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匪

杨娃来不及悲伤，听从母亲的话赶紧朝着岸上跑去，避免让洪水把自己也拉下水，杨娃跑到高处后，回头看过，只剩下了洪水的咆哮声，杨娃瞬间双膝发软，跪在了雨中，任凭雨点厮打着自己……

逃上岸的不只有杨娃，还有几个难民，原本浩大的队伍现在如今只剩下了七八个人。

洪水退后，这些存活的难民沿着下游走去，期望找到自己的亲属哪怕是尸体，除此之外，说不定还能救些侥幸活下来的人。

走了不久，河面上的尸首随处可见，却不见母亲，杨娃心如刀绞，怕找不到母亲，又怕找到后母亲被淹死，杨娃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母亲还活着，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支撑自己用仅存的气力继续往下游走。

忽然，岸上一个躺着的人深深闯进了杨娃的眼中，那是母亲，杨娃飞扑过去抱住了母亲，用手试了试发现母亲还有气，便开始拍母亲的后背。

当发现妇女有微弱的气息后，其余活下的人也尽力救妇女，一个难民掰开了妇女的嘴，用手挖出了妇女嘴中的泥沙，其余人拍着妇女的后背，忽然妇女猛咳一声，吐出了不少泥水，这时妇女慢慢睁开眼，看向杨娃，缓缓抱住自己的儿子，母子霎时哭了起来。好久之后，妇女用微弱的声音说，多亏了儿啊，要不是你当时让我走快些，最终我离岸近，还能被冲到岸上，要是再慢点，我早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幸存的难民救了包括杨娃母亲在内的两三个人。一场洪水，让百十号人的队伍就剩下了这么几个，一场洪水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也夺走了原本无数人对明天的向往。

幸存的这些人经过这次洪水，行囊全然丢失，只剩下了浑身湿透的衣物和更加强烈求生的意志。

杨娃和母亲以及幸存的人朝西走去，直到遇到了比较平坦的地方，才彻底歇息下来。一行人在这儿生起了火，烘烤着衣物，取着暖。杨娃透过火焰，看到自己逃到一个能解决温饱的地方，下雨有屋子住，饿了有粮吃，这简直是仙人般的生活。

正当杨娃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忽然传来了策马扬鞭的呼喊声，只见一群拿着砍刀的人骑着马围着他们转悠着，很明显，他们遇到了土匪。杨娃和母亲依偎在一起，默默祈祷着能活着度过这一劫。

一个带头的土匪喊到：想活命，财物拿出来，我们不图杀人。看着没人应答，另一个土匪给头领说：这是些难民，看样子都没钱。

土匪头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看你们都是鳏寡孤独的人，老子盗亦有道，不抢鳏寡孤独，这是规矩，算老子倒霉。随后便领着人骑马离去。

土匪走了，好久之后这些人才缓过来，杨娃问妇女，为什么他们放了咱？

妇女说：自古土匪都是百姓出身，为了生存才干这勾当，土匪抢的都是贪官、商人。不抢我们孤儿寡母、鳏寡孤独。

杨娃又问：他们也算难民吗？

妇女说：他们放下刀，就和我们一样是难民，拿起刀就是土匪，可他们身上都背着人命官司，哎。

杨娃接着又说：他们干这行，不怕昧良心，不怕遭报应吗？

妇女回答：没粮吃，饿得命都快没了，谁还谈良心，能活一天算一天。他们和我们一样，只不过同样在饿死的边缘走上了不同的路罢了。

杨娃若有所思，没有再问，只是继续烘烤着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