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风雨欲来
云海翻滚，遮去了玄月，让整个世界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下。
花果山的那一座崖畔，金色的电芒宛若一条条游蛇，环绕在金色法阵上面。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唯有猴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法阵中央，风铃闭着眸，不敢再看外面那只惶恐不安的猴子，生怕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停止咒语，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老君悄无声息地走了。
回到了三十三重天，紧张而又激动地来到天道石面前。
望着已碎成许多块的天道石，他细心地察觉上面涌现出一道光华。
“要复原了，终于要复原了。”
……
凌霄宝殿上，玉帝发丝凌乱，正透过一面镜子注视着花果山正在发生的惊天变动。
底下，群仙争先说道，脸上皆布满了不安。
“先出一条蛟妖，再来一只石猴，那些大能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还不出手！？”福星愤然说道。
“唉！”一旁，太白金星只在叹气。
……
法阵上那道好不容易打出的裂痕又复原了，猴子绝望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别离开我……”
“自从那一夜后，我时刻不再自责，如果我当时可以再强大一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后来我西行，不停地修炼，以为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
“可现在我才发现，在面对这一切时，我依旧无能为力。”
“求求你了，我等你等了真的好久好久。”
说着说着，猴子重新拄着金箍棒起身。
这一次，他什么也不想顾了，用手撕，用脚踢，用牙咬，各种方法他都尝试过了，可法阵还是破不了。
法阵中，所有的咒语已经全部完成，风铃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虚化。
在这最后的时刻，她睁开眼，注视着猴子。
“对不起……”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是你把我从死亡边缘给拽了回来，也是你在大雨纷飞的日子里给我送吃食，还是你背着师门帮我偷修炼法……”
猴子带着哭腔地说着，那些既痛苦，又温暖的回忆同时回荡在两人的脑海中。
风铃悬浮着的身体变得踉跄，她伸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猛然发现那双手已经若隐若现，马上就要消失了。
“我努力到现在，一直都是为了你啊。”
“活着……活着，我要你活着！”
猴子撕心裂肺地吼着，挥动着金箍棒击破了法阵，朝即将虚化的风铃冲去，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在那么一瞬，似乎有一股力量想把风铃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以及她的一切全部从猴子的记忆里抽离出来。
猴子头痛欲裂，奋力地嘶吼。
风铃泪流满面，伸手捧住了猴子的脸颊，将头扑进他那温暖的怀中。
……
兜率宫。
天道石已然复原了大半，且那缕光华仍在，缓缓修补着一道道裂痕。
太上老君望着这一幕，激动不已。
……
痛，痛，痛。
不舍，不甘，不能！
猴子猛地抬头，望着已经现出黎明的长空，那双目充满了血丝，尤为狰狞，他脸上的泪痕数之不尽。
情绪也在飞快地变幻着。
痛苦，茫然，害怕，兴奋，愤怒。
这一刻，他的眼睛恢复清明，但血丝依旧在。
他望向怀中，此刻风铃几乎已经化成点点星光，马上就要随风而逝。
他抓住这些星光，重新将之凝聚成风铃的影子，大吼道：“谁也别想让忘记你！！！”
轰隆隆！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整个天地异象不断，化作一片炼狱之景。
“猴子……”风铃颤抖地看着他。
“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一定能活着！”猴子喃喃道。
“你没有将我遗忘，法阵失效了，猴子……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蠢事啊？”风铃满脸自责。
……
“喀嚓！”
刚刚恢复的天道石在下一刻碎裂，那缕修复的光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上老君一屁股跌坐在地，呆呆地望着这一幕。
……
“你没错，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想要我们命的人。”
狂风与雷芒之中，猴子站在崖畔，抱着风铃。
风铃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摸了一把猴子的毛茸茸的脸颊，道：“不要再去和他们较劲了，你斗不赢他们的，老君答应过我，无论成败，他都会尽力护着你。”
猴子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是在哭，只是在点头。
“猴子，我也想一直陪你走下去，可惜我不能了。看见你和杨婵姐大婚，开心的同时其实我也很难过，可她也是爱你的，所以……我选择了让步。”
猴子大哭：“你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别人。”
风铃欣慰地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猴子，我爱……你。”
正如她的名字——风铃。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化作了风，从猴子的手中缓缓流逝，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法阻止风的殆尽。
漫天妖众，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妖王，一言不发。
没有人敢打扰他。
也无人知道猴子此时在想些什么。
风吹草动，那只猴子身上的毛发也随着拨动。
他跪在地上，安静了许久，后来好像从怀中拿出了一颗什么东西。
云层之中，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眯起眸子，紧紧注视着这一幕。
当那颗丹药被他递到嘴边时，顿住了。
猴子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杨婵，再看着一边站着的杨戬说道：“带她回灌江口吧，麻烦你了。”
杨戬那张冷峻的脸扫了一眼漫天妖众，旋即拉住杨婵，道：“我们走。”
“不，我要留下来陪他！”杨婵哭泣道。
杨戬愣了一下，只能暗中运转法力，将她击晕，随后抱起杨婵，身形如一阵风，掠过漫天妖众而远去。
“猴……猴子这是要做什么？”
鹏魔王惊恐地望着崖畔，身边牛魔王在内的四大魔王皆满脸紧张。
……
霜雨山。
随着麋鹿精的命令，整个地界的妖怪全被召集到了一起，他们望着东胜神州的方向，静待命令。
而在一座地牢之中，奎木狼架着浑身脏兮兮的李靖，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哪吒，还有氐土貉走了出去。
躲避守卫，出了地牢，他们即刻向南天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