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封月讨银，肥瘦正好
第一卷：苟道逆行
（序）
灵我本有，径在眼前。
复善复念，临江仙引。
（正文）
这是个人人自危的时代。
我没读过书，不知道官方是怎么评定的这年头，但我娘，还有村里人都这么称呼它——大荒。
几千年前，或者更远一点的时候，我们这也曾出现过一次大荒，据传那是神造的孽障。
所以，我们的祖先自行封堵了神降之法。
……
“去去去！你哪根葱啊？”胖厨师抱肚提气狠狠撞了撞身旁一个身穿褐衣的瘦子，十分得意。
“就你个细胳膊腿的，还想一睹大侠风范！我看你就该老实干活，别做梦了！”
那瘦子顺势就力，双腿柔柔打个弯，步法杂乱无章，偏生手中那一摞碗碟又一个没砸。
果如连日观察所得，是个有故事的。
“是是是，老板。
您人好，您看什么时候把上个月工钱结一下啊。您……您老这么压着，也不是个事，对吧？”
把碟碗杯盘送到洗碗大娘手里，瘦子腆一脸笑，巴巴地往胖厨身旁凑，一会递烟，一会递水的，别提多软身段了。
肥臀压称，头戴高帽，胖厨撸了撸袖管，露出结实壮硕的臂膀，搁瘦子面前炫耀一番，忽地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丢进人群中！
“你要能赢封月大侠一招，大哥我重重有赏！”
可赏你该得的，哼，真当我炒个十来年，没（mo)了眼？！
封月大侠，人不如其名，没封月的本事，据说是好月下独酌，以影成三，凭剑封“悦”。
反正是人见他，他都黑脸。欸，就不高兴！
他乐意。
“吼吼！”
“打！打！打！”
“封月大侠，快拔剑！”
耳边一群疯子，个个闲得无聊，丢了手中活计跑来瞧我，主打一个热闹，实际跟我没啥事。
封月如是想，苦恼道：“兄弟，你还好吗？”
还是那瘦子，这次他没站稳。不过托胖厨的福，人没跪着趴着，就是撞上了封月大侠而已！
“侠老哥，假打不？”
眼见封月伸手来拉，昔赛毫不客气，反手就拽人一把，贴耳细聊，满心满眼是那几张赏钱。
在场活脱有二十多双眼，都人证啊！
封月脸更黑了。
围观姑娘一看：“封月大侠好酷！”
“拔剑！拔剑！拔剑！”
此起彼伏的起哄格外扰人，封月使劲一推，将瘦子远远推开道：“兄弟，我封月乃习武之人。
且不论我会不会假打，就算会，我也不跟你打。一是无故，二是无趣。但你若能答我一问，我便同你向那厨子讨回工钱，如何？”
封月武功高强耳力好，可不是口头说出来的。
“当真！”
瘦子两眼冒精光，仿佛得见再生父母。
“当真。”
他封月又不是闲得慌，谁隔三差五跑这扰人的闹市来玩！他是来寻人的，传闻天战盟那位老祖最后出现的踪迹就在此地——无间皇市。
昔日皇城已半数化作灰烬，如今的首都又新盖其上，周边一带皆是热闹的集市，缘故得来此名。
瘦子连连点头：“大侠请问。小的定，知之必答，言之有义！”
封月还是不习惯“大侠”这称呼，皱眉道：“小兄弟，你可曾见这画像上的人物？”
白布上被黑线框出的人，身形修长，双目有神，脸型柔和，一头黑发半束不束的，叫人一眼瞧去便惊呼“谪仙”二字！
这样一个人物是断然藏不住的，在这闹市。
围观的姑娘回回一见此画像就面露喜色，窃窃私语。封月心知，再大的秘密，她们也藏不住。
就算瘦子是个男的，也很难不对画像之人起意，确实长得过分俊美，气质出尘啊。
可惜了眸子太冷。
更叫人想狠狠折腾一番，尽尽兴！
“不瞒大侠，小的纵横皇市十八年，确不见此人。恐怕是大侠你寻错地。早早回了吧！”
瘦子语重心长地劝诫，掷地有声地承认。
见此，封月颓丧，哀叹一声：“又是无功而返吗？”
日子越发临近绝天论武，可由他们一手承办的大会，那会上的十三个主角，如今是一个都没找着。就剩三天了，这可怎么办啊！？
莫说世人皆翘首以待，这世间武道巅峰；此次大会另有要事相决，是断然不能被敷衍的！
还在苦苦思量，封月的肩膀就挨人三下轻拍。
“兄弟，就冲你替我讨工钱这事。说吧！我还能帮你些什么？能帮一定帮！”
“没了，你准备好。”
“准备什么？”
“数钱……”
哦，时刻准备着呢！
这封月大侠下手不狠，劲却是柔柔迸于五指间往胖厨身上的痛处去按！乍一看那厨子是被封月给打服了，其实不然，人家分明真的怕疼。
毕竟脂衣不着匀称，总有断骨之地。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这是我压那瘦子的工钱，连着好几个月都在这了！”
胖厨把头顶高帽一摘，将藏于其间的一袋碎银散票恭敬递给封月，实在油手。
封月不屑掂量，转手便丢给身后的瘦子。
“啊，封月封月！你轻轻的来，又悄悄的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我的心！”
幸亏封月轻功不错，不然得被这群女人活活扒了生吞。
这么一想，瘦子一阵后怕，赶忙摩挲摩挲两膀子，抚平一身鸡皮疙瘩。
“老板，你我这就两清了。日后江湖好相见啊。”瘦子本就一身轻来去自如，既讨了工钱，自然要走，要离开此处。
把话撂这，昔赛转身刚要拔腿，就被胖厨一把抱住，不让动。
老板黏人，一哭二闹，油腻的大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不成啊，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这么短时间上哪儿找人替你的岗啊！我这一天天的，早中晚连轴转，我容易嘛我！”
都说江湖热闹，江湖热闹，昔赛今个儿算见识到了：这热闹都别人的，我合该老实打工。
啧啧！
“李大胖，你看那，他不是人吗？”
“唔……”
腮帮滚圆被昔赛一捏，李大胖把泪挤了挤，看清一张糙脸，还有一双长满茧子的手。
欸，他一定是个好伙计。
松开瘦子的腿，李大胖从地上坐起，顾不得一厢观礼的，自己抓来一壶茶，倒几杯，似闷了头。
远远盯那瘦子的背影和新伙计，不解气，他茶水一杯接一杯下肚，时而几分委屈。
“小兄弟，好好干。别看李大胖总压你工钱。哥几个，悄悄告诉你，这胖子背着他老婆藏私房钱的地……要处得不对付了，嘿嘿。”
交接一刹便罢，昔赛摆摆手，又放低了身段，声声“你好，借一借”地，往那闹市人潮中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