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宫变见旧事,惊险!
勉力挥起纸鹤,许清潺顿时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她立刻拿起包袱里的一个药瓶,咬开瓶口后侧着脸猛地一撒药粉,“啊——嘶!”许清潺闭着眼,疼到脸色发白,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用一条发带缠住伤口上臂后,她拿起一把小剪刀减去箭矢尾翼。许清潺咬着牙,脸色愈加苍白。
“嘭!”一声,门被破开了。那位皇后提着一把利剑走了进来,刚好人背着光,看不清她的面容。
许清潺警惕地后退,屋内已无处可逃。
美人持剑本是靓丽风景,但在这血色之夜,对自己步步紧逼就不美妙了。许清潺皱了皱眉,脑子还有些发疼,许是箭矢上有迷药,她越来越不清醒了。
“没想到藏起来的还是个清丽小姑娘。那孽子倒是学了招‘金屋藏娇’,只可惜——罪累他人,反倒牵连了姑娘。”玉手抚过剑刃,美人舔了舔朱唇,忽然媚笑一声,“说来,那孩子打小就缠人,现在似乎也没什么长进,尽是求不得,呵!一个孽种也敢和我的孩儿抢皇位,真是不知好歹!莫不是姑娘怂恿的?”长剑瞬间劈下,许清潺身前的木桌一分为二。
剑光在前,援兵未至。许清潺晃着身形疾退,忍着痛往屏风后面躲,尽量贴近墙壁,不敢靠近屏风。
美人执剑步步紧逼,“那日风和日丽,本宫原以为诸事皆顺,后患永除,没想到居然让他活了下来,还教他反咬主人!如今竟妄想取代我儿——你说,本宫是不是该杀其心腹、诛其心肝呢?”话音一落,眼前的屏风也被劈开,木屑瓦瓷尽砸在许清潺的脚下。
摇晃着往门口跑的许清潺,回头盯着皇后手里的剑。右手上的伤口撒了药已经不流血了,但手却冰冷得麻木。
皇后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戏谑道,“你现在若是乖乖领死或许还能和他作对亡命鸳鸯。那逆子现在怕是已经谋逆失败,撒血殿前了吧?哈哈!就这几个人也想护住人,真是天真!不该存在的人早就该消失了!”
刀光亮起的时候,许清潺眼神一晃,有些坚持不住了,身形不受控制。
“当——”
刀光落下!
不久前,书房里香薰飘起,淡淡的白烟从香炉里溢出。
宁云深放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眉心。不自主地看向窗外——方才还在赏花看鸟的许清潺已经把书盖在脸上睡了。也许是在闭眼休息,一转眼的功夫大概还没那么快入睡。心有所动,他起身走出书房,到了门口又收脚回去拿了一件披帛。
微风穿过树叶间的细缝,如穿针引线般连接着片片叶隙,织出一团团云阴,飘落在地上、桌子上、石凳上。宁云深轻轻拿走书册,把手里的披帛对折铺盖在许清潺的身上。俯身挡住了她额间的一块日光,宁云深慢慢地贴近许清潺的脸,深情地看着她的睡颜,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笑了。
真是贪睡,明明睡了那么久,还是睡不饱。低身轻吻了她的额头,宁云深起身准备回去接着看折子。
院子的侍卫突然出现,低声禀告,“殿下,二皇子已出手,圣上似乎不行了。”
宁云深皱眉,心里暗暗思忖,回身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姑娘。他细声吩咐,“三千留守,一队近身守在门口。院子三重防卫,没有我的允许府中不得出行,一切事务等本殿回来亲自处理。若有擅闯者,先擒关押,以姑娘安危为主。”
安排好府中事务,宁云深才匆匆进宫。
正殿里,皇帝神采奕奕,正和二皇子谈得尽兴。见到宁云深,皇帝龙颜大悦,“太子这时进宫可有要事?”
二皇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宁云深一眼,“皇弟前脚刚进,皇兄后脚就跟来了。还真是凑巧。”
皇帝哈哈大笑一声,“你们兄弟二人有心了!方才皇儿才进奉丹药给朕。朕吃了果然精神焕发,太医看了也说确有奇效,哈哈!这等幸事你们兄弟二人来了正好!朕大有嘉赏!”
站在桌前下首的二皇子不悦地说,“这丹药是皇儿寻来的,怎么父皇还要给皇兄嘉赏?皇儿不解,还请父皇解疑。”二皇子假模假样地作揖行礼。
皇帝笑了扫了他一眼,不甚责备,“你呀!小孩儿脾气!你可知炼制丹药的大师是谁?佛山寺住持的师弟,半仙大师!要不是太子横扫北塘野军,大师岂会出山?要没有你皇兄监国推行法理,大师又岂会为皇室炼丹?”
