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死亡表白

【青丘山海边，和小渔村隔海相望的小岛上，暴雨磅礴。】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与暴雨粉碎水面的声音互相遮掩，澎湃的共鸣声震动着人的心脏。】

【你盘腿坐在花了数天时间挖出的地窖里，面前是摆放着大量压缩食品和桶装水的架子，身后是石头阶梯和封顶的木板。黑暗的地窖里没有照明，只能借助木板缝隙偶尔透入的闪电光芒，影影绰绰看到一些黑白交错的线条。】

【你注视着前方不远处，双手抱膝靠墙边坐着的辛月，她白皙的肌肤即使在黑夜中也散发着朦胧的反光，就像月光下的美玉。】

【“滴答，滴答”】

【木板边缘雨水滴落的声音在地窖里发出细微的回响，就像是钢琴的中音“do”，空旷寂寥得令人毛骨悚然。】

【“对不起。”】

【辛月的微带一丝颤抖的嗓音响起，似乎她正在压抑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对不起，我……我以为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其实，我根本不需要你的钱，那只是为了让你忘记我的借口。我为了完成一个救世任务需要隐藏身份去国外潜伏下来，不知道任务需要多久，所以我想在那之前和你做个了断。”】

【“在失去你以前，我每天都过得轻松而潇洒，这给了我一种错觉，让我以为我离开你也能活得很好。”】

【“我错了。”】

【“只有盲人才会懂得珍惜光明。失去你以后，我这几年来备受煎熬，每一次想要和你联系，又怕暴露身份将你拉入深渊。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当初欺骗了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想念你。”】

【“完成任务后，我便立刻回国，只想向你证明，我不再想要拯救什么世界，我只想拯救自己，拯救你，为此我甚至可以放弃太阳城末日行者的身份。”】

【“我……我对你……”】

【“够了。”你粗暴打断了辛月的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明明忘了你，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已经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破坏了我的过去，你还想要破坏我的未来。”】

【你挥挥手就像赶走苍蝇：“我会继续配合你，毕竟我现在也是太阳城的末日行者。”】

【“但除工作之外，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些。”】

啥？

闫飞眨了眨眼。

什么鬼，他加入太阳城了？

还当上了和姜言辛月一样的末日行者？

为什么？闫飞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怕麻烦、不擅长人际交往、不喜欢按时上下班的工作，乐趣至上。为什么这样的我会加入太阳城？而且还是前女友所在的组织。我就不怕见面尴尬吗。

原本闫飞下定决心如果辛月邀请他见面，就立刻拒绝，此刻倒是有点犹豫。

他很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合理的决定。

【听了你绝情的话，辛月缓缓站起身来。】

【借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雷电，你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泪水顺着柔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蓝色睡衣的衣领上。】

【你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的脸上弥漫着一种尸体才有的死气。】

【“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你和姚璃的关系，才会给你下药……”辛月喃喃地说道，嗓音低不可闻，“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我想着，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宁可不做这末日行者。我没有考虑过你的事，还以为你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说着，她掩面抽泣几声。】

【随后，你目瞪口呆地看到她从睡衣里摸出一把手枪，正是那把救世协会的勃朗宁M1935，她什么时候拿到的？】

【辛月举起手枪，将冰冷的枪口抵在自己光洁的下巴上，闭上眼睛，喃喃重复着】

【“对不起……”】

【“砰！”】

【巨大的火光在地窖中一闪而逝，硝烟中出膛的子弹排挤出枪管中的空气，在枪口出冒出一团圆圈形的火花，在这一瞬间，你清晰地看到了辛月脸上的决绝和痛苦，这女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

【要不是你反应快，起身一巴掌把枪口打歪，她现在已经脑袋开花躺在地上了。】

【“你疯了？”】

【你夺下她手上的枪，扔在地上。】

【手掌拍打在手枪枪管上时，子弹出膛的灼热空气烫伤了你的食指，你把手放在嘴边连连吹气，恶狠狠瞪着辛月，“没有我，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你年轻漂亮，即使第一次没了，一样有大把男人喜欢。为什么非要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面吊死？”】

【闻言，辛月摇了摇头。】

【“我才不管其他男人死活。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如果没有机会留在你心里，那我宁可去死。”】

【说着，她又要去捡枪，你只好抓住她的双手，把她按在墙上。】

【黑夜里，她含着泪水的眼睛黯淡无光，就像失去了生的意志。你一看就知道，她是真的想死。】

【见鬼，你能阻止她这一次，但你没办法时时刻刻看着她。】

【必须要给她一点希望。】

【你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犹豫很久才长叹一声，终于开口承认：“如果我彻底把你当成路人，就不会对你这么生气……对，我其实是个渣男，喜欢姚璃，心里却还留着你的位置。所以，别随便把死挂在嘴边，我不想听。我现在也不期望能和姚璃在一起，我配不上她。”】

【说到这，你呵呵苦笑了一声：“咱们俩渣男渣女，谁都没资格说谁。”】

【听到你的话，辛月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

【“但是，不要期望我原谅你做过的事，以后永远也不会。”你补充道。】

【“没关系，心里有我就行，我不奢求其他。”辛月小声说道。】

闫飞：……

他轻轻叹了口气。

模拟器的文字，还是揭开了他隐藏在内心的伤疤。

有哪个男人能忘了自己的初恋呢。

玛德，我好像真的是个渣男。

【黑夜，暴雨、潮汐】

【在初秋寒意弥漫的小小地窖里，你抱着辛月，掐着她纤细的脖颈，在她身上发泄着自己对她当初不告而别的怒火，发泄着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对她的想念，发泄着对她破坏你生活的愤慨。辛月狠狠咬你的肩膀，留下深深的齿痕，而你一言不发。】

【你们在地窖里滚来滚去，碰倒了摆放压缩饼干的架子，“哗啦哗啦”饼干袋散落一地，又被你们压得吱嘎作响。期间辛月昏迷过两次，又再度苏醒，但她咬紧下嘴唇，咬出血都没有开口求饶。】

【时间过了许久，雨渐渐变小了。】

【最终，你们靠着墙倒下，辛月一放松下来，几乎是立刻就陷入半休克状态的睡眠，而你休憩一会，独自穿起衣服，来到地窖门口。】

【你坐在地窖门口的木板旁，从缝隙里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

【秋夜雨寒意彻骨，但至少风中还带着些许残夏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