功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其为译诗中一些词汇和典故旁征博引,注释周详,减少了一些读者检索考稽之劳,为我所欣赏,特示钦佩。

我才疏学浅,不擅文赋,谨以此为序。

2018年11月12日撰于湖南沅江


冷阳春,笔名萧辛。生于1949年农历十月十八日,湖南省沅江市草尾镇人,农民,初中肄业。1977年冬因公致残,长期卧床。1979年开始诗词、楹联创作,发表在《中华诗词》《湖南诗词》《当代诗词》等杂志的诗词作品500余首,并在国家、省级诗词楹联参赛中获奖80余次。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南省楹联学会会员,出版有《刑天诗稿》及《刑天诗稿·增订版》等。帮助别人审改、编辑和校对诗词文集4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