皇帝下台戳了戳二皇子的额头,劝诫道,“太子监国德行尤嘉,你脾性不定,还要多多学习。父皇要是能把宁国平顺的交到你们兄弟二人手里,便是退位也无忧了!”
两位皇子突然被留宿中殿,两位都曾是“太子”,一母同胞。如今陛下龙体欠安,久服丹药无效,这一举动让宫墙之外的草木闻风而蠢蠢欲动。
略知详情的人也搞不懂圣上的意图。这二皇子方献上神仙丹,陛下服下后立即见效,留下二皇子,圣眷加身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太子进宫表折,商谈国事,这也被留下了,就很值得深思了。
侧殿,中庭。
一席皇宴上桌,皇帝居首席,先开口,“今日花朝节末,难得就一家四人团聚,朕甚是欣慰!如今太子回来了,监国表现得不错,再锻炼几年,朕也放心了。皇儿心中不服气,朕自然明白,不必多言!但自古长幼有序,立嫡立长!你皇兄健在,岂有避而不立的道理?!你府中行事也该当如此!万事皆有法度,这是老祖传下的训谕,不可违背!”
“好了,我皇儿也未曾有怨语,陛下何须多言?皇儿心中虽有苦涩,但必然理解陛下的苦心。今日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陛下还请先行祝酒辞吧!”一旁的美妇人,娇恼地轻拍了皇帝一下,娇声劝到。
一场“和和美美”的家宴完美谢幕了。
宁云深打算打道回府,二皇子紧随其后,擦肩而过时温润一笑,“太子的佳人不知身在何处?哪日也让皇弟见见?”回身看向宁云深,他拢眉轻笑一声,“都说皇家薄情,太子倒是端了个痴情种的话本,演得好是精彩!就是不知那个花旦有没命陪你演下去了。”
看着二皇子拂袖而去,宁云深依旧是毫无情绪波澜,嘴上争锋,无关痛痒。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宁云深探过娇颜后回到了中庭的大厅,里面已有几位青年在等着,前院的灯笼烧至天明,府中的客人才悄然离去。
换上一身朝服,又是清风拂袖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若前事有预兆,诸事可防。只可惜,越是大风暴的前夕,日子就越是平静。天域有变,万物可观其变;人心有异,万眼难察痕迹。最怕居心叵测、口腹蜜剑。
连着三日,圣上的精神越来越佳,对二皇子越发器重,接连封赏,朝中风向飘忽不定,暗中势力勾心斗角展开博弈。
宁云深站在台阶下,看着皇帝红光满面的样子,心中冷笑。
权势如同毒酒,越是沉溺越是昏沉。身陷漩涡还发白日梦,妄图清静平和。只怕有心放虎,虎不归,纵虎伤人饲己身。
高堂之上,精神抖擞的皇帝突然一口喷血,恍然倒地!
朝堂一片哗然,水下的惊涛骤然掀起,冲向龙台,翻出巨浪水花!暴雨袭来,众人猝不及防。
太医院倾巢而出,束手无策。等候在外面的朝臣人心浮动,日渐升高,汗珠打湿薄巾,大家不敢轻声言语,皆跪在地上等候消息。
天宇翻云突变,这会儿有的人已经开始活络心思了。
皇帝驾崩了!
群臣一片震惊。宁云深守在床侧,天子合眼的那一刹立刻跪了下去,皇后的泣声顿时更加凄惨,二皇子跪爬在地,扑上床去,抱着龙体失声大哭。
看着这场乱象,宁云深低着头,眼睛湿红一片,倒是没像他们一样,掉着鳄鱼的眼泪。
左丞为首的朝臣表示现在应该退太子登基,掌管朝政,并发国丧。
“先皇圣旨有谕:立二皇子为储君,继承大统。”屏风后的皇后娘娘垂泪拿出圣谕,悲不能已,“陛下仙逝乃是急火攻心,瘴毒在身。这里的详情未明,怎能轻易立君?我贵为皇后,誓必不能放过其中宵小!还请诸位大人协助本宫!”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未敢轻易定夺。
宁云深站在首位垂眼冷笑,扫了一眼身侧,不慌不忙的等候着。
帐后的皇后娘娘捏着手腕的串珠,心中的心思不显露半分,凄哀中强做坚强。身后突然有个嬷嬷神情焦灼地弯腰上前,压低声音说,“娘娘,二皇子带兵入宫了!就在城外。”
“什么?!”皇后压着嗓子,突然站起,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立刻拦住他,告诉他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命令!快去!”皇后低声严厉地嘱咐道,猛推了那嬷嬷一把,气得坐立不安。大局当前,爱子莽撞行动,要是让人抓住把柄,多年苦心皆付东流!